只见王象从腰间别着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生肉,那悬立在王象手臂上的猎鹰发出一声雀跃,迫不及待地朝王象望去,王象嘴角颇为亲昵地拍了拍猎鹰的后背,手中那块有巴掌大小的生肉轻轻一抛,黑影闪过,轱辘几下,便彻底地入了猎鹰的腹中。
对于它的食量,王象素来心中有数,巴掌大的肉还不够一餐吃的,又是一块同等的鲜肉抛出,那猎鹰也不客气,速度极快,猛然叼住,三下两除二就消灭干净,又是一块鲜肉丢出,王象这才止住。
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瞬息间,单经几人未曾见过猎鹰,都颇为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心中对这畜生的威猛外表大为心动。
“我的妈呀,这一顿的消耗,可抵挡上常人吃个一天的食量了,太能吃了。”单经身后,一同族小辈有些惊叹道。
身边几人同样点了点头,这猎鹰看起来确实很威武,不过那食量,确实大得有些过分,三块巴掌大的鲜肉,一咕噜全部咽下,看起来还没有一丝吃饱的模样,倒是令人惊叹。
单经倒也没多说什么,问道:“那支敌骑可曾离去?”
王象轻轻地抚摸了几下猎鹰的后背,将其放飞之后,这才说道:“还没有离去,猎鹰还在这一带逗留,证明那支敌骑肯定还在山林之后。”
单经闻言微点颔首:“那片山谷地势如何?”
王象闻言挥手招来一员干事,指着那名手下说道:“他叫罗严,两个时辰前曾经潜伏进去过。关于那个山谷的地势单将军你问他就好。”
罗严是个年轻的少年人。脸色微白。身材瘦小,除却那双灵光熠熠的眸子给人的印象颇深之外,倒是与王象一般,普通至极。
见单经看向自己,罗严倒也没有一丝的扭捏,干净利落道:“山林之后便是那片小山谷,说是山谷,其实也谈不上。便是一个四周有遮掩的山坡,坡度微缓,四周可遮掩的地方不多,想要不惊动敌军的情况下就接近小山谷依我看来非常困难,那敌军几千轻骑正在里面休憩,而且十分的谨慎,就算是休憩,手中的兵器也都没有放下,看那样子,应该是抱着随时出击的念头。”
“哦?”单经脸色一凝。沉声道:“倒是遇见大敌了,这支敌骑如此谨慎。看来所图非小啊,袭击不成,看来只能打一场硬战了。”
罗严不置可否,看了王象一眼,这才退去。
“将军,杀吧,若是担心人手不足,不如将马邑的两千老兵调拨一半过来,有两千五百名百战老兵作为锋矢辅以三千服役新兵,想来,足以将这支敌骑剿灭。”徐奕出声道。
单经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行,马邑的重要性你我皆知,两千老兵轻易动弹不得,千万不能被宵小钻了空子。”
王象只是听着,他倒是没有出谋划策的意思,单经也是百战老将,若连这等战役都无法做到指挥若定想来就算与袁尚多么亲近也无法弄来这少将军衔。
却见他眸子灵光熠熠,看向前方那片山林,脑中灵光一闪,再次问道:“那支敌骑若要兵出山谷是否只能往山林而出?”
罗严闻言略一思索道:“是也不是。”
“怎么说?”单经脸色微凝,问道。
“山谷往外出兵的话,正常情况下,确实是必须通过山林的小道,不过,却也并非只能从山林而出,在下仔细探查过,在山谷之后,还有一条小溪,那支敌骑便是在小溪边埋扎营的,小溪的跨度约莫有三十多丈的模样,若要硬闯,仗着战马之利,倒是可以闯过。”
“小溪?”单经脸色微动,再次问道:“可曾探清小溪之后通往何处?”
罗严先是一愣,片刻后脸色变幻,惊声道:“不好,是马场。”
“什么?”
不仅是单经大惊,连徐奕和王象都心神大震。
“他们并非强攻而是准备强渡那条小溪绕到我军的马场。”王象脸色微沉,看了眼单经,再次补充道:“不行,必须要抢在他们一步,通知马邑的两千守军赶紧封锁马场,整军备战。”
马邑的马场并非在城池内部,而是在马邑之后的十几公里处,却没想到,山谷延伸之处,竟然能够绕过马邑的边缘,往马场而去。
“单然,带上我的手令,马上快马加鞭去通知马邑驻守的两千老兵,不准耽搁马上赶去马场。”单经脸色微变,连忙招来族中一后辈小将,下令道。
“喏。”年纪只有十八岁的单然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耽搁,引着十几骑,带上单经的手令,往马邑而去。
而在此时,却见山林中刚扑扇而去的猎鹰再次高高飞起,一直注视着山林变化的王象脸色微变,惊怒道:“不好,敌军开始有动作了。”
单经脸色一沉,却也没有一丝慌乱,多年来的厮杀养成了良好的心态,略一思索,再次下令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数员校尉军衔和士官皆轰然响应。
“趁敌军此时强行渡河阵列尚未成形时袭杀之。”单经也是身经百战之辈,眸子冷色不散,马肚一架,率先冲锋而起。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王象看了眼单经,呢喃而出这句来自《左转》的兵法记载。
穿过山林,视野为之一收,林中小道蜿蜒,单经脸色微沉,数千骑兵涌入,百鸟惊飞,根本就没有一丝隐藏踪迹的意思。
正在指挥着将士强渡河流的高览脸色一变,身后一蒙面的男子有些慌乱地走了过来,语调有些惶恐道:“不好了,肯定是马邑的守军有所察觉了。”
高览略显蜡黄的脸上微微一沉,有些鄙夷地看了眼那蒙面人,语气丝毫不客气道:“慌什么慌,镇定一点,亏你还是男儿之身。“
那蒙面男子,虽然看不见容颜,裸露在外的嘴角却微微一搐,心中发恨,却也只能不甘地吞下,语气有些干硬道:“高将军,马邑的两千守军可不是弱碴,清一色由百战老兵组成,平日里,连我家家主都不敢轻视,如今你部正在渡河,若被半渡截击,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高览眉头一蹙,冷声道:“我需要你来教吗?”
那蒙面男子闻言,胸口微微浮动,以他的身份,在马邑中,仗着主子的权势,何人敢惹,如今被高览百般刁难,却没有一丝言语,高览左右一些亲信将领见状,皆面露嘲讽,此人初次见面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却被高览一阵子拾掇,这些将领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军中男儿最看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狗腿子,才巴不得高览将他拾掇得更惨一点。
见那蒙面男子嘴巴紧逼不再吭声,高览这才冷笑一声,收敛了那股刻薄,望了眼强渡了一般的己方将士,沉声道:“加速渡河,半个时辰内,一定要全军渡过。”
似乎有些不放心,再次补充道:“岑璧何在?”
人群中,一员手持铁枪的大将纵马而出,大喝一声若惊雷道:“末将在。”
“汝率五百精锐断后,毋须死战,只要为渡河的将士争夺时间便可。”高览下令道。
“末将领命。”岑璧闻言,没有一丝犹豫和怯意,铁枪一抖,应诺道。
高览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马缰一拉,留下岑璧和五百精兵,与其余部众强行渡河。
烟尘滚滚,飞鸟惊腾,单经一马当先,视野一亮,顺着平坦小道,刚好看见正在强渡河流的敌军,眼见那支敌骑就在眼前,单经及徐奕等将领皆脸色大怒。
“贼子勿走,你家徐爷爷来也。”徐奕发出一声怒喝,铁戟寒光乍现。
单经几人同样眸子发寒,人还未至,长弓便已撑开,一**冰冷的箭雨朝高览所部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