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董卓的心情一直挺好。
喝着最好的美酒,吃着最可口的佳肴,身边更是有一美人相伴。
王允虽然死了,但是他的义女却仍在,在那个大雨倒灌长安之夜,为牛辅一戟穿过心脏,自此,貂蝉便成为了董卓的女人。
英雄美女,董卓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英雄,至少,历史上还没有一个英雄能够玩弄皇权至斯,他要皇帝往东,皇帝必定不敢往西,他要皇帝坐下,皇帝必然不敢站着,列数往昔的历史朝代,能够做到他如此程度的,也只有他董卓一个。
这还不是英雄么?
是英雄,董卓确实一直把自己当英雄,甚至,当他当腻了英雄之后,他想当皇帝。
所以,他一直在默默筹划着。
谁不服,他就杀谁,王允可以杀,卫尉张温也难逃他的魔爪,何后都敢杀,甚至连皇帝都可以随手废掉,而貂婵便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人。
她一直冷眼旁观,董卓的所作所为,她只看而不说,若真有一天,她敢说了,那便是她的死期,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点隐忍绝对还是要有的。
搂着这个一抹轻笑都可倾城的女子,董卓的嘴角闪过一丝的笑容,说不出的味道,有冷笑,也有嘲讽,更有不屑。
貂蝉也在笑,王允死后,她哭了一晚上,自那以后,她便都是笑着的,对董卓笑。笑容妩媚动人。
董卓忽而哈哈大笑。轰鸣的笑声。将辉煌的大厅震得桌椅发响,怀中的貂蝉不明所以,只能温婉赔笑。
正在这时,一支略显粗糙却很有力的手掌猛然掐住他的脖子,貂蝉的笑容,忽而一窒,那双泛着幽光的墨瞳直勾勾地望着手掌的主人,没有一丝痛色。也不曾求饶,就这样,眸子清澈,淡淡地望着对方。
手掌的主人正是董卓,他便是如此一个人,前一秒,望着貂蝉的眼色,除了宠溺之外别无其他,下一秒,却用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从他那双如鹰般凌厉的眼睛中,可以清晰地看出。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杀机。
“我忽然很想杀了你,知道么?”
貂蝉看到董卓那舔了舔嘴唇的嗜血模样,竟然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妾本就是一个死人。”声音清淡,没有一丝的情绪。
“既然如此,怎么不用你袖子中藏着的匕首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董卓冷笑一声,啪地一声,貂蝉那凝脂光滑的脸上顿时火红一片,嘴角一丝绯红流出。
那一巴掌,来得很快,以董卓的身手,一巴掌下去,不仅很快,同样还很有力。
而被董卓粗鲁地一巴掌扇倒了四五步的貂蝉却浑然未觉般,脸上通红一片,伴着血丝,却见她眸子依然淡然,两纯微抿,若倔强的小白兔。
“你的这个表情,才是让我不舍得杀你的原因所在。”忽而董卓手掌一松,脸上的笑容再次浮起。
貂蝉依然沉默,这种事情,不止一次地发生,而这句话,同样也已经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轻抚着貂蝉通红的脸颊,将那抹残血擦拭掉,董卓的动作,温柔细致得就像疼爱妻子的丈夫,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两人多么恩爱。
“这张俏脸,可真是让我爱不释手啊。”董卓略显心疼地摇了摇头,手指轻弹,将貂蝉额头的一丝乱发拂下。
“王允如果知道,她的乖女儿在他死后委身于杀死他的仇人,倒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董卓笑声诡异而残忍。
貂蝉心中一颤,心中发苦,却依然倔强地望着董卓,一言不发,眼神清澈,没有泪光。
“哈哈”
董卓残忍地大笑一声,一把将貂蝉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义父。”
走进来的正是吕布,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面若冠玉,眸子锐利如刀,端是一表人才。
董卓点了点头,身子轻轻抖动,微微有些皱褶的衣袍顿时一整,大刀阔斧坐上华丽的太师椅,说道:“坐吧,别站着。”
貂蝉则自觉地站起身,朝吕布行个礼,见董卓摆了摆手,步履轻动,携着香风,走了出去。
“奉先,刘协那小子可还安分?”董卓轻抚着大拇指套着的扳指,淡然道。
吕布似乎有些失神,望着貂蝉走出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奉先….”
“奉先….”
“奉先”董卓眉头微蹙,语气微沉道:“你有没有在听为父说话?”
“啊,哦”吕布后知后觉道:“义父,你刚才说什么?”
董卓的眉头紧锁,语气有些冷硬道:“为父问你刘协那小子最近可还安分。”
见董卓那模样,吕布顿时什么心思都消散去了,连忙应道:“回义父,那小皇帝最近还算安分,与杨勋和皇甫嵩几个老贼接触倒是少了许多。”
董卓闻言,并没有心中一松反倒是那眉头皱得越深,说道:“有点不寻常啊,那小子年纪越大,心就越野,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倒是越发的令人捉摸不透啊。”
吕布闻言,则心中大为不以为意,不屑道:“义父,你太高看那小皇帝,没有义父,他就是离开水的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还能够享受皇帝的气派,都是义父给的,就他那虾兵蟹将都没有几只的空架子皇帝哪里威胁得到义父。”
“不”董卓摇了摇头:“奉先啊,你千万不能小瞧刘协这小皇帝,这小子虽然看似柔软可欺,实则背后大有文章呐。”
“大有文章?”吕布眸子闪过一丝异色,问道:“义父所指的是何事?”
“为父怀疑王荣还活着。”董卓眸子精光一闪,沉声道。
“什么?”吕布脸色微变,惊声道:“她不是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吗?”
董卓口中的王荣可不是一个男人的名字,而是一个女子,一个二十年前就艳名满洛阳的女子,这个女子的来历同样不简单,其祖父乃是当时的尚书令兼五官中郎将王苞,其父王章虽然未曾出仕,却是当世一等一的大儒,卒于八年前,门生遍布大汉十三州,出身于这种家庭,这个女子当然不简单,史书有记载:“王荣姿色秀丽,聪敏有才,能书会计,以良家子的身份选入掖庭,封为美人。”
而她,便是刘协的亲母。
董卓脸色同样有些凝重,说道:“起初为父也这么认为,毕竟连何氏都一直沉默着没有出面澄清,直到去年李儒查探一些事情,顺藤摸瓜,这才得知这件惊天内幕。”
吕布眸子里的余惊未绝,心中大为震撼,若真如董卓所说的,那王荣此人就太可怕了,瞒天过海,将世人都蒙在鼓里。
“若王荣还活着,那她到底要干嘛?”吕布沉声道。
董卓摇了摇头,眸子睿智光芒闪烁,这个被比作野蛮人侩子手的中年男人俨然没有外人所认为的那般思想已经老迈,能够凭借凉州一偏远荒芜之地进而执掌汉之权柄,说来,便是这几年势力有所收缩,枭雄毕竟是枭雄,岂是外人所能比拟的。
“这点为父也不知道,甚至连王荣是死是活为父也不确定,与你讲的也是为父猜测罢了,不过,不管如何,对小皇帝刘协绝对不能轻视,先不论王荣死活,那小子心里活泛得很,当年为父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此子天资聪慧,恐怕不甘心被为父当作傀儡。”董卓说道。
吕布闻言,顿时心中大为不解,既然董卓早就看出刘协不是甘心被控制的主儿,为何还要废了相对而言比较好控制的刘辨改立刘协?
董卓似乎看穿了吕布的疑惑,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父既然明知刘协不好控制为何还放着刘辨那废物不用而给自己找麻烦?”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孩儿不明白。”
董卓嘴角一抿,叹气道:“也怪为父,那时候满心思只为了削除何氏对朝政的影响,却没想到,最终还会给自己惹来如此后患。”
吕布虽然以武见长,却也不是无脑之人,自然知道当年何氏在朝堂的影响力,别看何进被杀,只要刘辨与何后尚存,何家便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格局,便是董卓手段再强硬也难免焦头烂额,这也是董卓当初废刘辨立刘协的主要原因所在。
“永远不要小瞧你的敌人。”董卓忽而低沉道:“当初为父便是低估了曹操和袁绍几个小辈,这才从那大好的形势下落得这般田地。”
吕布闻言,沉默不语,忽而几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渐近,一股凝聚的滔天气势弥漫,牛辅李儒李榷郭汜等十几人涌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