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掌声。
仇满语含笑地拍着手掌从屋顶落下,弟弟仇千语则脸色一层不变的阴翳紧随在其后。
“精彩,真是精彩,真你娘的精彩。”仇满语嘿嘿怪笑,身子飘然落定,不足一米的个头,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望着刚交手完毕对峙着的四人,眸子精光闪闪。
“崂山兄弟。”
葛玄眸子闪过一丝阴翳,于吉左慈茅肇大抵也是如此,对于这对凶名远播的侏儒兄弟,他们的印象可是很深。
崂山兄弟的年纪比他们小上十来岁,却在他们那一甲子的岁月中,曾经风靡一时过,多少个邪道高手云集崂山,便是为了加入这对兄弟领导的除道组织,除却十大隐秘世家凌驾于世俗冷眼旁观之外,道家各宗皆深受打击。
其中便已左慈所在丹鼎宗,半数的徒子徒孙全部惨遭杀戮,天柱山被毁后,最终智能无奈的迁徙到了会稽山,数十年来依然没能恢复当初的元气,说起对这对兄弟的仇恨,谁都没有左慈来得深厚。
“你们这对王八蛋,果真是福大命大啊。”左慈望着崂山兄弟,近乎咬牙切齿道。
他们这一辈,最看重的便是传承,丹鼎宗本就不如茅山宗天师府与符箓宗底子深厚,当年那一场波乱,道教各宗虽说都受到了波及,却没有像丹鼎宗这般伤及根子的,故而当初听说崂山兄弟折于野孤子之手,丹鼎宗的上下都欣喜得差点来个弹冠相庆的地步,如今见这对祸害依然活得好好的。便是以左慈修道多年的胸襟。这么多年来依然不能释怀。
于吉茅肇所在的太平道与符箓宗虽然受到的波及较小。却也并非没有影响,这兄弟二人,不知为何,异常仇敌道教众人,从当年那一场崂山为根源渐渐蔓延出来的除道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当下众人都没有好脸色,便是葛玄也同样如此。
葛玄所在的天师宗受到的波及程度仅次于丹鼎宗,当年葛玄临危受命。便是发生了宗门内部几个真人被刺杀的事情,老宗师惊闻吐血西去,这才选定了葛玄为新一任的宗师,那一场短暂的除道活动,虽然只动荡了不到半年,却导致各宗派或大或小都产生了损伤,天师宗倾力培养的几个真人被杀,便是出自崂山兄弟之手。
四个人皆眸子冰冷地盯着那两道矮小的身影,提气挺身,往前踏出一步。
仇千语长剑出了一般。脸色冰冷如铁。
倒是仇满语脸色颇为淡然,不到一米的个头。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怎么都无法无视的凛冽气势。
“道教各宗圣地的佼佼者云集长安,很好,非常好。”仇满语深深地看了葛玄等人一眼,好不忌惮地拉近双方的距离,手中的圆形齿轮,狰狞寒光闪过。
“仇满语,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们怕了你?”
于吉脸色冰冷,当年背后有诸多宗门失误牵扯,故而于吉行事多多少少有些畏首畏尾,眼下他已经卸了太平道的掌权人一职潜心在华山之巅修行,无牵无挂,与崂山兄弟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当年崂山兄弟之所以能够联合一群穷凶极恶之辈不停地进攻道教宗派,且屡屡得手而全身而退,很大程度上市各大宗派不想深究,不然以道教百宗的实力,若是联起手来追缴崂山兄弟等几个大鳄,恐怕不用野孤子出手,所谓的除道大业也根本就坚持不了半年,此种蹊跷事本来就不少,倒也都是已过之言,不足深究。
于吉等人在当年虽然没有联合起来追缴崂山兄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这群修道渐成的老道们对崂山兄弟的恶感。
修道虽然讲究清静无为,以无量毒人,却也不过是建立在修道之人思想 已经超脱了世俗的基础上,于吉葛玄左慈等人之所以下山,很大程度上,便是心中有不得已的执着之事作祟,有根便无安,与佛家的斩断三千烦恼丝类似,道教中也有斩尸虫见鬼神的说法,不斩掉身上的邪根,便窥视不了仙道,一遇到瓶颈,或者说遇到执着之事,便需要借着斩断执着的邪根而得以超脱。
一个修道人,若无法企及圣人的境界,心中难免少不得恶感。
有了恶感,自然便有了忿气,这些本就是人之常情所特有的,于吉不是圣人,对于崂山兄弟这两个高喊着铲除道教的穷凶极恶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茅肇与左慈面无表情地望着崂山兄弟二人,青铜剑与拂尘微微颤抖,浑身的内劲涌动,保持着随时暴起的姿态。
葛玄沉默了片刻,抱歉地看了于吉茅肇与左慈一眼,身子忽而掠出数 十米,立于雨幕中。
茅肇与左慈于吉三人没有一丝意外。
神色戒备地望着眼前这对侏儒,几十年前,双方都是各自领域的高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深谁浅,谁也说不定,在不确定的前提下,一个聪明人至少会懂得什么叫做谨慎。
“当年没能一举灭掉你们这群欺世盗名之辈可真是令人遗憾啊。”仇满语眸子里略带着一丝嘲讽,眉宇间对于道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哗地一声,寒芒乍现,雨落碎开,仇千语手中的长剑蓦然出了鞘。
“杀了他们。”仇千语脸色阴沉如水,眸子杀机萦绕,语气森冷道。
回应他的是一把青铜剑。
茅肇手腕微转,剑尖浑圆半空转,一缕青芒落下,他那赤着胸膛的身子随时掠起。
“茅山青芒?”
仇千语硕大的脑袋一歪,露出两颗发黄的虎牙,一股说不出的残忍浮现于双眼。
“很好。”
赤红如血的眼睛红晕闪烁,这个杀机远远比胞兄还要强烈无数倍的侏儒握着剑,高高跃起。
谁也不知道崂山兄弟两个为何会这么厌恶道教,甚至不惜连信仰道教的百姓都屠杀,杀人都说不需要理由,可是很多时候往往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但是,现在不是于吉左慈等人深究这个的时候,仇满语也动了。
身子如无骨的绸布般掠起,轻飘飘的,如同羽毛,速度却快到离谱。
七八米的距离,一个掠起,一个点落,很快便携着冰冷的杀机倾泻而下。
地上的雨水猛然掀起,左慈手中那半截拂尘猛然一拍,绿豆般的雨滴犹如滚动的雪球般,在崂山兄弟的眸子里渐渐放大。
“来得好。”
仇满语轻喝一声,矮小的身子不退反进,粗短有力的手臂猛然挥舞,比网状还密不透风,迎面奔袭而来的豆粒雨珠顿时化作雨水洒落在地。
左慈脸色不变,犹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手中的拂尘不停地将地上的雨水掀起,在他手中,这天地的雨水便似橡皮泥一般,随时可以变成任何的形状。
一张张水流交织的水幕朝崂山兄弟袭去,这还不完,一柄闪烁着暗红色的桃木剑如闪电般袭去,枯瘦的于吉身子贴着水幕撑地直取仇满语的心脏。
仇满语冷笑一声,齿轮碾动,不仅将蕴含着沉重巨力的水珠给轻易震碎,同一时间,贴在胸口处,猛然一道轻响,枯瘦的于吉与仇满语尽皆一震,双脚便的雨水如同巨石投下池塘,蓦然震起一滴滴的雨滴。
“再来。”
仇满语舔了舔嘴唇,瘦小的身子如豹子般扑出,两人的身影,一大一小,轰然交缠而上。
茅肇也没有闲着,他的对手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那一柄比他个子还要高上一般的利剑与青铜剑的碰撞丝毫不见逊色,雨水狂舞,长安街上,异常的精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