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顿他们回了帐篷都愤恨不已,都在咒怨这个见利忘义的老四。只有墨良和墨达一言不发,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过了一会,糊涂从帐篷缝里钻了进来,窜到墨达面前拿着一根树枝就在地上写字。一边写,一边咿咿呀呀的叫唤。有的时候还在模仿东胡王和墨信的动作神态。经这小家伙一解释,大家终于知道了墨信和东胡王说话的内容。
墨达说道
“大哥先别急,刚刚墨信临别之时提醒我要糊涂跟去,看来他是故意要我们知道东胡的计划的。我想他这样为东胡筹划,一定有他的用意。”
可是大家怎么分析都觉得墨信给东胡出的是条毒计。墨顿不管是不是答应攻打匈奴,都会被算计。这墨信难道真是彻底叛变了?大家七嘴八舌分析起来。
冒顿抬手止住大家的讨论,向着墨良一拱手
“先生,您一直没说话。我等实在糊涂了,请您给分析分析。”
墨良摇着羽扇,静静思索了一会,说道
“我看墨信这是在帮王子。各位请想,如果墨信不取得东胡王信任,如何能得知他的心思?如果不出这条毒计,东胡王又怎么能信得过他?”
大家点头,只是墨横不明白,说道
“那这毒计还是让我们进退维谷啊。”
墨良说
“我看这反倒是好事。不让我们出征匈奴之前,我们还不能确定东胡王想把我们怎么样。现在好了,只要想个对策就好。另外,我们不正是可以逃出东胡了么?而且是大家一起走,不会丢下谁。”
“对啊!我们在一起最重要了!”
墨笛很是开心
“看来四哥没有抛弃我们,还是为我们想的。”
墨横接着说
“先生,可是我们该怎么对付?难道真让大哥去攻打自己的部众么?那以后还怎么回匈奴?”
大家都有同感,都关切的看着墨良等着他的答复
“我看打是一定要打的。如果只是做做样子,东胡兵在战场上就能杀了我们.......”
没等墨良说完,墨顿就插话道
“绝对不行!匈奴人不能内斗,不然我以后如何才能统一草原,那还不如把我杀了。”
墨良看着墨顿,不禁心里暗自点头,这才是一代草原雄主的样子。于是说道
“王子莫急。您想想,我们是带东胡兵打匈奴。而且由您一个匈奴王子领着东胡兵。岂不是东胡人给了您一个建功的巨大机会?我看墨信是在送您大礼。”
墨顿还是不解,墨达可是反应过来了
“对,大哥只管带兵去。我去一趟左贤王那里,就说是您的特使,把您的处境说清楚,再把东胡的部署告诉他,让左贤王打个伏击全歼东胡兵。这样您不但不会遭到族人的唾弃,还变成了英雄!而且我们里应外合轻松就能击败东胡大军,墨信还真是妙计!”
墨顿补充道
“而且,左贤王向来是位敦厚长者。原来就一直力挺我为单于继承人,现在我们联手破敌,感情肯定会更近一步。未来我也能获得他老人家的全力支持。看来我真是错怪四弟了。只是苦了他,不知还要在这狼窝里待多久,该如何脱身。”
墨良道
“王子莫愁,墨信他足智多谋,绝对是难得的智将。他让东胡王把他派去追击扶余,就是为了远离祸端。如果东胡被匈奴击败,东胡王也不会迁怒于他,反而会降罪在柳岸公主身上,扳倒了她就等于是毁掉了东胡的长城。等我们兴兵东征,墨信还能和我们里应外合,到时候轻松拿下东胡。”
墨顿一拍大腿
“好!有你们这班兄弟我还怕什么!各位收拾行装,我们明早出发。”
大家各回营帐休息去了,墨顿留下墨姿、墨达和墨良商议具体适宜。
“墨达,你送墨姿去见左贤王。拿着我的王子玉牌和亲笔信去。左贤王见过墨姿,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一定不怀疑。你送到之后返回来,等我和墨良商量妥当后,再将行军路线和兵力部署转告左贤王。只是你要想个借口骗过柳岸,放你和墨姿走。”
“这好说,我就说奉命刺杀左贤王。为了接近左贤王,让王子妃跟着去。就说这样就能让左贤王信我,也好近距离刺杀。”
墨达说完,墨顿拍着兄弟的肩膀,关切的说
“好,只是柳岸不是傻子,你要多加小心。”
墨达说完和墨姿准备去了。墨良展开一份地图和墨顿商量起来。
第二天东胡王亲自为柳岸公主和冒顿践行。这次东胡派出了三万精兵,全部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兵。大队人马向匈奴领地进发。
冒顿看着这些精锐的东胡骑兵,心里很是担心,这三万东胡老兵和匈奴激战多次,胜多败少。对匈奴地形十分熟悉,如果不借机除掉,早晚是心腹大患。如果单纯靠地形埋伏很难让他们上当,自己又是匈奴人,更是难于获得这些东胡老兵的信任。身边的柳岸公主一路上并没有给冒顿下达什么命令,也没有分兵给他。他这个先锋倒成了摆设。以他对右贤王的了解,他手下原有三万多骑兵,但是经过东胡多年的打击,现在不知道战力如何,还剩下多少人。不知道能不能够对付东胡这三万精兵。
没过三天,东胡大军就越过了匈奴国境。柳岸召集众将在她的大帐议事,冒顿带着墨良走进大帐。柳岸见众将到齐,讲到
“诸位,据我们游骑兵探查得知,左贤王的部落驻扎在那齐河和米思可尔河的交叉口......”
说着,柳岸用手指着大帐中间的地图。
“北边这条就是那齐河,南面就是米思可尔河。左贤王这老东西就在两河交叉口的北边,而我们就在米思可尔河下游的南侧......”
柳岸一边指着地图,一边把左贤王的部落分布说了一遍。冒顿和墨良这才明白,原来左贤王为了躲避东胡的打击已经从原来的米思可尔河下游退到了上游。这地方选的倒是不错,两条大河交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字,正好成了左贤王部落的天然屏障。那齐河下游的南岸分布着六个小的部落,这些部落都是依附于左贤王的匈奴部落。米思可尔河在那齐河南边,沿着河南岸从西向东排列着七个匈奴部落。草原人是逐水草而居的,沿着河岸扎营既有水吃,有能依水设防。
不得不佩服东胡经验丰富的游骑兵,连每个部落有多少能上战场的战士都探得一清二楚。和东胡一样,匈奴是马上民族,过着上马打仗,下马牧羊的游牧生活。每个成年男子都精于骑射,都是士兵。甚至很多勇悍的妇女也可以拉弓骑马,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冒顿数了数,那齐河南岸六部落有大概五千骑兵,米思可尔河南岸七个部落大概六千人马。这十三个部落设在两条大河的下游,形成了一南一北两道屏障,护卫着位于两河上游交叉口的左贤王营地。
再看左贤王营地又分为两个部分,大本营设在那齐河上游的北岸,约有一万多骑兵。还有三千骑兵带着家眷驻扎在那齐河南岸,和大本营遥相呼应。现在正是雨水丰沛的季节,两条河水量都不小,能渡河的地方很少。
其实柳岸早就得到了这些消息,连日来一直在思索制胜的法子。另外,她没有提前声张就是为了防止冒顿他们投敌。现在主意已定,丝毫没有留给冒顿他们考虑的时间。说道
“冒顿听令,我给你五千前锋骑兵,限你三天之内必须攻克米思可尔南岸的七个部落,不然的话,提头来见!你可听清楚了?!”
冒顿赶紧领命,答了一声是。柳岸冷冷说道
“我的大军就在你身后,如果你跟我耍滑头,我的两万五千骑兵瞬间就会把你碾成碎片。去吧!”
冒顿带着墨良出了营帐,领着五千骑兵出发了。一路上墨良偷偷靠近冒顿,把自己刚刚设计出来的计谋奖给冒顿。冒顿听后皱皱眉,压低声音悄声对墨良说
“现在还没有墨达的消息,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有没有和左贤王接上头,他不回来我们怎么告诉他这计划呀。再说我们身后跟着的这些卫兵其实就是奸细,就算墨达来,我们也难告诉他东胡这边的情形。”
墨良也没了办法,只好等墨达神不知鬼不觉的想办法接触他们。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冒顿远远望见马虎疾驰而来。他赶快和墨良催马迎上去。见马上并没有坐着墨达,而是小糊涂抓着马虎的缰绳。墨良马上明白了,一定是墨达知道他们身边有柳岸安插的奸细,特别让糊涂来传话。
冒顿一按马鞍,身子一越就骑在了马虎身上。偷偷把糊涂揣在了怀里,然后大模大样骑着马虎回来墨良身边,故意提高声音说
“这马不错,长得精神,天生一身虎纹,老子今天算是捡着了。你们几个看看,有没有识得此马是何品种的?”
说罢下了马,草原人都爱马如命,今日见了这么奇怪的马都纷纷围拢过来,没人再去注意冒顿和墨良。墨良趁着这个当口,把自己的计划赶紧告诉了糊涂。小糊涂听完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记住了。冒顿见状,赶紧驱散众人把马虎又牵了过来,悄悄把糊涂藏在马虎的鬃毛里。一拍马虎的屁股,马虎想箭一样冲了出去。冒顿顺势一屁股倒在地上,嘴上大骂
“这畜生,不通人性的杂种!”
左右的卫兵刚准备拉弓把马虎射死,冒顿拦着他们说
“算了算了,一个畜生,一看就是不知道哪来的杂种。射死了它没准招来什么麻烦。”
冒顿接着故意把队伍的速度放缓,等着墨达的消息。又走了大半天,看见马虎又在一旁的上坡上吃草,冒顿明白是墨达知道了他们的计划,糊涂肯定在马虎身上。这次他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让墨良去了一趟山坡。然后示意大队人马继续前进。
一看是墨良,糊涂把小脑袋伸出来,用爪子指了指马虎的尾巴。墨良顺着马尾向下一捋,碰到一个小竹筒。墨良顺手把竹筒藏在宽大的袖口里,一拍马虎屁股,马虎带着糊涂一溜烟跑没影了。东胡兵因为有了刚刚冒顿那番话,也没心思去追。
墨良打开小竹筒,用手一拍竹筒的底部,从竹筒口弹出来一卷绢纸。墨良展开绢纸,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上古铭文。心想,这墨达还真是用心,故意写这些东胡人看不懂的文字。仔细看过之后,做到心里有数,凑到冒顿身边一五一十讲了墨达的回复。冒顿一边听一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