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会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些。
雷墨把排场搞得很大,拿水云学院最大的天阶比武场来作为场地,贵宾席更是安排在了天阶比武场中间的太极台上。
太极台也叫天阶比武台,比地面约高出五六米,面积极大,据说可同时容纳上千人训练比武,纳兰哲放眼望去,只看到一个高高的圆形平台,几乎望不到头。
四周的观众席,少说也坐了有四五万人,其中一大半是水云学院的学员,剩下的就什么人都有了,大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现任总长和下任总长联合举办庆祝会,不来上点贡,岂不是找死么?
纳兰哲看到堆成小山的礼品,有股说不出来的心动,在前世,他几乎没收到过什么生日礼物,唯一一次庆祝生日,还是和室友许博喝了顿啤酒。
按水云竹的意思,是想让纳兰哲不用人扶,自己走上太极台的,好显得水云家的养子与众不同,他清楚纳兰哲有这种能力。
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些,水云泽的想法却恰恰相反,他认为纳兰哲再厉害,也还是个盲童,即使能正常走路,也不过同普通孩子一样,但这样却会为纳兰哲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雷墨是个坏心肠的人,肯定是想在生辰会上搞点小动作的,如果让纳兰哲过早显示出与众不同,只会让雷墨提前心里有数,刁难起来就会更加难堪。
所以纳兰哲是在保姆和水云梨的陪同下,走上太极台的。
“啊!”
纳兰哲被人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
是两个笑声,一个他听得出来,是他将来的未婚妻雷灵楠,另一个却听不出来,朦胧看上去,是个壮硕的男孩,看样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但个子却整整高出一个头。
正是这个壮硕男孩绊倒他的!
“小瞎哲,小瞎哲!”雷灵楠拍着手又跳又叫。
“卧槽!”
纳兰哲心底叫骂一声,心想别人欺负哥也就罢了,你身为老子的未婚妻,也来欺负,太不像话了,看将来怎么收拾你!
“哎哟!”雷灵楠惊讶地叫了一声。
水云梨似乎听到纳兰哲心里的声音,等不及将来,立马就冲上去狠狠地推了雷灵楠一把,别看水云梨才满四岁,外形娇小玲珑,力气却格外地大,一下就将雷灵楠推倒在地上。
“不许欺负小哲!”
水云梨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无比,在她小巧的头颅上,眉头紧皱,显然是生气了。
雷灵楠被身边的壮硕男孩扶起来,正要还口,却被打断——
“楠儿,破浪,不许欺负小哲!”
一个沙哑而威严的声音传过来,是雷墨!
雷墨亲自把纳兰哲扶起来,一把抱在怀里,亲切地说:“小哲,摔得不疼吧。”
“哇!”纳兰哲二话没说,用哭声代替了回答。
雷墨一脸尴尬,这时四处有目光望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雷墨使了什么坏。
“不哭,小哲不哭。”雷墨一边哄,一边轻拍着纳兰哲的后背。
纳兰哲可不管,扬手就抓了一把雷墨的胡子,雷墨吃痛,却也不好说什么,继续哄着纳兰哲。
纳兰哲见好了就收,停止了哭闹,雷墨赶紧把他放下去。
“来,雷爷爷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梨丫头,这是小哲。灵楠就不用介绍啦。这个是雷爷爷的大孙子,雷破浪,比小哲大一岁。破浪过来,和小哲握握手。”
纳兰哲礼貌地把手抬起来,握上了雷破浪的手,不,是老虎钳子!
雷破浪仗着力气大,用力地握着纳兰哲的手,纳兰哲心里叫痛,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暗暗地也加大了力气,但显然雷破浪的手劲要更大一些,纳兰哲痛得吃不消,想把手抽出去,但雷破浪却不放开,纳兰哲心底一阵抓狂。
“哈哈,两个小伙子这是一见如故啊!”水云泽笑着走过来,分开了纳兰哲和雷破浪的手。
“泽兄说的是。将来小哲和破浪必定是咱们水云帝国的栋梁啊。来来来,先坐,等会儿有才艺表演。”雷墨热情地招呼着水云泽。
于是大家各就各位,坐到了一块,小孩子们被分到一块,纳兰哲被雷灵楠和雷破浪夹在了中间,感觉不是太舒服。
雷灵楠像是只刚学会说话的鹦鹉,一有机会就凑到纳兰哲身边低声叫唤:“小瞎哲,小瞎哲。”
纳兰哲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早知道还不如让雷老头子把你弄瞎,反正睁着眼也没用,认不出好坏人。
雷破浪也没闲着,欺负纳兰哲看不见,偷偷地拿小手对纳兰哲又撕又捏,然后迅速把手抽回去,好象不是他干的似的。
纳兰哲身上吃痛,但不好发作,心想自己和这臭小子互不相识,何以拉来如此大的仇恨,想来是雷墨那死老头子安排的,不过被绊倒,却是纳兰哲故意的!
他早看见雷破浪的脚别在那儿了,他这么做,只是让别有用心的人放松警惕而已,把他当成一个小盲童。
才艺表演开始了。
纳兰哲自然是看不到的,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些人影来回转,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另一边雷墨正和水云泽热情地交流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好兄弟呢。
才艺表演差不多持续了有两三个小时,台上的司仪很专业,不断地挑动气氛,他手里拿着的是雪国特制的的扩音海贝,能把热情的声音传递到天阶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接下来,我们有请今天的主人公,小寿星哲少爷走到太极台中央!”司仪的声音穿透力很强,纳兰哲的鼓膜都似乎要被刺破。
纳兰哲揉揉耳朵,站起身来,这时一只有力地小手伸了过来,拉着他走向了太极台中央。
“哇欧!大家看到了什么!友谊!没错,是友谊!我们可爱的雷氏家族长孙雷破浪少爷,主动拉起了哲少爷的手,把他引向了太极台中央,他们必定是我们水云帝国未来的英雄,未来的支柱,大家说是不是?”
“是!!!”
观众们的声音热情的不像话,仿佛说了“是”,待会有免费的午餐可吃。
“没错!友谊的种子已经埋在了两位小少爷的心间!友谊需要维护,但友谊有时候也有别的表现方式,比如切磋!大家都知道,雷少爷是难得一见的武者奇材,虽然仅六岁,但已经有不错的修为。而我们的哲少爷,虽然不幸天生眼盲,但却拥有无以伦比的听力和感应力,大家想不想看他们来一场友谊的切磋?”
“想!!!”
于是纳兰哲知道,这个混蛋司仪一定是雷墨安排的。
“不行,这样不公平!”
出人意料的是,站出来说话的竟然是雷墨!
雷墨走到台前,还没说话,先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毕竟他是水云学院的副校长。
雷墨用手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缓缓地说:“小哲不幸天生眼盲,要是这么比试,肯定吃亏,何况破浪还大了一岁,这样吧,来人把破浪的眼睛蒙上,这样就公平了。”
纳兰哲听得心里想笑,心想这公平个鸟啊,听你这胸有成竹的声音,肯定是蒙上眼睛也妥妥地把我收拾了,要是在蒙眼这个环节做点手脚,那更是占尽优势。
但是,观众们显然被雷墨高尚的情操感动了,又一次报以热烈的掌声,浑然不怕回去后手掌会肿掉。
当然纳兰哲知道这些掌声肯定是事先安排过的。
于是,雷破浪的眼睛被蒙上了,两个宿命般的小孩子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场对决。
雷破浪率先发动了攻击,像只黑熊一样扑向纳兰哲,试图把纳兰哲扑倒在地。但被纳兰哲灵巧地躲开了。
“好家伙!”纳兰哲心里暗暗一惊,这弊做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他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们在蒙眼上做了手脚,否则,看不见的雷破浪,根本不可能以这种速度扑过来,要不是自己训练有素,被这么扑一下,切磋就该结束了。
雷破浪一击不成,转过身又扑了过来,这时候,别说纳兰哲有第三只眼,就算原来,凭他的听力和感觉,也是可以轻松应付的。
就这样,雷破浪扑,纳兰哲躲,看起来似乎雷破浪更占优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更为难得的是真正看不见的纳兰哲。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纳兰哲其实也是“看得见”的。
……
“父亲,他们太欺负人了,雷破浪的眼睛明明就没蒙好,留了一条缝!”水云竹小声地与水云泽耳语。
“嘘!静静看就是了,小哲应付得蛮不错么,以他那种反应和身手,就是正常孩子也办不到的,要是小哲能看得见,绝对是个武者奇才!”
“但这样下去,小哲明显要吃亏了。”水云竹为纳兰哲捏一把汗。
“先不急,小哲不会吃大亏的。”水云泽胸有成竹地说一句,摆正身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
这时候两个小孩子都气喘吁吁了。
雷破浪心下恼怒,心想今天爷爷交待,到时候并不会真的蒙上眼睛,会留一条缝,可是自己仗着能看见的优势,却还是打不到这小瞎子,奇了怪了。
司仪看出了苗头,心下惊叹纳兰哲的耳力竟然这样强悍,也算是上天补偿给他的天赋,这时候他看见雷墨在向他使眼色,先是用手指指耳朵,然后轻轻地鼓了两下掌,顿时心领神会。
“来!让我们用掌声为两位小少爷加油,掌声鼓起来!!”
于是震耳欲聋的掌声再一次响起。
雷破浪不傻,抓住这一次机会,猛地绕个圈,从后方撞向纳兰哲。
成功了!
纳兰哲被狠狠地撞倒在地上。
水云泽脸上霍然一惊,心想雷墨果然不愧叫毒龙,这种损招也能想得出来。
水云竹一脸心疼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纳兰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纳兰哲当然是故意的!
他看到了雷墨和司仪的小动作,心想如果自己再躲开,那听力也未免太逆天了,自己还年幼,还是低调点好,小心装逼被“雷”劈!
好在掌声毕竟只能鼓一小会,很快,掌声停了,雷破浪又处在攻击不到的状态。但雷破浪不愧是雷氏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虽然年龄尚小,但对武学已经有一些造诣,只见他攻了几波无果后,竟然停了下来。
于是场上出现了暂时地安静。
纳兰哲完全看得见雷破浪的身形,其实随便一个加速冲击就把他撞倒,但那样的话,雷家脸上就太没面子了,以雷墨睚眦必报的性格,必定会报复回来。还是算了,静观其变吧。
突然,雷破浪移动了!
但与前面不同,这一次雷破浪移动的速度很缓慢,步子也非常轻,蹑手蹑脚的,慢慢地绕到了纳兰哲的侧面。
纳兰哲心里佩服一下雷破浪,想一个小孩子能想到这点也蛮不容易了,看来,是时候给他一个小教训了!
纳兰哲装作看不见似的左右摆着头,伸长了耳朵听声音,其实他完全看得见雷破浪离他还有多远。
这时候台上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心吊在嗓子眼上,一些人在心里佩服着雷破浪的急智,但也有不少人在心里为纳兰哲捏了一把汗,心想以雷破浪的体格,如果趁纳兰哲不注意,来上雷霆一击,恐怕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撑不住。
水云竹更是坐不住,不安地躁动着,想出声提醒纳兰哲,但却被水云泽用眼神制止了。
就这样,雷破浪离纳兰哲越来越近……
三步……两步……一步……
雷破浪慢慢地把手臂轮圆,他的嘴角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得意地笑容,显然他这一拳砸下去,纳兰哲必定会嘴鼻出血,支撑不住。
雷墨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不住地点头微笑,心想破浪这孩子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水云泽神情紧张,但心底却并不担心,说不上为什么,他对纳兰哲有一种盲目地自信,他相信一会儿后,纳兰哲会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震惊在座的所有人。
观众们的心脏紧张的几乎要跳出来,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开始为纳兰哲担心了,不知道这孩子待会儿会以一种多么惨痛的状况收场。
而纳兰哲,仍在“一脸茫然”地四处张望,努力听着声响,似乎在想,为什么听不到声音了呢?
就是现在了!
雷破浪鼓起全身的力气,重重地把拳头砸了下去——
“啊!!!”
全场惊呼!
(嘻嘻,精彩将至,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