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赵传明在集中力量突审焦礼、焦季礼、焦仲礼、焦文礼、查理、阿梅等人,陈观坐在办公室里,边等待突审结果,边处理积压的公务。
古都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公安小区的设计招标已经结束。毫无悬念,古都市建筑设计院的设计方案中标。接下来,古都市公安局再次面向全国建筑单位公开招标,古都日报上刊登了古都市公安局的招标公告,要求投标单位要在1997年12月10日前,将标书投到古都市公安局后勤处基建招投标办公室。
王心湖和焦仲礼离婚了,焦仲礼也被抓起来了,将来招供后会不会对他前岳父王广义造成影响、造成多大影响,都是未知数。这种情况下,王心明自然不会再那么没有眼色地去找陈观揽工程了。
王广义、王心明不找陈观不等于别人不找!只不过因为陈观神鬼莫测地侦破周天子墓文物被盗案,风头太盛,本身又是货真价实的副厅级领导,其他市领导凡是自觉着和陈观没有私人感情的,就不愿再向他张口打招呼说情了,怕自找没趣儿。这样一来,找陈观说情的人是少了,但只要是张开嘴的,那都是放不下的。
陈观的目的是降低预算费用、保证工程质量,只要达到这两个标准,他也不是那种只讲原则不知变通的人,毕竟工程让谁干都是干,只要合理合规取费、却保工程质量就行。因此,陈观放手让王恩成和苏红跃两个大胆负责,需要拍板的时候再向他报告。
除了基建项目,还有一个迫在眉睫、需要尽快办理的事儿,那就是组建古都市高速公路交警大队!
连霍高速省城到古都段施工已经接近尾声,计划明年2月份通车。一旦通车,高速交警就必须上岗执法。
主管交警的副局长彭安顺提了个方案,那就是从交警支队各大队抽调警力,组建新的高速交警大队。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节省财政支出,控制编制。
陈观也不想随意扩大编制,因为那都是要给财政增加负担的。但是古都公安局交警支队警力本身就不足,再要从交警支队各大队抽调警力组建高速交警大队的话,就必须补充警力。不然的话,交警支队本身警力不足的矛盾就会更加突出!
思来想去,陈观觉得随着经济发展,公安上的任务会越来越重,警力不足的矛盾会越来越突出,此事还必须着眼发展来处理。
从目前情况看,高速公路通车就必须组建高速交警,这是毫无疑问的。同时,这几年有两个领域的发案率上升很快,一个是毒品犯罪,一个是经济犯罪。打击毒品犯罪仅仅靠刑警支队下属的缉毒大队,力有未逮;打击经济犯罪,靠市局内保科和各县市局内保股那几个人明显也力量不足。
陈观想一揽子解决问题,准备在组建高速交警大队的同时,将内保科升格成经侦支队,将国保科升格成国保支队,将刑警支队的缉毒大队独立出来,升格成缉毒支队。
这只是陈观的设想,能不能实现还很难说。因为全省没有把内保科升格成经侦支队、把国保科升格成国保支队、把缉毒大队升格成缉毒支队的先例,编委也就没有这样的编制,难度很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是结果,关键是要积极努力做工作!
陈观叫来了政委任耀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和任耀明商量后,让警令部主任曾豫光以市公安局名义向市委、市政府、市编委起草两份报告,一份报告是关于解决高速交警大队编制的报告,另一份报告是关于成立古都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国保支队、缉毒支队的报告!
除了这两场大事以为,陈观最关心的还是全省公安内网、外网建设工作,那是提升中原公安信息化水平的龙头工程,一旦建成投入使用,效果可想而知。
公安内网外网工程原来都已经启动了,由于抓获焦礼、焦季礼、查理,缴获了巨额资金,陈观和孟庆川厅长商量要单独铺设公安内网、外网光缆网干线。这样以来,原来的工程建设方案就需要大改动了,投资额也直线上升。问题是到现在为止,省委、省政府领导都没有拍板怎么分配那笔巨额资金,孟庆川也好,古都市委书记于堔也罢,都急的干瞪眼没脾气!
孟厅长、于书记都没办法的事儿,陈观自然也没办法,只能静等了!
不过,陈观私下里也想了,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八成是一见手头有了这么大一笔资金,就又要酝酿上大项目了!
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早已经开车从广州返回古都了。
让杜辉、雷治民、毛峰失望的是,陈观没有把他们开回来的车作为奖品让他们开走,而是把车全部交到了省厅后勤处统一管理。至于最后的表彰奖励,只能等到预审结束、将涉案罪犯移交检察院公诉后进行了。
就这,石穿、杜辉、雷治民、毛峰都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他们肯定是要立功受奖的!
接到赵传明报告、知道焦礼、焦季礼、焦仲礼、查理招供后,陈观欣喜不已,知道此案基本上要尘埃落定了。
心情高兴之下,陈观拿着曾豫光起草的两个报告,就跑到市委去见于堔书记。
于堔书记见了陈观后,把陈观的报告轻飘飘地撂到了一边,然后就交待陈观跟着他去省城,和公安厅的孟庆川厅长一道,去向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汇报,说那笔资金分配问题。
陈观还想缠着于书记汇报成立高速交警大队和经侦支队、国保支队、缉毒支队的事儿,于堔书记却说有钱啥事儿都好办,没钱啥事儿都办不成,还是先去把资金争取回来再说!
就这样,陈观跟着于堔书记回到了省城。
于堔书记和孟庆川厅长浸淫官场日久,随人为人正派,但也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官场老狐狸,不是陈观这样的初生牛犊可比的。
这不,还没见省委、省政府领导呢,于堔书记和孟庆川厅长早就在电话里反复沟通了,就这笔资金分配达成了共识,给省财政留多少、给古都和省公安厅留多少,都已经想好了,各人兜兜里都装满了报告,就等着请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签批。只有陈观,象个傻傻一样,自己弄回来的钱却自己做不了主,只能跟着于堔书记和孟庆川厅长去找书记、省长汇报了。
实际上,孟庆川也好,于堔也罢,打的报告都是为了发展事业,都是想从省里的盘子里多分一杯羹,好发展本部门、本地区事业。
陈观授衔时见过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去京城拜见赵朴初时,和两位领导接触的就比较深了,为了周里乡的小城镇建设,又找过省委主要领导特批动用省土地储备指标,现在又当上了省公安厅长。可以说,他这两年多的取得的成绩,都与现在的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省公安厅厅长孟庆川、原水泉市市委书记沈全、市长于堔、原明水县县委书记张德清、水泉市原明水县政法委书记李志强、原明水公安局局长谭奇、原桐花镇党委书记崔莹分不开。因此,见了省委、省政府两个主要领导,陈观心里是非常亲切的。
没想到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还真的不客气,一起接见于堔、孟庆川和陈观时,省政府主要领导上来就说,这次侦破周天子墓文物被盗案,陈观立了首功。但是,这次不能奖励陈观。因为陈观现在已经是二级警监、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古都市公安局局长了,这都是他职责范围内应该干的事儿,追回文物、擒获罪犯、缴获巨额资金,都是应该的。假设陈观不能破案,不能追回被盗文物,不能缴获巨额资金,就说明陈观的实际能力与他头顶上的公安部一级英模不符,与他肩上扛着的二级警监警衔不符,与他25岁就被提拔为省公安厅副厅长的职务不符!别的同志必须重奖,陈观就不再奖励了,这算是检验了一下省委省政府破格提拔陈观是不是正确!
陈观到无所谓,他已经是公安部一级英模、二级警监、公安厅副厅长了,以他的年龄,确实是奖无可奖!再给他记功什么的,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因此,陈观当着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的面,表态说,他不求任何奖励,能把文物追回来,把罪犯抓住,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奖励了!
省政府主要领导已经表态了,孟庆川、于堔也不好再为陈观争取立功受奖了!
省政府主要领导转而就说,虽然不再对陈观个人进行奖励,但陈观这次确实是立了大功,不奖励还不行!他和省委主要领导已经商量了,可以在这笔资金的分配上,对陈观优先照顾。
孟庆川、于堔和陈观正要听怎么个优先照顾法呢,没想到胜胜负主要领导竟然说,当初,省里给陈观下达的任务是制裁陆斌、追回被陆斌卷走的资金。结果,陈观只完成了任务的一半,那就是制裁了陆斌,但没有追回资金。这部分资金,必须从这笔缴获巨额资金中予以弥补,好让中原制药厂项目重新上马。
陈观心里腹诽不已,当初从美国回来,省委、省政府领导可没有说他只完成了一般任务,而是说他圆满完成任务,并因此报上级批准,将他的警衔从三级警督一下子提升到二级警监。现在看到有这么多钱,省委、省政府两位主要领导又想重新上马中原制药厂项目了,就开始翻旧账了。看来,领导就是领导,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心里腹诽归心里腹诽,陈观心里清楚的很,这笔资金规模过大,大头肯定是要被省财政拿走去上重点项目了,他有意见没意见都不起作用的。
省政府主要领导接着就说,说对陈观优先照顾,是指古都市公安局办公大楼项目,由原来的古都市财政划拨土地、拨款一千万、其它建设资金由古都市公安局自筹,改为省财政直接全额拨款,按照工程预算,分期拨付,两年拨清;同意省公安厅网络信息化建设计划,同意省公安厅天网工程建设计划,所需资金由省财政拨付;同意省公安厅加强基层硬件设施建设计划,省财政拨付百分之六十经费,市、县两级财政各配套百分之二十。
按照省政府主要领导的说法,等于是基本满足了孟庆川和陈观商量时提的要求。
于堔还没开口呢,省政府主要领导接着就说,对古都市也优先照顾,由省财政给古都市拨款3亿元人民币,用于支持古都市重点企业改制。
于堔书记一听,就说分配给古都市的资金太少,满足不了需要。没想到省委主要领导同志手一挥,笑呵呵地说到:“行了,都不要说了,就按省里的意见办。这次,我们都是托了陈观的福了,等于是让焦季礼拿着文物跑到广州白云机场去让查理、焦礼看了一眼,就把钱给我们弄回来了。这种好事儿,我盼望着以后多来几次,那就解决大问题了!”
省政府主要领导补充到:“分多分少都不要说什么,只要陈观不提意见就行!剩下的资金,省里要上重点项目,你们就不要再想了!”
陈观心里真的是腹诽不已,觉得省委、省政府两个主要领导真的是大手笔,手一挥,就把那么多的资金划拉到省财政了。看来啊,还是那句老话说的好,上级总比下级精,一级是一级的水平!
省委主要领导笑眯眯地看着陈观说:“小陈观,你对省里的方案有意见没?”
陈观能有啥意见?只能说没意见,坚决按领导的指示办!
省政府主要领导伸手拍了拍陈观的肩膀,满脸都是笑:“这就对了,有一级英模和二级警监的风范!好好干,我期待着你再立新功!”
从省委大院出来后,于堔书记就批评陈观见了领导不敢说话,唯唯诺诺。他本来计划是最起码要回去10个亿呢,这下好了,缩水了一半,好多事儿想干都干不成了!
孟庆川厅长就笑话于堔书记欺负年轻人,有本事自己去争取,埋怨陈观干啥?
于堔书记不好意思了,笑着说:“算了,省委、省政府领导那都是大领导,都是很有希望当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人,人家说啥就是啥,能分5个亿就不错了!”
孟庆川厅长哈哈直笑,说于堔书记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