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一次景山的生意,已经做完了。”杨波毕恭毕敬的对杨木汇报,“我们先拉高价格,引诱分销商订购大批钢材,然后忽然将价格降到正常成本以下,逼着他们不得不低价销售免得钢价崩盘血本无归,我们再趁机把钢材收回来,完成分销商的订单。中间的利润一共是九千六百万。”他对自己的操作十分满意,简直就是完美,那些分销商辛辛苦苦赚了好几年的钱,一下子全都赔了出来。
“一亿都不到啊。”杨木叹了口气,“塞牙缝都不够。”
“这只是一个县级市而已,盘子也就这么大了。”杨波说。
“我知道,不是说你,你做得很好。”杨木说,“只是忙乎了这么些天,才赚了几千万,效率真是太低了。”
“准备充分的话可以做一单更大的。”杨波说。
“做完以后对我们在景山的经销有影响吗?”杨木问,“那些经销商吃了亏,会不会找别的大钢材商?”
“影响肯定会有影响,不过这是市场经济嘛,有什么办法呢。”杨波说,“找其他大钢材商的也会有,好像李为民,他就拼命想冲进来,还组织了一大批钢材呢,好在我让车站那边拦了他几天,顺利把货出清了。后来打压价格的时候,放出李为民的消息,还帮了我们不少。”
“李为民啊……这家伙倒是行动很快。”杨木说,“有分销商投靠他了吗?”
“有几个,不多。景山的钢材市场被我们做烂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那些分销商会对钢材价格极端敏感,这种情况下,李为民赚不着钱的,动力不会很大,应该不会坚持。真要坚持,我们也不怕,我们可以用底价倾销,让他没钱赚,自然也就会撤退了。过个一年半载,这些人差不多忘记这一次的教训了,又可以割一次羊毛打一次鱼。”杨波说。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内只能维持着。”杨木问。
“是的,还要尽量压低价格,让分销商有钱赚,阻止别的大钢材商进来。要不钢材利润怎么会这么低呢。”杨波说,“如果钢材市场真的出现了剧烈动荡,也不是不可以再做一票。比如说我们知道钢材市场真要上涨了,可以囤一大批货,制造钢材紧张的形式,等升到位再慢慢放出去,这就是赚客户的钱,不是经销商的钱。”
“钢材市场明年是涨还是跌?”杨木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杨波说,“多头空头消息都有,现在产能扩张太快,按照道理说应该要跌的。可是钢材消耗量也节节上升,特别是房地产行业,简直就好像是无底洞一样,拼命的吞钢材,这又应该要涨。说到底,还是要看经济怎么样,国内经济是不错,gdp上涨速度很快。国际闹金融危机,钢材出口几乎全灭,国外经济不好,国内出口肯定也不行,虽然说要转型搞内需,谁知道能转成怎么样呢。这钢材市场究竟是涨是跌,我可真看不出来。”
“小波啊,你真是太天真了。”杨木说,“对于景山来说,我们规定的价格,就是市场价格了。”
“对,因为景山这个市场比较封闭,在其他地方,市场的力量还是很强的。”杨波说。
“什么是市场的力量?”杨木说。
“就是那个,市场的力量啊,比如说钢厂的出厂价。”杨波竭力解释,“这个价格我们没法子控制的。钢厂出厂价,加上运输和储藏的费用,就是市场的真实价格,我们只能让销售价格围绕真实价格上下波动,没法子偏离太远。偏离的越远,阻力越大,这就是市场的力量。”
“当然有法子。”杨木微微一笑,“小波啊,你知道这一次景山的生意,错在哪里吗?”
刚才还说做得很好,怎么这时候又变成错了?杨波心里嘀咕,“请老板指教。”
“其实这也不是你的错,是韩广的错。”杨木说,“你们心太小了!”
“心太小?”杨波问。
“是啊,比如说这一次在景山,明明可以赚更多,为什么只赚这么几千万呢?”杨木说,“拉高的时候应该一百一百来拉,而不是十块十块,砸盘的时候也不够坚决,就是应该一下子砸到位。赚得可就不是几千万,而是几亿了。等这一次的生意过后,应该再次把价格拉高,每吨钢多赚它一百几十块,只要比外地钢材售价加上运输费低一点就行,细水长流之下,利润可也不少。”
“老……老板。”杨波说,“这么做的话,我们的分销商会破产的啊。”
“那就让他们破产好了,他们的房子,车,老婆和女儿,全都是我的。”杨木说。
“这……这会出问题的吧。”杨波结结巴巴的说。
“有什么问题?追债又不用你去,我有专门的公司负责。”杨木说。
“可是,分销商破产了,我们可怎么卖钢材呢,总不能亲自一个个去找客户。”杨波说。
“只要生意在,就会有人做,这叫做飞蛾扑火。”杨木说,“新人更有冲劲,更容易上当。”
“可是新人不一定会做我们的分销啊,可能会去找其他的钢材来源。我们拉的价格太高,外地钢材会进来的,还有其他的大贸易商也会进来,好像李为民,他肯定会进来的。”杨波听得汗都下来了。
“进来了那就打出去。李为民进来,就找人烧他的铺子,砸掉他的车,抢他的钢筋,打伤他的员工。”杨木说,“做钢材不是经常都要打架的?你这都要我教?要是你担心打不过,那你就放心好了,我手下的人很多,保证李为民的人来多少躺多少,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虽然经常打架,也不是这么打的,这么做就是撕破脸了。”杨波说。
“撕破脸?我想你弄错了吧。我和李为民早就撕破脸了,就在他串联其他人一起诬告我结义大哥韩广的时候,我们已经撕破脸了。现在干嘛还要顾忌他的反应?我做生意,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谁要是我的敌人,我会无所不用其极打倒他。李为民就是我的敌人,我就是要打倒他!在我手下干活,就不要想着什么安安稳稳做生意,太太平平赚钱,有的是血和火,压倒竞争对手,夺取他们的钱和女人,这才是我的风格!”
“是,我明白了。”杨波心里很是后悔,这杨木是个疯子!自己怎么就到了这样的人手下干活呢。
“回到刚才的话题,怎样击败市场。”杨木很快平静了下来,“只要钱多就行了。”
“这个……”杨波一时没想明白钱多又怎么样。
“把钢厂出产的钢材全买下来,钢材的价格不就完全由我说了算吗。”杨木说。
“全……全买下来?”杨波呆了,“我国钢产量七亿吨啊!”一吨钢少说几千块,把七亿吨钢全买下来,那不得好几万亿?华夏钢产量占世界钢产量的一半左右,要是全买下来,岂不是买了世界钢铁产量的一半?什么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资金。就算有,国家也不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当然,真有人能有几万亿流动资金,那真是富可敌国,早就是国家最顶层的力量了。杨木虽然很厉害,可远远每到这个程度吧。
“当然不是全国的钢材。”杨木说,“只是石城的钢材而已。”
“石城!”杨波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那是李为民的地盘啊。”
“没错,我就是要踩进去!”杨木说。
在京城,丝毫不知道自己命运的李为民正在埋怨黄文斌,“哎,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看那个杨木,还真是新手,在景山弄得破绽百出。还有那个杨波,学了点毛皮就出来得瑟,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你让我出手,保证能把他们弄得灰头土脸的,损失一大笔。第一笔生意就失败,说不定杨木灰心丧气就把钢材生意卖了呢。”
“这怎么可能。”黄文斌说,“景山的盘子才多大,你动手能让他损失多少?”
“这个……至少也有几千万吧。”李为民说,“说不定能让他十几万吨钢砸在手里。”
“那也是一两亿罢了。”黄文斌说,“对于杨木来说,只不过是小挫折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李为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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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做钢材生意成功了,他的自信心就会膨胀,第二单就会选择更大的目标。”黄文斌说,“要给他留一个教训,怎么也要让他损失个十亿八亿的吧。让他一次把一年的钱都亏掉,才会灰心丧气把钢材生意卖掉不是。”当然,对黄文斌来说,光是让他亏十亿八亿,那肯定是不够的。不过可以为黄文斌下一步的计划做铺垫。
“你说他下一步会选哪一个目标?”李为民问。
“这我怎么知道。”黄文斌说,钢材生意他又不熟,“想来不会是小目标,说不定会是比较大的目标呢。杨木在景山,花了十天半个月才赚几千万,效率实在是太低,肯定已经憋不住了。”
“这样啊。”李为民仔细想了想,“有很多种可能啊,这一次玩建筑钢材,下一次说不定要玩特种钢,也说不定是无缝管什么的。算了,我盯紧他,钢材市场风吹草动瞒不了人,他一动手,我们就知道了。”反正黄文斌答应那一栋办公楼,价值至少是二十亿,想那杨木一个刚刚做钢材生意的新手,就算信心膨胀,也不会选太大的目标,不会超过二十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