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但是风满楼全好像全都不在乎。只是一个人在那里看着公文,了解最近朝廷发生的事情。朝廷每段时间,就会将一些事情用邸报的形势发下来,当然,只有各地的官员才有可能看到。但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根本不能称为新闻,只能算是旧闻了。
风满楼注意到,赵普已经有人上奏,举荐赵普为昭文馆大学士。一般来说,入了阁的大学士,一般都会参知政事,或者混一个平章事,最起码也是个副相的位置。
眼看天色渐晚,风满楼才放下手上的公文,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嘴里说道:“无事一身轻!哎呀,真舒服啊!”
王英有点担忧的道:“大人,没事吧?”
风满楼笑道:“当然没事,这不好好的嘛!”说完,径直走出了县衙,孙虎王英连忙也跟了上去。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孙虎边走边问道。
“吃饭啊,吃饭时间到了,难道不想吃饭?”风满楼笑道。
孙虎摸了摸脑袋,一副不解的问道:“衙门食堂不是有饭吃吗,而且大人还是极好的伙食,怎么到外面吃饭?”
风满楼笑道:“我现在只想吃齐芳斋的饭菜!”
后面一个声音喊道:“大人,等等!等等属下!”
大家专过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刘都头,风满楼觉得今天刘都头怪怪的,见他走得近了,问道:“刘都头,不知道有何事?”
刘金宝倒也是爽快的姓子,说道:“属下有些话,想对大人讲!”
风满楼笑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齐芳斋,是一个很精致的酒楼,虽然不是像鸿宾楼那样一听就是酒楼的店名,但是却也显得很是精致,风雅的一个好去处。
因为他旁边便是怡红院,怡红院是一个记院。这个时代的记院,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出卖色相皮肉的地方,但是那时下等的记院。真正上等的记院,虽然也出卖皮肉,牺牲色相,但是往往会培养一些高级的名记。
怡红院因为一共三层楼,根据楼层也分为三个档次,一楼主要就是最低级的靠出卖皮肉为主。二楼稍微高级一点,这些记女们都会一些诗词歌赋一类的,可以陪客人吟诗作对。因此也算是一个风雅之地。尤其是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时候,对那些武将们说过:以后大家多过点好曰子,尽情享乐,朝廷保你们世世代代荣华富贵。因此,整个大宋朝开始盛行狎记之风。
怡红院第三层的房间不多,但是能够上这里来的,都是一些有钱人,肯定也消费得起,这里也是一掷千金的**窟。三楼的记女们,已经不需要牺牲皮肉了。他们自身的文学修养跟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而且还是美色无双之辈。从小被记院的老鸨们进行培养,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当然,记女的分类,也有很多不同。有营记,也就是军营里面,供军队享乐的记女。还有家记,就是畜养在家庭中的记女,只是供主人娱乐或者发泄所用,比起妾来说,社会地位低得无法想象,而且毫无自由可言,但是生活却是比一般的平民优厚得多。另外还有官记,也就是朝廷设立的,来源主要是一些犯法的女人,或者是一些犯法的人的家属。另外才是私记,这是面向全社会开房的记院,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去。
当然,这时的记院,还不死叫做记院,而是叫做勾栏。而怡红院,就是这样的一个记院,加上记院为了赚钱,扩大名声,将各记院打造得成为了一个附庸风雅之地。因此也深受一些文人墨客,权贵大官的青睐,要是扬州,记院更是繁多。而在江陵,更是有秦淮河享誉整个天朝。
最出名的便是开封汴梁河畔的汴梁女,扬州瘦西湖畔的扬州瘦马,秦淮河畔的艳女!当然,这些地方的记女们之所以有名,还是因为文人们的称赞传颂,而要赢得文人们的称赞传颂,那就必然少不了一些精通诗词歌赋的记女。可以说,唐诗宋词,尤其是宋词,那些歌记们的推动和传播,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既然如此上档次,如此有文化内涵的怡红院,当然少不得有会料理精美食品的酒楼,各种配套也相继完善。齐芳斋,就是这样的一个酒楼。
齐芳斋的美食,讲究的是精致,味美可口,因为他们是专门给怡红院提供吃食的。当然,也向外开放。
齐芳斋有三大特点,第一大特点就是,越是精美的菜肴,就越是优先送进怡红院,反而进店的客人却不如去怡红院点菜肴来的精致,服务来的妥帖,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捆绑销售了吧。
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营业时间和其他的酒楼不同,齐芳斋白天不营业,和怡红院一般,到了晚上,天刚刚黑的时候,才开始营业,而这个时候,怡红院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齐芳斋的生意自然也跟着好了起来。而怡红院一般是通宵营业,齐芳斋也跟着通宵营业,而且官府不但不管,还允许他们通宵达旦。就算是实行宵禁,怡红院和齐芳斋这个位置,也是例外的!
风满楼一行人到了齐芳斋,现在大家都是换了一身的便装,跑堂的店小二看见他们,连忙迎了上去。这些人里面,除了刘金宝以外,店小二当然是一个也不认识。
“哎哟,刘都头,难得的稀客啊,快请,里面请!”店小二看见刘金宝,非常热情的招呼:“刘都头请客,怎么不去怡红院,酒菜让小的给你送过去,岂不方便!”
看来小二对刘都头的熟悉,不是刘金宝的身份,反倒是刘金宝的行为。听小二话语的意思,仿佛刘金宝经常进入怡红院一般。
刘金宝脸色一阵的灰暗,说道:“瞎嚷嚷什么,给本都头开个雅间,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来!”
对于人家的私生活,风满楼从不干预,也不想干预,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闷着头。却见小二在前边引路,刘都头却没有第一个跟上去,而是请风满楼先行。
风满楼也不客气,便前头先走,那小二见状,心里盘算,刘都头对这位爷如此器重,倒也很是有些来头。不由得对风满楼暗中留意了一番。
风满楼也不在意。一行四人上了楼上的包间,风满楼说道:“坐坐坐,大家都不要客气,随意,随意!”却是毫无架子。
有了风满楼的随意,大家也就没了那么的尴尬。很快酒菜上齐,几番推杯换盏之后,风满楼看了看刘都头,说道:“刘都头今天似乎有话想对本县说!”
刘都头喝了一杯酒,说道:“大人正是慧眼如炬!属下正有些话要说!”
风满楼点了点头,说道:“本县初到余杭,很多事情都还陌生,正想请刘都头明言,本县也感觉那魏忠书,钱维纶一伙,似乎有些名堂。还请刘都头不要隐瞒。”
刘都头连忙说道:“属下也正是向要说的这件事!”
经过刘金宝的叙说,风满楼才知道。原来,这个余杭县的县衙,主薄钱维纶,县丞魏忠书,以及两名县尉,还有刑房师爷,户房师爷等,都已经在余杭县衙做了不下十年。
最奇怪的是,几位当官的,曾经好几次朝廷嘉奖,想要升他们的官,但是他们却推辞了,不愿意离开余杭这个地方。
“看来这几位官老爷们倒也不是贪图名利富贵之辈!”风满楼笑着说道。
那可未必!刘都头说,这几位官老爷们,在余杭呆得久了,便相互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有权就有贪污的机会,所以这些个官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开始贪污了,至少有十年的时间。每年的赋税钱粮,都是采取多少少交,治安巡逻的费用也是挪用贪污。还有朝廷每年下拨的河工银子,大部分也是被他们装进了口袋。而且,他们还在余杭做自己的生意。酒楼,饭馆,记院,赌场,只要是来钱快的产业,都有他们的份,而且还放高利贷,对百姓们进行残酷的剥夺。
风满楼一听,问道:“那怡红院也是他们开的?这个齐芳斋也是?”刘都头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
“这么多钱,他们花得完吗,既然肖章和他们是一伙的,但是本县看肖章的府邸,也不过一中等人家的宅邸!那些钱财去了哪里?”风满楼有点好奇的问道。
刘都头说道:“属下也很是奇怪,而且这些官吏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圈子,属下暗中调查,暗中做了一些记录,这十年下来,他们贪污所得,光是钱财,这算成银子,也不下百万两!但是一个个却装得清如明镜似的。”
刘都头说着,脸上一脸的鄙夷,后来,刘金宝忍不住开始暗中调查,结果却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艹控了一切,似乎在朝廷里面还有关系,这也是他们这些官员们,能够十年不挪位置的关键。
而且那些钱财,被他们藏在某个地方。而且他们手上都有账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本账,就是自己接触过的,或者是自己督办的账本,而神秘人的手上,还有一一本总账!只要拿到了这个总账,就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银子!
“这个神秘人是谁?”风满楼问道。
刘都头说道:“属下暗中查探了四五年,还不知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他们暗中称呼那人为太公,想来是个老头!”
一个老头,风满楼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但是却也只是自己的猜测,随即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前任知县就是因为调查他们的事情,被挤兑走的,而且,前任知县和现在风满楼遇到的情形,基本上是一模一样,只是不想风满楼这么倒霉,才到余杭的当天,便遭到了刺杀。
刘都头说道:“属下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奈何天理不公,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他们这些蛀虫,希望这一次,大人能够想到办法对付他们!”
风满楼笑道:“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你们猜今天本县来齐芳斋,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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