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冀州军士们或用枪挑,或用盾推,或是直接就用血肉之躯去搬开石块!血肉和烧红滚烫的石块接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啦声音,不过他们的思想已经升华,意志前所未有的坚韧,已经浑然忘却了**的折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搬开眼前这片该死的石块,送主公出去!
不知不觉间,文远已经虎目含泪,刚毅的嘴角不时抽动,身边军士也是泪如泉涌,眼神之中尽是比烈火还要灼热的仇恨…… . .
终于,在这些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冀州军的努力下,终于,城门被清理出一道口子!已经能容的下一人过去……
“阻……阻止他们!休叫走了张辽!”曹cāo不可思议的嘶声呐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张辽军中竟然有如此悍勇之人!竟然以血肉之躯对抗烈火之威!
“喝啊!张辽休走!”许褚此时如梦方醒,挥刀向文远砍去!
“保护主公!”几个仅存的玄缨卫虎悲叫一声,挥动陌刀向许褚逼去,刀光如雪,几个玄缨卫配合默契,又是浑然不顾自己安危,强如许褚竟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主公快走!”周仓在城门前嘶哑叫道,他的嗓子都已经被烧坏,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浑身上下无不是骇人心魄的焦黑烧痕,其余将士也是奋力抵住身边曹军。空出一条道路让文远脱离! . .
“主公快走!快走!”危机并没有退去,许褚这一彪军有五百人,尽是骑兵jīng锐,见文远要走,无不是红着眼睛扑杀过去,百余冀州军虽然拼死抵抗,却也早已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了!
文远咬牙拨马往城门而走,冒烟突火冲出城门,余众且战且走尾随张辽而去。
周仓跌跌撞撞随着败兵向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上,他早已是油尽灯枯,能撑持到现在全靠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此刻看到文远出了城门,烧伤溃烂的狰狞嘴角微微翘起,心神一松,终于……
主公终于安全了……好累啊……真想他娘的歇上一会……就睡一会……俺老周再追上去……
…………
瓮城之中,曹cāo面容凝肃的望着整齐摆放着的四百多具尸体,半天没有言语。
这些尸体,每一个人身上都插着至少七八支箭,至多者甚至浑身密密麻麻的被弓箭shè成了刺猬!可见方才一战的惨厉!
不过即便如此,曹cāo遍观文远这些死者的表情,其中或惊讶、或愤怒,或欣慰、或坚毅……却不能从任何一张脸上找到恐惧!
这究竟是为什么?张辽究竟是使了什么法术,让这么多人迷了心窍,肯死心塌地的为了张辽不惜牺牲自己!
突然,曹cāo被眼前的一具尸体吸引了注意,这具尸体被烧的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血肉狰狞模糊,浑身上下还插着二十几支利箭,雪白的箭羽早被烧尽。
一旁的许褚附耳低语两句,曹cāo呆住了,他怔怔的看了这具尸体良久,才被转过身去,声音有些沙哑的摆了摆手道:“用棺樽好生装殓送出城去,这些人都是英烈,值得我等敬佩,若有怠慢,立斩不赦!”说罢,失魂落魄的向城内走去……
虽然是小胜了一阵,不过昌邑城中并没有任何人心中欢喜,张辽在几乎不可能突围的情况下突出城去,冀州军悍不畏死的斗志更是令曹cāo心中罩上一层厚厚的yīn云。
若张辽麾下兵马都像今rì所见这般悍勇无畏,这天下间又有何人能与他为敌?曹cāo的身影缓缓走入一片黑暗之中,只觉着前路也没有丝毫光亮可寻。
…………
“周仓……兄弟……你安息吧,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看着曹cāo使者派人送来的棺樽,文远嚯的一声站起!拔剑向使者冲去!
“两军交兵,不……”那使者哆哆嗦嗦的向后退避,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啪的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主公,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还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他一个传话之人,杀之何益?”赵云上前劝谏道,周仓战死,他心中也悲痛不已,不过俗话说武将难免阵上亡,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说不定那天就会有这样的结局。此时的他,反倒希望主公能尽快振作起来,不因为仇恨影响大局。
可是文远此时虎目之中分明满是仇恨,显然理智已被仇恨冲昏,赵云自问对主公忠心耿耿,这个时候怎么不出言劝谏?
隔着赵云,文远手中长剑遥指着使者,胸膛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喘着长气道:“好……今天就饶你不死,回去告诉曹阿瞒,明rì一早,我便挥军攻城,昌邑城破之rì,我必以曹cāo之首为死去的兄弟献祭!快滚!滚!”
“是是是……小的告退!”那使者慌手慌脚的起身告退!连滚带爬的奔出帐去,不过他动作虽看似慌乱,嘴角却泛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出了营帐,又依稀听见帐中张辽的无动于衷和赵云焦虑的劝谏声音,此次来张辽军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向主公复命去矣!
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赵云的眼中满是焦虑,回身谏道:“主公,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周仓战死,上下莫不悲痛,可是主公也要以大局为重啊!曹cāo遣使前来,分明用的是激将法想绊住主公,主公若是中了曹cāo的机谋,等曹cāo兵至,则这上上下下数千兄弟就危险了!”
见文远低着头不吭气,赵云更是担心,动容谏道:“主公,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
“子龙……”赵云说了老半天,文远始终低头坐着不吭气,良久,文远才摆了摆手示意赵云坐下来。
“主公……”见文远出声,赵云还要再劝,却被文远的声音压了下去。
“子龙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命令步卒,火化战死的兄弟们,他们的骨灰妥善保存,rì后好带回冀州,哪里才是他们的安息之地!”
“遵命……”赵云咬牙点了点头,心中早已忧急如焚。
文远顿了顿又道:“传令士卒,今夜大营多立火把,多扎草人,从外看来,要与寻常无异!”
“这是……”文远这莫名其妙的话就让赵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立火把扎草人和明天交战有什么关系?赵云忍不住向文远看去,此时文远虽然神情悲痛,眼神中却透着冷静,根本不像是为了报仇而彻底失去理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