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现出了了然之色,卫风的分析有理有据,刘娇也轻轻拍了拍那大小适中而又挺翘翘的胸脯,引得卫风猛吞了一阵子口水,刘兴男却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将军,您就那么了解那个永乐太王?万一出了意外呢?兴男奉劝您一句,可别万事都好象在您掌握中一样,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卫风立刻收回目光,不满道:“刘兴男,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因刘兄无嗣,故而套用在你身上理该为虎父无犬女,你父亲兵法谋略样样出众,怎么到了你这里,连最简单的敌我形势都分析不出?我看你是故意找茌吧?”
“哼!你污蔑人!”刘兴男重重一哼,挽上了刘娇的胳膊,背转过脑袋不再理会这家伙!
陈少女款步上前,纤手搭上刘兴男的肩膀,微微笑道:“兴男,那永乐太王确实没有强行攻打的必要,既被称为明主,当能洞察形势,除了将军的分析,你再想想,咱们远道而来,不会在新罗呆上太久,总有离开的一天,到那时他再补上不就得了?又何必与咱们打生打死?或许对他来说,金氏王族被诛反更有利于他对新罗的控制,因此,他所谓的挥军来攻,应以试探为主,借机推测我军的虚实,而不是真的来攻,何况将军打的是你父亲的名号,他难道不怕与北府军结为死敌?当然,如果将军表现的不堪一击,他或会随后大军压上,如果我军能够快速歼灭来攻的新罗军,应能使他知难而退!”
卫风点了点头,补充道:“总之,咱们也不能大意,做好高句丽全军压上的准备,好了,永乐太王已回到阵中,究竟是不是试探,过一会儿可现出端倪!”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前方。
高谈德带着满面怒容,刚一策马驻止,金楼寒就凑上道:“永乐太王,那姓卫的狂妄嚣张,不把您放在眼里,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他,依孤看,你我两家全军压上,教他来得去不得!”
“是不能善罢干休!”高谈德接着话头应了句,这使得金楼寒与新罗众将均是现出了喜色。
高谈德却又与高武交换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跟着又道:“匆奈麻立干,孤是为你而来,因此你也不能置身事外,你速速召集全军,半个时辰之后,孤挥军从正面进击,你从侧面包抄,截断他船只与营寨间的联系,若有可能,一把火烧了他的船!”
金楼寒的面孔一瞬间布上了满满的苦涩,他也不傻啊,去攻打晋军的空档,看似轻松简单,实则步步杀机,多的不说,营寨与船只间的距离只有两三百步,最起码晋军可以从两边放箭!
金楼寒赶忙推托道:“永乐太王,孤只有区区五千军,恐怕难以破入其中啊!要不您再拨一万军配合?”
高谈德顿时脸面一沉,不悦道:“怎么?这都不愿意?缩头缩尾如何破去晋军?算了,孤也不为难你,如你不愿,你我调换个位置,你正面攻打,孤去把他断为两截,如何?”
“这....”金楼寒显得颇为无助,他只有五千军,要啥没啥,什么攻城重武器都没有,五千人去冲锋有一万人驻守的营寨,又是纯步卒,恐怕还没靠近就全被弓弩射死了!
“扑通!”一声,金楼寒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尽着最后一丝努力哀求道:“永乐太王,我斯卢斯罗国小力弱,实在是无力独当一面,请您明察啊!”
“哼!”高谈德怒哼一声,不耐道:“孤不远千里赶来相助,你却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拿孤耍着玩是吧?那好,你什么都不肯,孤又何必当这冤大头?传令,全军今日回返辽东!”
金楼寒差点就要瘫倒在地,高谈德甩手不理,只留下他独力面对精锐的北府军,岂不是半点活路全无?惊急之下,把什么都抛去一边,猛的抱上高谈德大腿,急声道:“永乐太王,您不能走,您的要求孤全答应,只求您尽心尽力,我斯卢斯罗愿永世为高句丽藩属!”
高谈德面色缓和了些,摇摇头道:“非是孤不通情理,而是你我两军从未合在一起操演,临到战时,如何能默契配合?若是步骤不协调以至自乱阵脚,岂不是白白给了晋军机会?你起来罢,速去准备,这一战你我全力以赴,争取一举破敌!”
金楼寒的心情几乎已濒临了绝望,但拼死一搏,尚有一线生机,不拼只能是死路一条,其实他不是不明白高谈德借晋军之手削弱自已的心思,可是还能如何?明知眼前是个坑,也只有眼睛一闭跳下去,这都是国力弱小,受制于人的结果啊!
一股悲愤之情勃然而发,斯卢斯罗在有史可考的数百年间,一直由朴昔二姓轮流执政,后来金氏插足于其中,传到自已手上,经历了宫庭中的腥风血雨,终于巩固了金氏的统治地位,原以为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却不料,三十年前倭国息足长姬命大后的亲征无情的击碎了他的勃勃雄心,被迫倾举国之力向倭人上贡!
忍了三十年,再也忍无可忍,只能向高句丽救助,虽然明知高句丽也不是什么好货,但那还有别的路呢?不曾想,今日又来了所谓的宗国主晋室横插一脚,那咄咄逼人的态势使得已处于风雨飘摇中的斯卢斯罗更是摇摇欲坠,尤其金楼寒可以看出,高谈德与晋军作战的意愿并不强烈!
‘难道斯卢斯罗真要亡在自已手上吗?’金楼寒明白,既使高谈德倾尽全力歼灭了晋军,自已这**作战的五千军至少也会落得个折损大半的结果,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到那时,自已的国家岂不是任由高句丽宰割?
这一战的结局,败了,是亡国灭种,胜了,是被高句丽奴役乃至吞并,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他可以选择吗?
金楼寒缓缓转动着脑袋,高句丽人的脸面不是冷漠就是调侃,而自已的族人则表现出了惶然与无助,他们也清楚,**攻打晋军侧翼是个九个一生的任务!
“呼~~”接连吐了好几口浊气,高楼寒横下一条心,向高谈德重重一拱手:“拜托永乐太王了!”说着,爬起身喝道:“我斯卢斯罗生死存亡只在今日,孤将与你们同生共死,现在都把队列好,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愿为勿奈麻立干效死!”新罗军士齐声高呼,一股慷慨悲壮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金楼寒这才向自已的战士走去,只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高谈德的目中有一抹杀机闪过。
高谈德限定的准备时间为半个时辰,不到半个时辰,金楼寒已准备就绪,领着五千禁军绕到晋军侧翼,一待高句丽发起主攻,他将率军杀入营寨与船只的间隙!
大战即将来临,卫风也收起了轻视,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咚咚咚~~”高句丽阵中的战鼓突然重重擂响,“杀!”一声爆喝之后,密密麻麻的军卒涌了上来,紧接着,侧方也爆出一阵喊杀,五千新罗禁军发足飞奔,冲入空档去夺取船只。
一日之间,海滩上的第二场战斗终于打响,刘兴男虽然在嘴上喊的凶,可见着这惊天动地的威势,不由心里起了毛,连忙问道:“将军您不是说高句丽是以试探为主吗?可他这样子,像是来真的呢!”
卫风摆摆手道:“你仔细看,他的骑兵没有动,冲击营寨,如果手头没有重武器,以骑兵发动迅猛的进攻效果要远远好于步卒,何况我方的沟壕并未完成,不存在障碍,高谈德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把骑兵雪藏起来,说明他不舍得拿骑兵去送死,要照我看,冲到半途他的速度会减慢,依托大盾与我方对射,同时会派有专人观察新罗军的战况,如果我军吃紧,他才会发起真正的进攻,所以说,这一战的关键在于后而不在于前。”
“噢!”刘兴男把目光朝前看去,果然,那气势汹汹的高句丽军冲到半途,纷纷支起盾牌,依托着巨盾缓缓向前推近,这让她立刻认同了卫风的看法,又把脑袋转向了侧后方。
通过营帐的间隙,可以看到与前方截然不同的景象,新罗军除了极少数的将领,其余人既不披甲也不撑盾,有的挥舞着长矛,有的紧紧攒着弓箭,个个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船只奔跑!
“梆梆梆~~”猛然间,船上与营寨后方各响起了梆子声,密集如雨的箭矢倾泄而出,一时之间,惨叫声连片,新罗军两侧的军士成排成排的翻滚跌倒,连带沙滩都被染的通红。
“快,冲过去,不要怕!”金楼寒牙呲目裂,连声呼喝,新罗军也是人人萌生了死志,然而,沙滩又松又软,踩在上面不是想跑快就可以跑快的,甚至还有人稍不留神扑通一声当场绊倒!
沙滩的特殊地貌极大了阻碍新罗军的前进,却没办法,如果不能给晋军施加压力,高句丽军很明显不会尽全力攻打,因此明知是死,也只能咬牙硬冲,不多时,沙滩上已是遍布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