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云歧青谷的打赏~~)
高句丽军的后阵转瞬之间已是乱作一团,面对着自已的同伴,步卒没法射出箭矢,唯一能做的只是向回奔跑,但人再跑也跑不过急速奔来的马匹,刚转过身体,马匹已追赶上来,有人给撞的凌空飞出,有人索性给踏中,口中鲜血狂喷!
高武带出去的五千骑兵,只有靠近队尾才能侥幸奔回已阵,晋军把高句丽骑兵冲断之后凭着局部优势围攻追杀,黑夜中,整片战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卫风却是暗道了声可惜,如果再有一年时间,把那五千骑训练成真正的骑兵,他有信心今晚就可以令高谈德授首于此,但天不从人愿,两翼围攻的骑兵基本上只能看不能用,说到底,还是根基浅薄啊!
其实卫风挺羡慕刘裕的,刘裕可以利用北府军的人力物力,只要多打几次胜仗,就能迅速积累起名望,使北府将士为他所用,而自已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不过,换个角度看,正因为刘裕吃的是现成饭,历史上才会有刘毅与诸葛长民相继作反,反观自已的部下全都是手把手带出,在忠心与凝聚力方面要远超北府军!
这么一想,卫风心里平衡了,当即唤道:“传令,收兵围住,暂停攻打!”
“呜呜呜~~”亲卫掏出牛角用力吹响,一般来说,步卒以击鼓作为号令,依鼓点的密集轻重有所不同,骑兵则依靠号角,依韵律节奏来传达指示。
晋军的号角声与高句丽军略有些不同,王道怜不由看了眼卫风,忍不住道:“将军,妾明白您是担心两翼骑兵训练不足,但高句丽后阵已乱,还在快速向前蔓延,这是破去高谈德的大好机会啊,妾觉得您就算不动用两翼骑兵,只靠张李二位将军,说不定也能大胜可期呢!”
卫风摆摆手道:“以骑兵破步卒,需要从四周八方猛攻,仅从一个方向冲击,敌军可以很快组织起有效防御,别的不说,光是密集的人群就能抵消骑兵的速度,高谈德身经百战,不可能不明白,说起来,今次也是侥幸了,若非他那五千骑中了埋伏,只怕还得与他耗一阵子,何况兔子急了也咬人,他在明活城下仍有三万军,算了,见好就收吧,留着高谈德,至少能给慕容氏找些不自在,在咱们暂时没有能力于北方立足之前,辽东的局势越乱越好!”
“哦!”王道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美目向前投去。
高谈德本已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怎么也料不到,失败会来的如此突然,这才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正要横下一条心,冒险召那三万军来援,一名部将却猛的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惊呼道:“太王快听,晋军的号角竟然是后退!”
高谈德的心脏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连忙侧耳倾听,果不其然,正是收兵的号角,紧接着,晋军骑兵依次脱离战场,喊杀声渐渐止歇,自已军中的混乱也迅速平息。
高谈德与众将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他们想不明白卫风为何要见好就收,换了自已,痛打落水狗才是正理啊!
高谈德很想问清楚,但没脸开口,只是向卫风看去,借着月光,希望能从他的脸色分辨出什么。
“哈哈哈哈~~”卫风长笑道:“永乐太王,本将曾说过,不愿与你为敌,刚刚只是没控制好节奏出了些意外罢了,若给贵军带来不便,还请担待一二啊!
时候也不早了,你我两军均是又困又饿,本将想问一句,永乐太王是否还要留下?我晋军与你高句丽无怨无仇,若能握手言和,当是再好不过,永乐太王一言可决!”
高谈德可不信卫风的鬼话,晋军骑兵龙精虎猛,哪有半分饿乏的模样?反倒是自已的军卒面现菜色,眼见已吃不消了,而卫风所说的不愿与自已为敌,他更是不信,这样的人,必然心狠手辣,果敢立决,岂会心慈手软?
高谈德与众将相互看了看,都没法揣测卫风的意图,不过,卫风的意思他能听出,是叫自已放手,事到如今,不放能行吗?
一缕苦涩涌上了心头,高谈德不自觉的拿他臆想中的北府军与老冤家燕军作起了比较,却发现,根本无从相比,燕军以硬拼硬打为主,而北府军骑兵灵活多变,对战机的把握极为精准,这显然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也罢,都给他便是,今日一时不察中了埋伏,有机会再把场子寻回!’高谈德强压下不甘,咬咬牙道:“你北府军的恩德孤记住了,日后必有回报!明活城中一众男女财货都归你所有,孤今晚便引军回返辽东!”
“啪啪!”卫风拍了拍手掌,赞道:“永乐太王果然爽快,本将交了你这个好友,他日若有机会往辽东,定当登门拜访!”说着,大手一挥:“收队!”
古人与现代人不同,古人再是奸恶,在明面上也要作出一副恪守信诺的模样,高谈德身为高句丽之主,既然当着全军面作下了保证,卫风就不用太担心他整合兵力之后翻脸不认帐。
“呜呜呜~~”号角再次吹响,骑兵陆续退回,虽然是突击,但短兵交接不可能没有折损,有不多的战士浑身浴血,其中肯定还有当场战死的,只是暂时没法收殓,必须要等到天亮。
卫风大致扫了眼,短时间也没法辨别少了多少人,于是向高谈德示意道:“永乐太王,请罢!”
高谈德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高句丽军依然是步卒在前,骑兵殿后,与之前不同的是,士卒们个个垂头丧气,原本可以入明活城大发横财,说不定还有女人快活,可战事的失利无情的击碎了他们的梦想。
与之相反,远远缀在后方三里的晋军骑兵,却是人人目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一路默不作声,两队人马一前一后来到了明活城下,留守的三万高句丽军手脚并不慢,已经抢出了一部分财货女子,还有些丁壮被另行看押,但前方的混乱喊杀使他们暂时停下,除了少部分人看守城门,全军上下严阵以待,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仿佛突如其来,明活城下的气氛变得诡异莫测,新罗人自然是面如死灰,无论是被带往辽东,还是换由晋军接手,都不是个好结果,高句丽的残兵败将却是脸面闪出了一线希望,同伴的齐整队形令他们的心思也起了些活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