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可卿生死凭谁断,公主身份孰又知(上)
好说歹说的凤姐才答应着带我出了府。///7kankancom///
一路上,坐着我已经有些习惯了的豪华的荣府车驾,我却不知道想要怎么开口才好。
凤姐姐还只当我在府中拜祭的时候,伤心得不行,只是很简单的以为我十分欣赏可卿这一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话终是不好开口,于是我就先提点了下凤姐:“凤姐姐,你和可儿最是要好的,可还记得可卿临走的时候,对你说过的一些话?”
凤姐开始还当我只是怀念,遂也一一的与我道来。不过讲着讲着,凤姐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一些很有警醒意味的话来——
我因为是看过这一段的故事,这些并无他人知晓的秘密,也尽为吾知了——可卿走的前一天,她曾去见了凤姐姐,她们曾有过一段很秘密的对话的。
……
起初,先是秦氏正言道:“婶婶,你是个脂粉队里的英雄,连那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你如何连两句俗语也不晓得?
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
这样劝慰的话,当晚可卿真是说了好多……
我是知道凤姐姐的,平时她就是个最喜欢办事掌权出风头什么的。其实,这说白了,也只是‘明面上看着好’的事,实下里,却也多是吃力不讨好儿的,很多时候,还要受下人们的诟骂。
……
虽说曾有句诗赞凤姐: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
但凤姐有的时候却总是自以为聪明过常人,虽说她也因着办成了不少的事,受了些表扬,但她也渐渐的越加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了。
自从“凤姐弄权铁槛寺”一事之后,她就胆识愈壮,以后有了些可以弄权弄利,从中取巧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
孰不知,这样取巧得利的事,干得多了,终是要落人把柄的。而且,她的高利贷,放得也是一年比一年的利害……
……
我趁着凤姐还正在走神的功夫,就随便的说了一句:“秦可卿其实是老太子的女儿吧?”
“是啊,她以前还是被秘密送到我们家,养在南京老家的。她到这儿的时候,我还没嫁过来呢!——”
凤姐顺着我的话就说下来了,还说得挺有兴头的——想必这些机密事情,她平时也没得跟人说,也是有些憋闷吧。
只不过,还没两句,凤姐就惊呆了。
我一看她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林姑娘这小丫头儿,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
这些事,宝玉他们这些孩子们可全都是一点儿也不应该知道的啊,我还是因为当家了,接触了一些内幕才知道的。当时,都不知道把我骇成了什么样子,谁想今日她却能如此平静的说出来!
……
“你怎么知道的?!”连凤姐这样的人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了。我却只是笑了笑,说:
“凤姐姐,你这话问的,好没道理,合府上下也不是没有明白人的,你们还能把所有的人都蒙在鼓里不成?!
其实,这件事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密的,要不然,宫里怎么会如此的逼迫咱们贾府呢!”
不过,凤姐好像还是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还只是在问:“你是如何知道的?林姑娘,你还只是来了一年多吧?”
我给了凤姐一个放心的眼神:
“放心吧,我的好姐姐,除了我,咱们一圈子人,三个姐妹是不知的,宝哥哥那个呆子就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要说有些耳闻的,也不过宝姐姐吧,但你也是知道她的,断不是个乱嚼舌头的人。
凤姐你可还记得今年九月份,那回你和宝哥哥一起去看望可卿,当时秦氏的精神还很好呢,却只是笑着向你道:
‘任凭神仙也罢,治得病治不得命。婶子,我知道我这病不过是挨日子。’如果没有些别的什么原因,她能说出这等话来?
且不说她平时的吃穿用度,衣着摆设,就极是奢华得让人生疑(还记得那公主样的屋子吧),单单只是这些话,明眼人一听,就断会得知: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的。
为什么前些日子她还和大家一块的玩耍,转眼间却又害了病?她说不出其中的苦,咱们这里说开了,还不是她不确定宫里那位容不容得下她来!
这事儿,不就是宫里在逼咱们贾家表态嘛。
……
我本是小辈,也就是在姐姐你跟前,要是换了别人,这些话我是断不会说的。就是在以前,我们贾府采取的那种,两面都要搞好关系的策略,在我看来,也原本就是大为不妥的。
只不过,老太爷终是和先皇,和老太子都很要好,现在侍奉新皇,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现在南面的动静搞得也太大了些,新皇也不是无道的昏君,现在我们再当断不断的,就很容易让人嫉恨起来。
不过,到如今,我们想要撇开,却也是不能了!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来:就这样下去,我们贾家将来断是没有个好前程的!
且不说,如今元春姐姐的恩宠是上面在告诉我们:你们还算是识抬举。根本就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说什么:
我们贾家现在是圣恩正隆,贾家也正是最兴旺的时候。
这表面上的风光里,却还是有不少麻烦的:说不得什么时候,这位‘贤德妃’突然间就不受宠了,然后当今圣上就少不得要找我们贾家的麻烦。
姐姐你说,那时候,他会不他就突然想起:咱们当初,可是帮过他的对头的。难到这府里的几位爷,还真的以为这南面会在南京搞出另外一个政权不成?京城方面是断不容有人分裂国家的!”
……
我这话还未说得透彻,凤姐却是刚经过了‘我道出可卿身份’的震惊,紧接着又给我这番话,弄到另一种震惊里面了:
“听你这么一说,这回可真真是不得了了!”
“姐姐怎么了?就是如此,我们贾家也不过是一时失宠罢了,咱们的主业还都在南京,就是受那‘墙倒众人推’也断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哎呀,乖乖个林丫头,可没早听你这话呢!现在却也是晚了!其实可卿妹子她还没死!”
我一听这话就是一愣:“什么没死,我怎么听不明白?”
“就是可儿的丧事其实是办来迷惑上面视听的。”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