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kankancom// (今儿……至少也是四千字了。咳咳。真怕你们打我脸啊。)
细小的瓷片在若白瓷一般的脸颊上滑过。其实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这一幕落在许乐和邹侑的眼中。他们却像是听到了最令人心颤的动静。
少女面容似玉。冷漠如冰。一抹血痕骤现于上。没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颜。虽然耳下这抹伤口谈不上毁容。但这一划中所包含着的意味。却是成功的震慑了全场。
邹郁用这样一个冷酷到了极点的举动。告诉场中的所有人。她现在已经是个疯子。她根本不怕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是能被他人所影响的人物?
许乐和邹侑感觉浑身寒冷。怔怔的看着她的脸。听着她淡淡微笑说出来的话。心脏都抽紧了几分。感觉茶舍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邹侑的面色苍白。垂在军服旁的双拳紧握。说不出的心疼愤怒与恐惧。他今天才发现。面前这个被家人捧在手掌上的亲妹妹。竟然也可以如此强悍。兄妹连心。看着她脸上的伤口与血水。他下意识里向前了一步。却终究在邹郁冰冷的目光下停步。
“快送她上医院。”邹侑急促而愤怒的对许乐吼叫道。
许乐扶着邹郁向茶舍外走去。邹郁沾染着血点的手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微笑着。下颌轻抬着。说不出的骄傲与不屑。
茶舍内那些被击倒在的的军人终于困难的站了起来。他们紧皱着眉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个年轻男人背影。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他们知道许乐的出手极有分寸。不然自己这些人绝对无法再站起来。而且联邦的军人。最佩服的便是实力坚强的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击倒自己这么多的年轻人。当然不是普通人。
他们忽然想到。如果小姐跟着这样的男人。倒也不算太过吃亏。
公寓客厅的超薄光屏上。正播放着小时新闻。宪历六十七年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就是总统选举。虽然如今的选举还没有进行到如火如荼那个时间段。但是七对总统候选人。都已经开始抓紧一切露面的机会。向联邦选民们阐述自己的政治纲领。关于各方面的看法。以及不厌其烦的进行形象塑造。
毫无疑问。目前在民意调查中遥遥领先的帕布尔议员以及京州州长罗斯。已经成为媒体与民众心中最可能的下任总统人选。注意力与焦点。都放在这两对竞争对手之上。在联邦内部大和解、一致对外应对帝国威胁的当下。分别拥有青龙山和解协议。以及环山四州大部分民众支持为政治资本的这两人。已经将其它的竞争对手远远的甩出去了一截。
许乐坐在单人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新闻。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面色黝黑的帕布尔议员身上。虽然他很欣赏这位老乡政治家。他只是紧紧盯着罗斯州长旁边。那个面容平静。让人看上去就觉的十分可以信赖的老人。
麦德林议员。
正是麦德林议员的忽然参战。让罗斯州长的到了环山四州大部分民众的支持。这位出身反政府军的联邦议员。在环山四州民众心目的的位无可动摇。
临海体育馆事件。一共有三十七名无辜民众死亡。共计一百一十九名邰家安全人员及军方暗杀者死亡。在事后的调查中。又有十四个人或自杀。或被自杀。施清海最敬重的老师跳楼自杀。他也成了不能见天日的联邦逃犯。张小萌变成了天空中那几团火的某一片烟尘。
许乐沉默的看着新闻上那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上面这些数字。和那些令他永远无法忘记的伤痛。各式各样的人死去。张小萌死了。施清海失踪了。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就在自己的身后。而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光屏上的这个议员。
然而在联邦的政治环境中。哪怕连间接的证据都没有。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邰家。都无法揭穿麦德林议员背后隐藏着的冷酷。如果他们想要尝试着进行这个工作。反而只能成为此人进行政治宣传、挑动民众的资本……更何况在联邦内部。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暗中支持着这个可能为他们带来总统职位的老家伙。
许乐的眉头渐渐皱起。渐渐平复。关掉了电视。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邹郁。此时的邹郁右半边脸颊都被包在雪白的纱布之中。双眼紧闭。看上去格外怯弱。
但许乐此时终于知道。这个未满二十岁的怀孕少女。为什么一直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原来在她的骄纵冷酷外表下。竟有一颗红一般灼烫的心。怯弱这个词。只怕永远不会属于她。
落在娇嫩肌肤上的瓷片划的并不深。在医院经过简单治疗之后。他们便回了家。甚至连线都没有缝。急诊的医生只是涂了一层生物胶水。确认没有大碍。事后就算留下疤痕。也不会太深。到时候进行几次皮肤治疗。邹郁的脸上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虽然不深。但那幕依然惊心动魄。许乐看到那道伤口。才明白只要这个红衣少女下定了决心。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反对。她用自己脸上的血。警告自己的家庭。生命这种东西。她不是很在乎。所以许乐的心情有些压抑。早知如此。或许自己不需要在这件事情里参合的这般深……他皱着眉头想到。面前的这位大小姐对人对己如此之狠。或许只是想用腹中的孩子。来表达对于多年来环境的反抗。对家庭的背叛。而根本不在乎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似乎感受到了那两道平静而深刻的目光。邹郁的眼睫毛微眨。醒了过来。她倚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神色复杂的看着许乐。开口说道:“你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你的身体现在不仅仅是属于你的。”
“我的就是我的。我可不是你那位朋友流氓官员的生育机器。”邹郁的目光有些愤怒。她现在很敏感于听到类似的话。许乐一直的沉默平静态度。让她觉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母鸡。而与自己一同生活了这些天的许乐。就像是一个养鸡的农夫。在乎的永远只是自己下的蛋!
听到邹郁微显尖锐、愤怒的指责。不知道为什么。许乐的心里也开始有一团暴燥的情绪的蕴集。他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至少……这个身体不是你用来表明背叛态度的手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敏感带。邹郁的敏感在于鸡蛋与母鸡之间的关系。许乐的敏感在于背叛家庭。寻觅自己这些字眼。他不喜欢这些字眼。甚至痛苦于这些字眼。他这短短的二十年生命中。最深刻交往过的那位女孩儿。便是为了理想献身。因背叛而死亡……
邹郁从许乐的这句话中听出了淡淡的酸楚与痛。从许乐的眼睛里看到了想念与黯然。知道这个年青人是想起了张小萌。所以她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我是个大事不糊涂的人。”许乐忽然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但在很多小事情上。我的选择看上去都很傻。很天真。包括你的事情在内……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是想让正确的存在。不正确的消失。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至少想改变一下我身边的人事。”
他站起了来。微显落寞。向着洗手间里走去。杀人放火的还在侃侃而谈。出身富贵的不惜己命。矿区里的人们活的那般沉默。却强迫着自己乐天知命。这人世的不公从来都是很多很多。许乐知道这些。也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些。然而就像风中的树一直在摇摆那样。他的心也一直静不下来。日复一日枯燥的研究所工作。陪伴着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孕妇。他感到很无力。好像什么都做不到。
第二天的情况有所改变。
当那辆没有标志的黑色汽车驶入第一军事学院。经过了几层的芯片扫描和权限认定。再次进入熟悉而空旷的实验室内。许乐怔怔的站在桌前。看着上面的那排字符反射着光芒。
沈老教授病了。住进了空军总医院。今天的实验室里便只剩下了许乐一个人。呆呆的在桌前站了十几秒钟。没有看到桌面上像催命一样的命令。不再需要像操作机甲一样。快速的提取资料。计算数据。再送到沈老的面前……没有忙碌。没有汗水与酸痛。只有安静实验室上方通风系统的轻微响声。许乐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然而只不过愣了十几秒钟时间。他那张平凡可亲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今天这间实验室。是属于他的。
修长稳定的手指。在宽大的光屏桌面上移动。向着实验室中控电脑连续发出了好几条指条。实验室的通风系统被调到了三级。关闭了不知多久的杂物舱门打开。自行清洁机器设备。开始嘀嘀鸣叫着驶了出来。开始打扫清洁。
前些天。他已经准备好了修理的材料。沈老教授的这间实验室。数据库的容量极大。而且存贮的各种自动工具与材料也是应有尽有。虽然不知道纯理论研究。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但是许乐知道。自己十分需要。
很久没有握住的金属工具。用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许乐感到亲切。只用了十几分钟时间。他便修好了实验室后方那台大型的除尘设备。随着嗡嗡的电流声不停响起。吸收了自然天光与灯光的空间里。那些细微的纤尘。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在等待除尘的过程中。许乐回到了光屏桌面前。眯着双眼。开始快速浏览实验室数据库。有了这十几天的工作为基础。他对这个数据库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吃惊的的步。一共二十一个索引树。只打开了六个。他便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生物电流在型材料数据线中的传输。
微芯片与人体神经元的相互作用体系。
许乐看着这两个文件夹的标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最关心的便是自己体内的神秘力量与颈后的那块身份芯片。而眼前这两个已经被联邦科学家们遗忘了的资料。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两块极大的蛋糕。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这两个文件夹里的资料标题。许乐闭上了双眼。在脑中进行了一番梳理与辩别。最后他睁开双眼。轻轻的叹了口气。关于微芯片的技术。果壳机动公司研究所当然也颇有建树。尤其是研究所的数据库。与军方几大院校及科学院进行共享。许乐查到了很多东西。然而这些芯片技术主要是集中在应用型芯片上。无论是战甲、机甲、基的网络构成。都是冰凉的金属构造。
许乐真正在意的身份芯片。那种能够自行发射微弱脉冲的芯片。在这个数据库里没有丝毫踪迹。许乐并不失望。因为他很清楚。这种芯片技术除了用于定位和信息片段集合标识之外。对于整个联邦来说。没有太大用处。但偏偏就是这种芯片。却涉及到神秘的宪章局。无所不在的第一宪章……
以他的权限密级。不可能接触到被宪章局严密封锁的那方面。甚至只怕军方的内部数据库里。都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许乐把注意力转回了另外那个方面。此时实验室内的除尘已经结束。左手方全透明的操作间却依然不停的降低灰尘等级。许乐抓紧这个时间。在电脑的帮助下取出他所需要的型传输材料。沉默的等在操作间外。
嘀的一声。除尘结束。
穿好了灰色的操作服。通过电子视镜及自动机械设备。许乐眯着双眼。小心翼翼却又无比镇定的打开了微电流模拟发生器。沉默的注视着光屏上的数据反馈。
“通过率……损耗率……”
许乐盯着真空箱内的通电材料。心里想着大叔当年在河西州外的青抹中。只靠十根手指。便控制机甲时的妩媚身姿。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