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一下子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那些平时对他热心微笑的叔叔伯伯们会叛变,还会杀到皇宫。
“父皇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张角叹了口气。
“宁儿,你太小,还不知道权势熏心的人是不会顾及什么的,他们都是一条条披着人皮的畜生啊!你必须走,去江东,越快越好!”
“父皇!你······”
“宁儿,记住父皇的话,去江东,只有那里你才能活命,知道吗?我们老张家不能绝后啊!”
张角打断了张宁的话,痛苦不已。
“父皇,不是还有二叔、三叔吗?他们手握重兵,还有波才叔叔、卜己叔叔、彭脱叔叔、孙夏叔叔啊,他们对你不是一直忠心耿耿吗,他们不会背叛你的,还有马元义叔叔、周仓叔叔、张燕大哥啊。”[]三国秦皇145
“宁儿,你不懂的,你二叔野心勃勃,心机深沉,不是表面上那么和善的,你三叔他,哎,就看他的命了,文不长武不就,只会一把子蛮力,能否善终都是个问题,至于你的那些叔叔,波才、卜己、彭托三人确是忠义之人,可惜这些年来,为了让我安心,对军队疏远,手中实权寥寥无几,都怪我啊。
至于孙夏,宁儿,这个人野心最大,也是最蠢的人,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装的还是别的什么,要是这些年都是装的,那么此人所谋就让人寒颤了,当年洛阳之战,他收拢的汉卒最多,也是受损最小的,这么多年他却一直在裁兵,而那些人却都消失了,这个人不可小觑啊。”
“那,马元义叔叔呢?张燕大哥还有周仓叔叔?”
“元义,他估计早就对我失望了,我对不起他,现在他还能镇压一下,但若是我有不测,那他就绝对会消失,不再管黄巾之事,黄巾欠他的。
周仓这些年接管黄巾力士,可那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人数不多,兵戈铠甲不坚,战力减弱,难以与那些个野心勃勃的将军们争雄,周仓又是莽撞之人,心思单一,成不了大事。
你张燕大哥,这个人我还有些看不清,此人其志不小,也颇有雄才,可是他的起点太低,不足与论,将来之事变幻莫测,我不能置你于危难之中啊。”
张宁瞪大了眼睛,张角说的这些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看到的是那些人对她的好,百般宠溺,万家呵护,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叔叔们居然有这样的心思。
“那,那父皇怎么不先走,我去江东又干什么呢?”
“我不能走啊,你必须去江东,就算为了救父皇好吗?你去江东逍遥楼就知道了,会有人找你的,听话,你不是一直想见军师吗?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吗?他就在江东,到了江东你就能见到他了,看到他的真面目。
还有,切记带着传国玉玺的事情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到了江东会找到军师,那时候你拿出这封信给他,再把传国玉玺交给他,他会明白的,你也就会知道一切了。”
“父皇,你说真的?”
张角说着把一封信和传国玉玺一起放在张宁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而张宁的泪水却不断坠落,眉目之间那一抹难掩的愁伤让人生怜。
“孩子,别哭,为了父皇,快去吧,现在就走!”
“父皇,我、我······”
可是被张角一声喝令无情打断。[]三国秦皇145
“裴元绍何在?”
宫殿幕后,裴元绍身披黑『色』铠甲,一柄巨刀背在身后,走了出来。
“大贤良师!”
张角并没有因为裴元绍未称他陛下而生怒,这天下也只有裴元绍依旧如从前一样叫他大贤良师,为此他不是气愤,而是满意,是高兴。
裴元绍一直以来都不为外人看中,第一次大的『露』面还是登基前夕黄巾内部的叛变,那一日,他失去了一条手臂,所有的人都以为张角会舍弃他,因为失去一臂的人是废物,不能再征战了,以张角当日的无情果决来看,裴元绍绝对只能被边缘化,最后离开。
后来果然,裴元绍渐渐消失在了黄巾诸将领眼中,可是谁都不会想到,裴元绍并没有真的消失,而是成为了张角的影子,带着真正的黄巾力士秘密驻扎在西山。
真正的黄巾力士,只有百人,可是他们的消耗却是千人的量,不得不说这实在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力,可张角是谁,他是一国之主,是天国的皇帝,他养得起,也必须养。
如今,张角密令裴元绍回来,就已经猜到了所有的变化,他张角只有一个女儿,那是他的心头肉,他必须护着,而裴元绍的职责就很简答了,张角也相信裴元绍的为人,甚至超过了明眼人心中张角红人的马元义。
张角看着裴元绍,眼神中有些莫名,却终究没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只是拍了拍裴元绍的独臂。
“元绍,我张角的命根子,就交给你了!”
裴元绍虎目含泪,作为武者,他知道张角此时的状态,这么一个彪悍的汉子,紧紧咬着牙,不叫该死的泪水流下,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末将,虽死无憾!”
“好了,都去吧,去吧!”
说完张角推开张宁,转过身去,没有回头,只是那一张千沟万壑的脸上,终究被一行浊泪浸湿,人心肉长,孰能无情,自己就要和唯一的女儿永别,张角就算是作为皇帝,那又能如何。
他现在已经看清了天国只是昙花一现,存不了多久,诸侯『乱』世,天下大『乱』终究要开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这就是大势,天下大势,唯一的骨肉,他不会等自己死了祸害自己的骨肉。
张宁默默流泪,终究下了决定。
“父皇,我现在就走,去江东,我一定会找到军师,我会求他来洛阳救你的,父皇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说罢,张宁对着张角行礼,转身跑出了宫殿,头也不回,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的忧伤,还有那撒下的清泪。
“元绍,拜托你了!”
“裴元绍,必不负陛下所托!”
裴元绍说完这句话,闪电般抽出背后的大刀,“刷”的一声。
“啪!”
裴元绍剩下的一支完整的手臂上,失去了一节手指,张角都没有看到裴元绍是怎么做到的,那一刀之快,那一刀的神奇绝对是他不曾见过的。
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一节手指,又看着裴元绍慢慢收刀隐退到了宫殿之后,张角身子一摇晃,猛地抓住扶手,悲笑道。
“元绍啊,元绍,你这是在向我以死明志吗?陛下,陛下,我这个陛下,你还是第一次叫呢!我张角这一生有你这样有情义的汉子相随,不枉过了!”
俯身慢慢拾起地上的半截手指,用那沾着自己血的蜀锦包裹起来,揣回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一拍,似乎那里有他的一切,有它在,心才安。
瞬间,张角目光一凝,大喝道。
“来人!”
张角话语一断,马上就有内侍跑进来,跪在地上。
“陛下?”
“去,请所有将军大臣进宫见朕!”
“诺!”
内侍转身离去,而张角却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三国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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