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爱丽丝失眠了。
并不是住宿条件太差,也不是不适应陌生环境。
一闭上眼,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话语,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可以如此的反复无常,时而像个无赖一样的恶劣,时而又像贵公子似的优雅温和。已经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偶尔,她也会偷偷摸摸地观察对方,可是却找不出答案,因为那对眸子永远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色彩,就像神话当中披着神秘面纱的智者。
“真正的善良是不存在的,你只是个伪善者,伪善者不管怎么装模作样都是伪善者,认清自己,把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丢掉,救人的方式有很多,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杀人。没错,只要牺牲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就能得到拯救。少数人换多数人,这不是很划算吗?”
“...为了救人而杀人?”
“别忘了那个恶棍对你做的事,你打算用自己的善意去感化他吗?”
爱丽丝用被子蒙住脑袋,紧咬着下唇,蜷缩起身子。
想起今晚在餐厅被那人挑起的浓郁恨意,不由得感到浑身冷。
仅仅一言半语,情绪便失控了。
难得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她过于年轻了吗?
的确,距离十五岁生日还有一段时间,但她已经是大学生了。
——被破格录取的天才。
几个月前顶着这个名头在学校里一时风头无两。换成别人恐怕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不知姓甚名谁了。可她却能维持一贯的心态,努力学习的同时。还能和年龄远自己的同学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从客观来讲,她已经很成熟了。
尽管如此......爱丽丝十分失落地叹了口气,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个男人为什么对她小时候的那些事如此了解?
别的也就算了,偏偏连那一晚生的事也瞒不过他。
即使是哥哥的好友,哥哥也不会特意把这件事描述得那么清楚吧?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心想。
可不管她怎么猜测,始终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后来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看不出来,你也有在周末睡懒觉的习惯?为什么以前没现?”
凌易抱着胳膊站在床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依然处于迷糊状态的爱丽丝。
和平时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模样比起来,她现在的样子让人觉得颇为新鲜。
爱丽丝揉着惺忪的睡眼。漂亮的金弄得乱糟糟的,可想而知她昨晚翻来覆去的次数绝对不止个位数。因为是临时决定在外面过夜,没有把睡衣带上,所以睡觉时候几乎是把衣服都脱光了。就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和小熊图案的内裤,双腿呈型,看上去有些天然呆。
大饱眼福是算不上,毕竟还是个育中的孩子。
看着她依然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凌易不由轻咳一声,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也许这段时间让爱丽丝的神经有些敏感,一听到‘奇怪的声音’这个颇具神秘色彩的形容词,她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大双眸四处看了看。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咦?”
忽然,有了新现。
爱丽丝忙不迭下了床,拉开窗帘。突如其来的光线令她忍不住眯起眼睛,但她一点也不在意,视线迅扫视窗外的光景。
几乎是第一时间,街边停靠的几辆警车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没错,她刚才听见的就是警车独有的笛鸣。
好像生了什么案件,周围还有许多行人。
这时。椅子挪动的声响传入耳中,爱丽丝不由转头看向屋内。
只见凌易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手边还有一杯咖啡。
显然,他在这个房间呆的时间不短。
一想到睡觉时有个成年男子共处一室,爱丽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说她至今还未谈过恋爱,更没有那个打算,但是对这方面的了解并不算少。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在,她主动开口询问:“是不是那伙人又动手了?”
爱丽丝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毕竟是有前科的。
“还不清楚。”凌易翻过一页报纸,随口说道:“死者普鲁托,今年三十六岁,男性,家住高圣街191号,无配偶,无子女,无不良嗜好,人际关系一般,邻居评价是:挺安静的小伙子,顺便一提邻居是两位高龄老人。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五十四分,目击者是一个以为撞见鬼的胆小酒鬼,经过警方初步审查,基本可以断定是自杀。”
爱丽丝刚翻了个白眼,打算抱怨一句,结果一听这番论调,嘴巴越张越大,好不容易等凌易说完,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怎么了解到这些情报的?”
她的语气极为怪异,显然不大相信。
凌易抬头瞟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打电话?
爱丽丝忽然想起昨晚的‘绑架宣言’,也不知狄安娜导师着急成啥样了,内心涌起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
如今再听到‘打电话’这个单词,爱丽丝眉头一挑,试探性问道:“请问您给谁打电话了?”
“迷6的长官。”
迷6?好耳熟的词汇,警察局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这样的部门了?
爱丽丝没多想。对于凌易的所作所为,她已经快麻木了。
“终于,出现死者了。”
凌易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是因为受到袭击之后。没有及时送到医院救治的关系吧。”爱丽丝的情绪也不是很高,心不在焉地答道。
“在我看来,何尝不是凶手故意为之?”凌易轻笑了一声。
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在爱丽丝看来有些不寒而栗。
这倒不是凌易故意的,而是她对凌易的印象已经快定型了。
凶残、狡猾、险诈...凡是损人利己的形容词都能和他扯得上关系。
虽然爱丽丝不太习惯和这种人打交道,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也只有凌易有能力帮助她揪出凶手。
俗话说的好,以暴制暴。
不自不觉间。连爱丽丝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性格正在潜默化转变。
“你说凶手是故意为之?”
爱丽丝不太理解凌易的意思。
照她想来。这种事应该越低调越好才对。
“是啊,因为计划将在近日内完成。到了最后关头,不经意露出一些马脚的案件并不罕见,不过这次可不一样。我想那人大概是憋不住了吧。”凌易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憋不住?”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结论,爱丽丝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凌易身上的电话响了,但这个手机铃声是爱丽丝最熟悉不过的某女歌手专辑主打曲,因为歌词比较幼稚,一般男孩纸绝不会用这歌曲作为铃声。
“是谁打来的?”爱丽丝认为自己有权利知道,因为那是她的手机。
凌易从口袋里掏出一瞧,也不计较她的好奇心。随口答道:“是你那熬夜翻资料的老师。你先去洗漱吧,一旦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你就可以和她聊天了。”
爱丽丝十分委屈地瘪了瘪嘴。知道反抗是无意义的,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乖乖洗漱去了。
她的表现落入凌易眼中,只觉得一阵欣慰,这些天没白调教,好歹是自个妹妹。怎么能像那些迂腐的魔女一样,满脑子想着‘正义’啥的。他最反感这种冠冕堂皇的洗脑。
不过人在世上,身不由己的多了。
既然非得洗脑,那还不如让他自个来教育。
这样也让人放心不是吗?
凌易心情不错,晾了对方一会才悠悠然接起电话。
“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老子正抱着小美女睡觉呢。”
一边微笑一边说出粗暴十足的话语,也算是一种特技了。
电话那头,神情有些萎靡不振的狄安娜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等着!老娘不把你剁成肉酱,那不勒斯分部负责人老娘就不当了!”
凌易皱着眉头,有点不解地看着手机,这女人半夜来大姨妈了吗?脾气居然这么暴躁。
连续骂了几分钟后,手机里只剩下了狄安娜的喘息声。
凌易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就把手机扔在桌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报纸,等她什么时候骂完打算谈正事再说。
“喂喂..人呢?”
凌易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
“舒畅了吗?舒畅了就赶紧给我说说图尔斯人的墓地有什么秘密。”
“.....”也许是‘墓地’这两个字刺激到狄安娜,令她一时沉默,
片刻后,狄安娜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讲述她所查到的图尔斯人的传承。
爱尔兰的早期信仰认为自从图尔斯部族被击败后,他们潜入地下成为精灵。每个精灵以坟墓所在地为中心,统治属于自己的一方领土,方式和地上世界里的族长统治一样。据说,被打败的图尔斯人逃到古墓中避难。渐渐地这些古墓被视为通向地下王国的入口,那里有无尽的光辉和喜悦。这些精灵们过着一种无忧无虑,脱离生死的生活。
早期爱尔兰考古学家的调查表明对古墓部族的记忆不只是对神话人物的异想天开,而是真实的拥有自然力量的一个群体。如今人们对于古墓居者或仙人的人种学特点的记录尽管零散,但很明确,就像古老的凯尔特神话传说中提到的那样。它们的记录被后代人口相传直至今日的民间传说所证实。在后一类的精灵传说中,这些精灵总是被描述成住在青山绿林之间的土堆中。当他们的‘房子’被人踩到时,他们甚至会现身出来探头张望。
“在威尔士有一个盛传已久的神秘岛屿,据说那儿就是他们的‘墓地’。”
墓地这个不吉利的词在图尔斯人眼中反而比‘家’更亲切。
听完这番话后,凌易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个词,并将它说给了狄安娜听。
“没错,就是hybrea私1。”
狄安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hybrea私1是爱尔兰人对那座岛的称呼,其实还有个更广为人知的称呼叫做。
被17世纪名诗人形容为“被精灵加冕之王”(kingy-dinfairye)的传说之王亚瑟王(athur)在受了致命的重伤之后,就被带到,由四位精灵之后守护著。相传亚瑟王现在仍与其座下的圆桌武士沈睡在精灵的山谷中,直至在有需要其力量的时候,便会苏醒过来,再度统管英伦列岛。?
凌易眯起眼睛,突然想起爱丽丝...不是卫生间里那个爱丽丝,而是贤人议会的爱丽丝公主,她曾说过关于‘最后之王’的一些事儿,其中就隐约提到过‘最后之王’的身份。
“亚瑟王吗?还真是纠缠不清的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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