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冰冷的工房时,久远寺有珠感觉到了一阵期待。
这份期待不止来源于念念已久的问题,还在于对这位老魔法使的好奇——少女从未见过老人,但是提前阅读过他的著作。
尤其是关于灵魂方面的相关书籍,老人对此有诸多不同于主流学派的见解,少女对此也很感兴趣。
应该说,这才是她答应紫的邀请过来的根本原因。
而少女随即就见到了老人。
不,不对,已经不能称呼“他”为人了。
老魔法使早就失去了作为人类存在的形体,只剩下了模糊可见的雾气,组成了勉强能看出人形的轮廓。
既不是灵体也不是实体,老人的存在,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独特形式。
“稀客啊,久远寺家的小姑娘,我以为来的会是那个小家伙。”
老人的声音洪亮而有力,虽然看不出来他是怎样的方式发出声音。
不过从雾气的晃动上,仿佛能感觉到老人一瞬间的惊讶。
“不过这也是缘分,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提起紫的时候,老人的语气里没能听到半点的慈爱。
少女用淡漠的目光打量着老人,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来丝毫的感情。
无论是好奇还是期待,面对老魔法使这个陌生的人物,少女展现出了最常用的姿态。
“我有了几个问题想得到你的答案,把请求换成这个可以吗?”
老人予以了肯定。
“嗯,那我就冒昧问了,你是自愿选择留在这里吗?”
少女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从被文炳咏梨杀死的那一刻,作为人类的老人就死去了,正常来说,即使是魔法使,灵魂也不可能长久驻留于此。
“我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是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因为青子?”
“和她无关,她们本来对我就没有价值,我的存在是不死不灭的。”
工房里的蒸汽变得更加浓厚了,少女却在这一刻了解了老魔法使的本质。
老人恐怕早已经忘记孙儿的意义,他所存留的价值只在于对新的力量的追寻,正统的苍崎家的继承人恐怕永远不会诞生了,青子的是死是活,对于老人而言都无关紧要。
明白了这一点后,少女就问出了下一个疑问。
“橙子和青子的争斗是注定的吗?没有苍崎君的话,她们的结果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这些是天定的,她们被赋予了不同的才能,所以只能以这种形式相互厮杀。不过,确实有方法能让她们避开冲突,假如她们拥有平凡的意志并辅以不俗的器具的话,或许能够避开这种冲突吧。但是小姑娘们并没有选择这条道路,但神奇的是她们仍然避开了冲突,和平共存,这就是我那小孙子的影响了,不过他原本应该是与我没有“因”的。”
老人把对紫曾经讲述过的话语补充的解释给了少女。
“没有因?他应该是你的孙儿吧。”少女对此充满了疑惑。
从出生起,人就注定会发生种种的因果交缠,虽然按老魔法使目前的模样,肯定早就斩断了与后代的因果联系,但是在最初,作为他的孙子,紫肯定是应该和他有所联系的。
“没错,紫后来产生的因与这无关,但他仍然出现了,这就是命运的莫测之处了吧。”
“苍崎君的名字有特殊的含义吗?”
有珠听说是老人亲自定下的他的名字。
“炽热的红色和冷静的蓝色,单数孤立的名字,不是很适合他么。但他打破了这份孤立,或许这种颜色确实就是他的本来面目,他的意志比起青子都要出色,即使看不见任何希望,他也能决心跳下悬崖,清醒的强迫自己失去人格这份痛楚和力量,即使以人类的意志的极限也没法做到吧。”
老魔法使早就失去了人格。
还保留着情感和人格的时候的心情,已经被遗忘在过去的时光中了,但即使如此,他仍然为这份勇气而感到惊叹,尽管对于他这些都毫无意义。
少女沉默着,细细地咀嚼着老人的这番话语。
她不能完全理解紫的痛苦,但是能体会到他的大部分心情。
“那么,青子和橙子以后还会继续争斗吗?”
“这就是孙子的事情了,在我领域之外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不过青子的责任可能就到此结束,但紫却还没开始。”
雾气剧烈的晃动了下。
“苍崎君的责任……”少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能被老魔法使单独提出,那就证明紫所持有的事物可能比青子还要重要,但是青子已经是第五魔法使,那么,苍崎君会是……?
她想起了被召唤出来的那个家伙。
“他”说的一句话让她一直很在意。
紫还没看清自己。
虽然可能是无意义的废话,但是在那个场合,少女宁愿相信那个家伙不会信口开河,而且,被那样的意识取代过后还能恢复自我,即使是迟钝如青子,也应该发现了不正常吧,只是,苍崎君所背负的到底是什么?
老魔法使并没有给出答案。
他的语气有些疲惫。
“其实我也不清楚,就和小家伙一样的被笼罩在迷雾中。但选择权在他的手上,这就是赐给他最宝贵的礼物吧。好了,你要问的也问完了,接下来轮到我了,你对我的孙子信任吗?”
这不像是正规的问题,反而像是在对待亲近的晚辈。
有那么一刹那,少女呆在了原地。
不过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十年以前我不信任他,六年以后,我觉得青子和橙子不如他。”
少女的答案显然让老魔法使很满意。
“不错,真是正确的判断。你的母亲的选择是幸福的,但却是错误的,如果不能持续下去,没有延续的才能是没有价值的。”
有珠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瞪大了双眼紧紧地听着老人的话语,这是她多年以后首次听到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
不过老人显然不打算说下去了。
“我没有看错,你对紫的影响和小姑娘们比起来并不逊色。你们已经建立了紧密的联系,而且以后似乎也不会断裂,但是我也看不到更后来的事情了。我要走了,后会无期。”
有珠还想追问关于母亲的事迹,但眼前忽然一花,意识也开始模糊。
短暂的迷糊过后,一切都好像梦一样散开了。
天空澄净,夜空清冷。
紫站在灯光照耀的门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宵夜。
ps:魔夜卷下一节就收尾。
其实根据原文来看,有珠大概可能也要面临次魔女的宿命之类的问题,不过魔夜大概远在天国了,以后无论怎么打我脸我都不介意了,我已经按照一的设定写完整了我要写的东西。
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开下一卷的时候,也希望能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不过要说明的是,我不喜欢在英灵战斗力的撕…大战,所以到时和平讨论可以,争吵的一律删帖,以上,一般我都会看的,不涉及剧透我也会讨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