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胖老头怔怔地望着姬歌离开,石鲁兄弟也仿佛知道了他要离去站在一旁,连最近罕有露面的胡子男也卖力地挥舞着手臂,算是告别,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那么不干不净。
“嘿,小爷,这次还没带你去烟花巷子,啧啧,真是可惜喽,下次来的时候说好了我一定带你尝尝鲜!”
直到姬歌的身影一顿,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胖老头才若有所失的长长叹了口气,发现胡子男还在自顾自地扯着嗓子大喊,周围不少早起的行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立马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拍了下胡子男的脑袋。
“嚷嚷,瞎嚷嚷什么,生怕人家不知道我们也跟着你不正经啊!”他瞪着牛眼,拽着胡子男的耳朵拖回了小酒馆。
胡子男平白遭了这莫名之火,不过在多年的积威下也不敢多嘴,但在看到石鲁兄弟一副鄙夷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偷笑,别过头去四处张望,装作从来不认识他,登时也不干了,以杀猪般的嘶吼惨嚎道。
“唉呦呦,你们这三个杀千刀的,昨天我真是白带你们去了!三个白眼狼啊,谁对你们好眨眼就忘到脑后了,谁家的女儿给你哥仨糟蹋了,真是倒了大霉啊!”
石鲁兄弟瞬间就黑了脸,没想到这胡子男说好保密的,这眼一眨巴眨巴就给他说出来了,立即闹了个大红脸。
“还会羞,干那破事时怎么不晓得丑了啊!”
胖老头面如漆色,脸上火辣辣的,一个不正经的还好,一窝不正经的就让他有些挂不住脸了,此时街坊的目光都仿佛连捎着说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了,赶紧将这几个丢脸的东西拎回了小酒馆,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而此刻姬歌的耳朵也不算清静,年轻人在血磨盘主人含笑眼神下示意,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看来是要联络联络感情之类的,把血磨盘的待遇都要吹嘘到天上去了。
这并不是血磨盘谄颜媚骨,而是整个荒原对强者的尊敬,一个势力如果没有强者坐镇,那便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
譬如沙石各大势力汇集狩猎异兽此等算是这一方地界的盛事,照往年来说,血磨盘里拥有凶名远播的诺拉斯,在各大势力中声望都算是屈指可数,而如今在残酷冰冷的优胜劣汰之下,诺拉斯轰然倒塌,血磨盘没了震慑,地位早已不如从前了,这一次若不是请到了姬歌,怕是这些年来的底蕴威名都要毁之一旦,进入不了这样的圈子中了。
这就是荒原,铁一样的拳头才是这里的唯一真理,其他的财力靠山都是虚的,经不住风沙吹淘。
到了城门口,放眼望去已是黑压压一片,闹哄哄的,场面很混乱,却始终泾渭分明,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各大势力云集在此,有不少人脸上很是不耐,神色间闪烁着压抑不住的戾气。
“哟,你血磨盘架子可真是大,这么姗姗来迟,是要吃过了晚饭在来吗,啊?哈哈……”
“就是,还真当是是以前了,哼,耍威风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人群中有人冷冷嘲讽道,暗怀敌意。
血磨盘的主人看起来是个面容白净的中年人,留着胡须,居然有些文弱的气质,可他一眯眼不经意流露出的寒光让姬歌暗自警惕,这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
他温和一笑,却是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冷意,反口讥讽道:“总比你赤狼下一窝蛇鼠要好得多,诺拉斯技不如人,死不足惜,强者为尊这是荒原铁打的规矩,我请到了小哥,叫你们等等又如何?”
说罢,身子微挪,将身后少年的身影露了出来,让不少曾目睹过那一战的人都眼瞳微缩,他们忘不了姬歌的果决狠辣,以及那诡异别扭至极的杀招。
可是这里并不是只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少年啊,他们隐秘地朝人群簇拥中的几个黑衣身影一瞥,嘴里泛起些苦涩,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怪胎,让原本的沙石格局彻底换了天。
姬歌也顿住了,那古堡统一的黑衣在荒原里普遍的粗布麻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至于自己的那件在多日的风尘中早已破破烂烂便没有穿在身上,他也没有想到除了之前的少年,沙石中还聚集了这么多“同类”。
**个少年聚在一起,看似熟络的聊着天,可彼此之间隐隐存在了忌惮,面和心不和,在发现姬歌的到来之后,姬歌最先遇到的少年满脸笑容,迎上前来。
“哈,姬歌我就知道是你,上次还以为认错了,呵呵……对了,我叫斐吉,来来来,今天熟人挺多的,我们好不容易碰到一块,也正逢这里一场盛事,看看也不妨。”
“堡里可没有这么多好玩,有意思的事情……”斐吉拉着姬歌的手臂,走到这一个“骷髅”的小圈子里,向他介绍了各人的名字。
姬歌也没有拒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这些少年有男有女,有的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雀斑,有的喉结才鼓起,处在变声期,声音尖锐,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兴奋和满足感,眼睛里对周围这群臭烘烘的荒原汉子都很是轻蔑不屑,仿佛他们和自己等人不是一个层次般,毫不掩饰让这些凶悍之辈都很是不舒服,但强自忍了下来。
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黑衣怪胎都掌握着一种前所未见的魔鬼力量,让窥见过的人都丧失了抵抗的**,这些手上无一不沾满鲜血的凶人看过都深深发寒,死在这魔鬼之力下的人的死状像是受了可怖的百般折磨,摧毁了所有,竟是吓得**,这对一生舔刀口的人来说无疑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无论见过多少血雨腥风,在那最沉的暗色中,心中只剩下最深的、本能的恐惧,恍若世界的暗面,存在了大恐怖。
姬歌看见他们一个个倨傲的模样,却是升起浓浓的厌恶,他们或许有的出身贫寒,可在拥有凯尔黑气之后,都沉溺在别人对自己的害怕和敬畏之中,满足在古堡中压抑已久的扭曲自尊心。
他们都在黑气浸染之下,在他人的畏惧中渐渐迷失了自己,无比渴望强大,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想要的。
“哼,古堡就是把我们当奴隶,活得简直不如一只狗!这一次堡中隔了这么久没有动静,天高地远,我就不信他们能掀开每一寸土地来找到我们,这样的日子才叫人过的!”
有一个少年低声紧握着拳头愤愤道,他还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尖锐难听,刺得人耳膜很不舒服。可他的话语却是引得不少人暗暗点头,心里也有相同的想法。
在见识过受人敬畏,可以随意使唤人的奢华生活,他们再也不愿也不能再回到古堡那段阴暗的岁月了。
姬歌只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既然他们想死,姬歌也不会阻拦,之前只是有种感觉,但现在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他抬起头又一次看看蔚蓝空中不多的几朵白云,其中有一朵似乎隐约有瑕疵。
“他们真的可以掀翻这里的每一片土地啊……”
姬歌再次认识到古堡的可怕之处,若是他们想要窥视,这偌大荒原中恐怕也逃脱不了它的耳目。
一群人声势浩荡地出发了,去向那所谓的狩猎之地,猎捕异兽让他们从骨子里都兴奋起来了。
征服是流淌在荒原血液里最本质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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