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讷进宫了,但是没能见到朱元璋,因为朱元璋被胡烨这么一气,反倒是困了,让阮安扶回寝宫之后,呼呼的就睡着了.
对于睡着了的朱元璋,没人敢去打扰.
听说前两年有个宫女在给朱元璋扇风的时候,打盹睡着了,然后倒在床弦上,然后把朱元璋给惊醒了.
这下悲剧了,那个宫女最后是被活活打死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朱元璋睡觉的时候去打扰他.
就连阮安也不敢,所以当他看到孔讷来的时候,将孔讷带到了文华殿,这个时候还是等着朱元璋睡觉睡到自然醒吧.
"我说张天师啊,你们道家也是追寻的天道,怎么能干下这等缺德事."
孔讷跟着张宇初来到了他的炼丹房,看到了胡烨看到的一切,也明白了胡烨为什么要发火,就算是他看到了这一幕,也难免会骂一骂张宇初.
"这些人本来就是死囚,都是犯了大错之人,本来早就该死了,是我让他们活到了现在,难道我有错么?而且这都是经过皇上的允许的,没有他的允许,我干在皇宫里干这种事么?"
张宇初辩解道,在他看来,这么做没什么不对,这些死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给朱元璋做贡献,是对他们之前所犯罪孽的赎罪.
"难怪那小子说你要遭天谴,老夫看那小子说得没错."
孔讷转身走出那个屋子,他也不敢再看下去了,他怕再看下去,也跟胡烨一样,吐出了,晚上还要做噩梦.
"我哪里知道那小子这么敏感.这下好了,被关了,指不定皇上会怎么处置他."张宇初埋怨了一声.
"天师啊,咱们两家祖上都是战国赫赫有名的诸子.缺德事少干点.免得以后圣贤降罪下来."孔讷叹息一声.
"好了好了,这个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先说说怎么把那小子救下来,他要真被皇上给砍了头,我看青天书院就要解散了."
阮安没好气的看了看孔讷和张宇初,这两个一个儒家至尊.一个道家掌教,见面免不了一番斗嘴.但是现在还是救胡烨要紧,他的力学理论还没有完善,还有好多东西要找胡烨讨论呢,上次说的弹簧,他试验了一下,发现果然同样的东西.在广州和北平的弹簧力度是不一样的.
他从中是体会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问胡烨,那小子就被阴阳子给抓了.
现在好了,本来胡烨回来了想问.结果又被关进了大牢,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转世,什么人都敢惹.
孔讷和张宇初两人也沉默了起来,他们在胡烨身上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也开始了思索怎么给胡烨求情.
"我看我们还是去见一趟那个小子吧,要是他还是那么固执,我们就算是再求情都没有用."孔讷提议道.
阮安和张宇初同时点头,就算是这次把胡烨救了出来,按照那小子的脾气,下次还会有惹到朱元璋的时候,到时候又怎么办?
所以治标要治本,必须得要让胡烨变一变,毕竟皇宫不是外面,不能想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三更半夜的,三个老头子朝着大牢走了过去.
对于这么三个大人物的出现,大牢的牢头很吃惊,一个是皇帝的红人,一个是二品大天师,还有一个是天下儒生的无冕之王,虽然没有官位,但是任何官见了他都要矮上三分.
于是那牢头亲自带路,将三个老头引到了关押胡烨的牢房前,还殷勤的端来凳子,让三个老头坐着.
"小子！醒醒,有人来看你了."
牢头拿来一根长木棍,将熟睡中的胡烨捅醒,自然,醒过来的还有刘三吾.
作为大学士,刘三吾对这三个老头一点都不陌生.
阮安就不必说了,以前是经常见的,也到没什么成见.
至于张宇初,这货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老道士,就算是当了天师,他也是看不起的.
最后是孔讷,这可是孔圣人的嫡传,儒家的杰出代表.
"衍圣公,老夫这厢有礼了."刘三吾对孔讷行了一个儒生礼,选择性的将阮安和张宇初给无视了.
孔讷没想到堂堂大学士也跟胡烨关在了一起,先是一愣,随后联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考场舞弊案,也就释然了.
刘三吾他也是知晓的,至于贪张枉法,他是不相信的,唯一可能的就是跟胡烨一样,惹得朱元璋不爽了.朱元璋一不爽,后果就很严重.
"刘大人客气了."孔讷也回了一礼.
刘三吾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三个老头来这里,不会是来看他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来看胡烨的.
所以,在给孔讷行完礼之后,刘三吾就又回到干草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觉了还是干什么.
胡烨不得不佩服刘三吾,心态太平静了.
"小子,你怎么就这么执拗呢,非得要跟皇上过不去."阮安叹息一声,之前他就给胡烨使过眼神,要是那个时候,胡烨及时收住,也就不会有限制这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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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跟皇上过不去,我只是跟恶事过不去."胡烨端坐在哪里,他知道这三个老头子是来劝自己的,不过他一看到张宇初,就又想起在暗屋子里看到的一切,胃里又是一阵倒腾,还好之前已经吐干净了.
"小子,老夫已经说过了,那些人是死囚,能给皇上试药,是他们的福分,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张宇初翻了翻白眼,他知道胡烨现在还在生他的气.
"死囚是死囚,自然有法律来惩罚他们,要不然大明律用来干什么?如你所说,给皇上试药,是他们求都求不来的事,你为什么不给皇上试药?"胡烨冷冷的看了一眼张宇初.
他知道这就是意识形态的差距.他是以未来的眼光再看,自然是跟他们的想法不一样.
因为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死囚了,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能够回收利用.有何不可?
"你还在说,要是你把长生不老药的医交出来.自然就用不着那些药人了."
张宇初低声的嘀咕着,他也觉得有些理亏了.
"我再说一遍,世界上没有长生不老药."胡烨很正经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过身去然后说道."阮公公,衍圣公,如果你们今晚是来找我要长生不老药的秘方,那么你们可以走了,因为我没有."
孔讷鄙视了一眼张宇初,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孩子较劲.人家都说了好几遍了,没有就是没有,现在还在要.
"小子,老夫对长生不老药不感兴趣.只是不想让能够为老夫揭开论语之谜的人就这么挂了,所以我今晚是来劝你,收起你那一套,在皇权面前,所有的原则都该放一放."孔讷大声的对着孔讷说道.
刘三吾的嘴角抽了抽,这话从衍圣公的嘴里蹦出来,还是让他有性惊.
因为他读的书就是浩然正气,不为任何事情低头.
但是转念一想,四书五经里面有一本叫做中庸,讲的就是中庸之道,或许他该去读一读那本书了.
"小子,衍圣公说得没错,你就是太死脑筋了,无论是在北平的周杰事件,还是南京的忘怀楼事件,你那么做都没有错,但是在皇上面前,你这么做就是错的,因为皇上不可能错,那么错的就只有我们臣子."阮安也劝解者胡烨.
胡烨不反对张宇初给朱元璋炼丹,最好现在就炼制几炉好丹药,让朱元璋吃了好翘辫子.
但是那些含有水银的丹药不是给朱元璋吃的,而是给那些死囚吃的,恐怕看到那些死囚变成那个样子,朱元璋就是再想长生,也不敢吞服张宇初炼制的丹药.
所以朱元璋才会如此急迫的想要从自己这里要到长生不老药的秘方,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啊,就算是有,胡烨也不可能给朱元璋啊.
让这样的暴君活个一千年,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将人类给灭了都有可能.
按照胡烨以前的性子,估计打死也不会改变主意,该骂朱元璋的还得骂,而且不会再指桑骂槐.
但是之前刘三吾的一番话,让胡烨明白了许多.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背后有个家,还有个苦苦等着自己的人.
"二位不用多说了,你们说的我明白,之前是我做事欠考虑.在这牢房里,我也想通了,皇帝就是皇帝,他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咱们臣子."胡烨很是沉重的说出这一句话,这是他向皇权妥协了.
没办法啊,这就是大明朝,不是民主社会,皇帝就是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好那个暴君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胡烨最庆幸的一件事.
"小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等明天我们向皇上求求情,你再服个软,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孔讷叹了口气,能够让胡烨服软,不容易啊.
"天色晚了,我看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为了我的事让几位身体受损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胡烨站起来鞠了一躬说道.
"既是如此,我们就先走了."阮安站了起来,带着几个人向外走去.
"对了,张天师,你的炼丹炉可以改进,最上层可以引一根长管,再用冷水冷却,效率要高得多,丹鼎里三层的应该都可以成丹药."
就在三人离开的时候,胡烨突然对着张宇初说道.
既然咱阻止不了朱元璋使用药人,那就让朱元璋尽快吃丹药吧,他挂了,那些药人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