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烨现在很想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什么叫做越大牌越好,这个也太大牌了。
他以为朱元璋很重视丹科,也就是派几个四五品官来罢了,谁知道那货吃错什么药了,竟然派了三个王爷来。
那三个王爷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更主要的,那货竟然把朱允炆也派来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胡烨曾经预想过很多种跟建文帝见面的场景,但是绝对不会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而他现在不得不猜想朱元璋的心思,派出几个王爷来,只能说明他对丹科很重视,用自己人总是要放心些不是?
这个胡烨可以理解,但是你派皇太孙来做什么?你总不可能让皇太孙也来跟着我学炼丹吧?那样你的皇位谁去继承?
不管胡烨怎么想,一个皇太孙,还有三个王爷是来了,而且排场不小,青天书院外面的百姓和那些商贾贵人纷纷让路。
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挡皇太孙的路啊,这可是未来的皇帝,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抄家灭族。
“参见皇太孙殿下,安王殿下,韩王殿下、沈王殿下。”待到朱允炆带着一群人走进了青天书院,所有人都行了礼。
“好了,都起来吧,我今天来,只是护送三个王叔来青天书院学习丹道而已,你们不必拘礼,该干嘛干嘛。”朱允炆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略微有孝福,说起话来感觉很有亲和力,这跟胡烨了解的建文帝倒是有几分相似。
朱允炆跟张宇初和孔讷都是老熟人了,所以朱允炆上来只是略微行礼,然后就看向了旁边的胡烨。
“你就是青天书院的院长?”
朱允炆好奇的看着胡烨,觉得偌大一个书院,竟然选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来当院长,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胡烨抬起头来。看着朱允炆,这个不知道用懦弱还是用仁慈来形容的悲情帝王,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你为什么要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我?
“回皇太孙殿下。在下姓胡名烨,确实是青天书院的院长,不知殿下有何指教?”胡烨不卑不亢的说道。
朱允炆的脸上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平常人见了皇太孙,哪个不是阿谀奉承,或者是战战兢兢。
怎么眼前这个小子如此平淡?难道他真的很神奇?才会让皇爷爷另眼相看?才会把自己这三个王叔送过来当学生?
于是朱允炆打量着胡烨,胡烨只是平视,不仰视,也不低头。
“殿下,这青天书院乃是这胡烨奏请皇上批准。拨款建造的书院,因为他是发起人,所以才会让他当了院长,这都是我们几个老师一起商量的结果。”
阮安见气氛有点紧张,便站出来解围。
要知道之前胡烨可是的罪过朱元璋的。这个时候如果再把朱允炆得罪了,胡烨在南旧就难得混了。
“哦,对了,这三位是我王叔。这位是沈王朱模,这位是韩王朱松,这位是安王朱楹,他们都是皇爷爷挑选来向你学习丹道的。至于这三个。一个是左都督徐增寿之子徐景昌,一个是兵部侍郎齐泰之子齐松,一个是太常寺卿黄子澄之子黄玉,这次他们伴随三位王叔前来,还请胡院长要好好教导他们。”朱允炆指了指后面的几个人说道。
朱允炆每说一个人的名字,胡烨的脸皮都要跳一下。
那三个王爷。虽然都是朱元璋的儿子,但是都比朱允炆还要小,虽然名义上是朱允炆的王叔,但是在朱允炆面前,他们貌似都不敢放肆。哪里还有王叔的气魄。
除了那三个王爷之外,那三个伴读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善茬。
想说那徐景昌,那可是明朝开国第一大将徐达的孙子,算起来还是朱棣的侄子,只不过几年后这货的老爹就要被眼前这个朱允炆给砍了头,最后他倒是成了朱棣朝的定国公。
胡烨不得不摇了摇头,这关系真乱,自己这个局外人都快要糊涂了,不知道徐家和朱家有没有人被绕晕的。
至于那个齐松,随着建文朝的覆灭,他也要随着他爹赶赴黄泉,谁叫他爹会成为这朱允炆的首辅呢,给朱允炆建议削藩,结果把自己脑袋给削掉了。
还有那个黄玉,也跟齐松一样,只不过据胡烨所知,黄玉他爹黄子澄是挂了,但是黄子澄的四个儿子不是改名换姓逃跑了么?
至于为什么能改名换姓,是因为他们都不在南京生活,为什么现在这黄玉会出现在南京?而且还成了自己的学生?
难道自己注定要教一群短命鬼?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数?
孔讷见胡烨陷入了沉思,赶紧一脚将胡烨给踹醒,这个时候竟然在皇太孙面前走神,太没礼貌了。
“草民胡烨,见过几位殿下。”胡烨赶紧给三个王爷行礼。
那三人很鄙视的看了一眼胡烨,因为他们发现胡烨比他们还小,怎么自己老爹会让自己来拜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人为师呢?难道皇宫里的张天师的炼丹术还不如这个小娃娃不成?
对于三个王爷的鄙视,胡烨视偌不见,现在有你们鄙视的时候,等你们正式入了青天书院,有你们哭的时候。
“三位王叔,现在我已经把你们护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交差了。”朱允炆转身向三个王爷行了一礼,毕竟在辈分上他是差了一辈,在众人面前必须要留下一个尊师重道的影响才是。
说完朱允炆就要带着人离开,这是胡烨却是叫住了他,“皇太孙殿下且慢。”
朱允炆转过身来,好奇的看了看胡烨,这才问道,“不知道院长还有什么事?”
胡烨指了指三个王爷背后跟着的一群人,显然他们不是朱允炆带的护卫,因为他们都没有胡子,显然就是宫里的太监。
“敢问殿下,这些是何人?”胡烨大声的问道。
“这些都是三位王叔的随从,现在他们离开皇宫,身边总得要有人侍奉才是。”朱允炆无所谓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胡烨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还请殿下将这些人带回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胡烨这是跟王爷过不去?
孔讷连忙给胡烨使了个眼神,阮安更是直接推了推胡烨的后背。
“小子,这些都是我的随从,为什么要跟着皇太孙回去?”朱模不干了,他一直娇生惯养的,在皇宫里除了吃饭拉屎,别的都不用自己来,要是没了这些随从,他该如何生活?
“就是,父皇有过定制,我们每人可带五个太监五个宫女,这次我们来青天书院,只是带了五个太监,已经很轻装简从了。”安王朱楹也大声的说道。
只有韩王朱松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不会让这些随从回去的。
“院长,这些都是经过皇爷爷许可的,所以他们有权带着这些随从。”朱允炆笑了笑,脸上居然露出两个小酒窝。
“王林,你在家的时候,有几个随从。”
胡烨没有正面回答朱允炆和其余三个王爷,而是转过身去,问着书院里的一个学生。
“报告老师,学生在家时,有三个丫鬟侍奉。”那个叫王林的学生站出来说道。
这王林就是提学王伟的六儿子,本来王伟是想把他最调皮捣蛋的儿子送来书院祸害的,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他这个儿子已经被调教的服服帖帖,楼英和萧九贤的各种标本,李元山那黑不溜啾的戒尺,还有那比人还聪明的通天鼠,已经让王林彻底忘却了以前的生活。
“以前没有丫鬟侍奉,你能独立生活么?”胡烨又问。
“报告老师,不能。”王林很认真的回答。
“那你现在身边没有了丫鬟,能独立生活么?”
“报告老师,能,而且我活的很好。”王林很大声的回答,然后见胡烨没有问题问了,就退回了队列之中。
“殿下,王林只有十岁,从小就被人伺候着。当初进书院的时候,哭着鼻子说不许丫鬟离开他,但是他现在过得很好。因为我这青天书院跟别的书院不一样,所有学生都要自力更生,就连做饭都是他们自己做,衣服他们自己洗。”
“所以,进我青天书院,不能携带随从。至于三个伴读,他们也是学生,学生帮助学生我没话说,但是随从就不行。”胡烨转过身来,对着朱允炆说道。
孔讷的脸上出现了纠结,一方面对于胡烨的态度捏了一把汗,一方面对于胡烨的管理又很赞同。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张宇初的脸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见青天书院有这种规矩,不由得有些欣赏,却又害怕胡烨的态度激怒了朱允炆。
不过貌似朱允炆不再以胡烨的态度,只是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还是问我的三个王叔吧。”
“不行,这些随从一定要跟着,不然一日三餐我们怎么办?”沈王朱模第一个反驳。
“不错,他们不能走,他们走了,谁给我洗衣服。”安王朱楹第二个反对。
韩王朱松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他的眼神已经变了,貌似他已经认同胡烨的话了。
“既然如此,三位王爷还是请回吧,我这青天书院教不了你们。”
听完了两个王爷的回答,胡烨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