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厩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两茶叶,竟然卖出了一万两的高价,成为了大街小巷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你们说那个胖子花一万两买一两茶叶回去,难道就不怕砸在手里?难道他就保证一定能跟那衍圣公和张天师一样,老当益壮?”南厩的一条街道上,几个老百姓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说着,不过言语之中还是很小心谨慎,显然对于朱元璋以前的政策还是心有余悸的。
“你知道什么,这记是他们需要的。卖茶叶的需要钱,于是买茶叶的给了他钱。而买茶叶的需要声望,而我们现在都在讨论他,于是他就有了声望。所以说,他们这是双赢,而我们只是看客。”一个比较聪明的看客说到,一语道出了自以为的天机。
有时候自以为是不一定就是坏事,比如说刚才那个看客,他确实是道出了天机。
正如他所说,胡烨赚了钱,现在很开心。
那个胖子花钱买了茶叶,不仅是买了绝世好茶,还买到了声望。今天仅仅是买鸟生茶的第二天,他家的生意就已经火爆得不得了,有些人甚至达成了几千两银子的生意,就是为了品尝一口鸟生茶的味道。
所以拍卖到那一两鸟生茶的胖子,此刻乐得已经不行了,上牙打不着下牙,这么算来,一年下来,估计多赚的钱肯定都不止一万两了,真是一举多得啊。
所以那个胖子打算,下一次,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也要拍卖到,简直是赚大了。
至于那胖子赚没赚大,胡烨不关心,他只关心他的钱,现在手上又多了一万两银子。青天医院就有多余的工程款,再过两个月,应该就可以完工了,楼老头背的骂名就应该可以消除了。
至于尹昌隆。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胡烨,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暴殄天物,怎么算,他这几天喝掉的鸟生茶都不止一两,也就是说他每天喝的至少都是上千两的银子,他只想将那些茶都给吐出来,这样就可以多赚一些钱了,说不定老家那些人就可以过得好一点了。
“胡兄,有没有想过将衍圣公和张天师哪里的茶叶骗过来?给他们分一半也是赚了啊。”尹昌隆给胡烨出着主意,
“别。那两个老东西今天才被我狠狠的摆了一道,现在估计还在家里吐血,而他们又丢下脸面把茶叶拿出来卖,所以说,这南厩能卖鸟生茶的就只有我一家。要是我找上门去。他们说不定狮子大开口,我才不吃那个亏,再说了,那些种子,明年的这个时候应该就可以采摘了,到时候刚好将这一斤茶叶卖完,形成无缝衔接。”胡烨嘿嘿的笑着说到。
“想占你便宜。真的是难上加难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给卖了。”尹昌隆看着胡烨阴险的笑容,心里一阵哆嗦,心道以后还是少打胡烨的主意为妙。
相对于那个胖子无边的兴奋,还有其余伤人悔恨的心思,朱元璋此刻就淡定的多。仿佛胡烨赚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
“皇爷爷,那小子竟然敢当众将我那三个王叔往外赶,他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朱元璋的面前,二十来岁的朱允炆很恭敬的对着朱元璋说到。
昨天胡烨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要不是估计在这么多人面前的形象,他都想收拾收拾胡烨了。
“孙儿啊,当朝还有人敢对皇爷爷说不吗?”朱元璋突然对着朱允炆说到。
朱允炆一愣,皇爷爷怎么就问他这么个问题呢?这不是风马牛不想及么?但是对于朱元璋,他是无条件服从了,虽然问题很奇怪,但他还是如实的回答道,“皇爷爷,现在满朝文武对皇爷爷是百依百顺,那里敢对皇爷爷说不。”
“那你觉得我是一个明君,还是一个昏君,或者是一个暴君?”朱元璋对朱允炆哼客气,连称呼都变了,或许在这偌大的一个南厩里,也就只有他这个孙子可以谈心了,或许这就是皇帝的真是含义_孤家寡人。
朱允炆听见这话,立刻就跪拜了下去,声音颤抖着说到,“皇爷爷乃是千古明君,带领人民奋起反抗,打倒北元的残暴统治,丰功伟绩,古往今来无人能敌。”
朱元璋无奈的笑了笑,这是他听过的最多的话,但是就连他都认为这是最大的谎话,难道朱允炆会不知道?
“孙儿啊,别人可以对我说谎话,但是你不能对我说谎话,因为除了你,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朱元璋站起身来,来到战战兢兢的朱允炆面前,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继续说到,“当年我从一介布艺,打拼到现在的九五至尊,期间经历过许多的磨难,所以对于这个皇位,我也是异常的珍惜,生害怕有人从我身边夺走。”
“但是自从我上位之后,总是感觉身边的人都是在窥视我的皇位,所以我义无反顾的举起了手中的屠刀,李善长、胡为庸、蓝玉,等等等等,他们都是跟谁我打天下的人,但是人心难测,为了皇位的稳固,我也只有将他们一个个的除去。”
“但是也正是由于这样,朝中再也没有人敢跟我顶嘴,生害怕我举起手中的屠刀/所以现在你只能看见他们对我的恭维,但是我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就在他们所有人都对我恭维,都快要让我自己都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千古明君,万古圣王的时候,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当着我的面骂我,将我说成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将他人的痛苦于不顾的小人。”
“孙儿,你知道吗,但是我真的想杀了那个人,虽然那个人曾经给了我永生的希望,但是我当时还是犹豫了,只是把他打入了死牢,我需要时间思考,是他说的对,还是大臣们说的对。”
朱允炆一动不动的听着,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他皇爷爷会突然对他说这些,显然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但是你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吗?”朱元璋突然转过身来,朱允炆刚刚准备抬起来的头,突然趴的更低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到,“那一夜,我改变了我几十年来的习惯,从辰时一刻醒来,变到了辰时三颗。那一夜,我睡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踏实。”
“也就在第二天,我知道了答案,那些大臣都只是为了恭维我而恭维我,那小子拍我马屁,只是为了保命。而他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辱骂我,你觉得他要将我那三个不肖子孙退回来,还有什么问题么?”朱元璋对着朱允炆说到。
朱允炆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他知道前两天他皇爷爷的起床时间突然变了,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那个什么胡院长。
而且看起来,似乎他皇爷爷对于胡烨还是有好感的。
“所以啊,要找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很容易,但是要找一个会拍马屁,又会打你脸的人,这种人就太难找了,找到了一个,就让他好好活下来吧。”
“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像唐太宗那样,拥有魏征一样的明镜,因为那样的明镜已经被我杀光了。所以能够有这样一块偶尔能够看见自己的铜镜,已经是上天赐下的福分。”
“其实我这次叫你去,就是要让你好好看看他,因为我已经将不久于人世,这样的人,迟早是要留给你的。”
“皇爷爷万寿无疆,一定长命百岁的。”朱允炆很大声的说到,说的也很真心,因为他真的希望朱元璋永远的活下去,这样他就可以一辈子当皇太孙,天天享受荣华富贵,也不用像皇爷爷那样天天处理公务,累都累死了。
“孙儿啊,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朕找张天师炼丹,不过是绝望中的希望,根本就没有指望,不然也不能到现在还没有付下一颗丹药。至于让那小子建立丹科,不过是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有没有长生不老药。如果能够造出来自然是好,但是造不出来,也只能说皇爷爷我命该如此。上天已经让我享受了三十年的皇帝命,是时候让你感受感受了。”朱元璋唉声叹气的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人袒露这种绝望的心情,那种感觉很特别。
“孙儿不敢！孙儿不敢！”
朱允炆吓得直哆嗦,皇位这个东西,太过奇妙,不管你想不想,只要是在位的人认为你在想,那么你就危险了,当年唐太宗如此英明的帝王,最后他的儿子也是为了皇位自相残杀,甚至里面还有他在当推手。
所以这个问题他想都不敢想,只要朱元璋一天在位,他动了这个念头,就会立刻掐灭,其中虽然有一点亲情,但是最多的却是处于对朱元璋的畏惧。
“哎,你如此懦弱,我该如何将皇位传给你,即便是传给你,你又该如何守卫这大好河山。”朱元璋看着朱允炆的表现,很是失望,看了看窗子外面的景色,然后大声说到,“以后你要多去青天书院看看,或许那个小子能够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