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辉、张贲二人的参战,总算是挽回了前方将士的一些颓势,不过在如此大规模的战场,一将或数将所能发挥的作用太有限了,就整体而言,尤军还是占据着绝对上风,联军的阵型依旧被打压的连连后退。
面对着全然不惧生死、红着双眼硬往前冲杀的尤军,炎辉、张贲这两位新赤国的猛将也是越战越心寒,越打越手软。
双方的激战整整过了一个时辰,联军被尤军硬是退出一里地之远,留下满地的尸体。
战斗至此,联军的士气已快要泄光了,局面之危急,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这时候,就连凌无涯都有辛不住气了,扭头看着金诚,怀疑他是不是有意害新赤军做炮灰,消损新赤国的兵力。
就在前方拼死拼活的联军将士几近绝望之时,金诚终于拿起帅旗,在空中来回挥摆。
随着他的帅旗摆动,联军阵营里的鼓声变得如同爆豆一般,响成了一气。在急速的擂鼓声中,游弋于联军两翼的第五军团终于有所行动,双双回收,如钳子似的向尤军夹去。
其实,尤军一开始就有注意到了联军两翼的第五军团,不过并未放在心,而且等到战斗开始之后,联军的两翼一直没有动静,这让尤军误以为他们是怯怕不敢参战,等尤军在战场的优势越来越大,也就把两翼的第五军团抛到脑后了。
现在,第五军团突然发难,如同两记重拳,狠狠击在尤军的左右软肋,直接导致尤军阵营的两侧一阵大乱。
金诚这时的脸色反而凝重起来,他转头对凌无涯说道:“无涯将军,请你上阵,率领我方中军的将士,配合两翼。反杀回去,给敌军致命一击!”
凌无涯早已忍耐多时,听闻金诚的话,他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然后催马冲了出去。
他一边穿过人群往前跑,一边冲着四周连声大喊道:“我军已把敌人包围,现在正是全歼敌人的好机会!兄弟们若不想被敌军杀死,就随我去杀死敌军!杀——”
正所谓哀兵必胜!新赤军所组成的中军已被尤军杀得溃不成军,无数的将士惨死在尤军的刀枪之下,许多将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袍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都已经麻木了,这时候突然有了转机,己方竟然把尤军包围了,一瞬间,人们皆看到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一线生计。新赤军的将士化悲愤和恐惧为力量,一个个嘶吼着,跟随着凌无涯拼了命的往回冲杀过去。
战场的局势就是这样的瞬息万变,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尤军先是被两翼杀来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后又被重新振作起来的新赤军打个迎头痛击。一时间,尤军也有些晕头转向,感觉自己的四面八方好像都有敌人,自己似乎已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了。
关战也判断出己方的形势似乎不妙,急忙下令,让己方的将士们不要慌张,先把两侧杀来的联军挡住。
但是第五军团可非新赤军可比。其战力并不比尤军差,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真仿佛两把尖刀似的,把尤军的整体阵营拦腰截断。
这一下,尤军彻底乱了套,战场的局势也变得更加混乱。十多万的尤军被分割成两部分。到处都有交战,到处都有双方将士厮杀的身影,双方都已没有阵型可言,兵团和兵团之间犬牙交错,混战到了一起。
原本一场势在必得的胜利。竟然打到这般地步,是关战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此时,他再也坐不住了,提起长枪,亲自参战,希望能把联军的中军先击溃,然后再对付两侧来袭的联军。
关战一出战,正好碰了炎辉、张贲二将。双方没有二话,立刻战到一处。
关战一人独战新赤国的两员猛将,场面丝毫不落下风,一把场枪在手,舞得下翻飞,滴水不漏,时不时还把对方二人得手忙脚乱。
炎、张二人越打越心惊,关战不愧有尤国猛将之首的美誉,果然厉害!三人你来我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炎辉、张贲三人已渐渐有些难以坚持。
看他二人露出不支之态,关战更是加紧攻势,连续释放刀阵旋风、光神灭等这种顶尖的冥武技能。炎辉、张贲虽合力抵御,但仍感力不从心。
当关战第三次释放刀阵旋风的时候,炎、张合力抵挡掉大部分的气流,但仍有几道气流穿过他们的技能,向二人狠狠飞射过去。
炎辉反应极快,身子全力向后仰,后脑勺几乎贴在了马臀,堪堪把射来的气流避开,可张贲的躲闪稍慢了半分,被一道气流正削在肩膀,就听咔嚓一声,他肩的铠甲破碎,狭长的气流硬是在他肩头撕开一条半尺长的大口子。
张贲痛叫出声,险些从战马栽下去,他身子椅几下,再不敢恋战,拨转马头,作势要跑。
关战正打在兴头,何况他还占据着主动,哪肯放张贲离开?他大吼一声,催马便狂追来。
看着张牙舞爪、迎面而来的关战,炎辉也没敢前去阻挡,关战几乎是畅通无阻地追杀到张贲背后,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对准张贲的后脑,恶狠狠砸了下去。
若是真被他砸中,别说张贲的脑袋没了,就连身子都得被这一枪砸碎,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金光由关战的身侧飞来,直奔他的太阳穴而去。
那是一支金箭!这一箭,来得无声无息,速度之快,仿佛闪电,只转瞬之间就到了关战近前。
关战确实骁勇善战,即便在准备把敌将一击毙命的时候,仍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高举起来的长枪没有砸向张贲,而是改变方向,砸向飞射过来的金箭。
耳轮中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长枪的枪尖正砸在金箭的箭身,受其压力,金箭下沉,但去势不减,没有射中关战。却射在他战马的马肚子。
“扑!”
这一箭,直接射穿了关战战马的小腹,战马吃痛,嘶吼一声。向前翻倒,马背上的关战也不由自主地翻滚下来。
他大头朝下地重重摔在地上,好在有铠甲护体,不然这一摔之力,足够挫碎他脖子的。
关战落马后,还没等他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又有一支金箭划破长空,呼啸而来,直取他的太阳穴。
他这辈子也没碰到过如此的箭射高手,他惊出一身的冷汗。来不及细想,就地翻滚,如皮球一般,轱辘出数米之远。
“咔嚓!”
金箭狠狠钉在地上,其力道之大。在地面上只留下一个黑窟窿,整支金箭已完全钉入地里。
在暗中射出冷箭的不是旁人,正是凌无涯。看到凌无涯一参战就把关战逼得如此狼狈,刚才负伤而逃的张贲不跑了,调转马头,反杀过来,被关战的勇猛和武力震慑住的炎辉也士气大振。和张贲一样,双双向关战冲去。
如果只和他们二人对战,关战丝毫不惧,但现在多了个凌无涯,关战的形势就没有刚才那么乐观了。一是凌无涯的身手太厉害,也太诡异。另外,凌无涯时不时的使出魔系冥武者特有的诡异脚步,闪到关战近前,抽冷子就连攻数弓,这也足够让关战手忙脚乱的。
此时。关战即要应付正面而来的石炎辉、张贲二将,又要提防着凌无涯的出手偷袭,战场的局势已不在他的控制之内了。
虽说关战打不下以凌无涯为首的联军三将,但凌无涯等人想打败他也非易事,双方看似拼杀得激烈,险象环生,实际上,场面是处于街状态。
不管怎么说,关战已被凌无涯三人牢牢牵制住,尤军当中的第一武将在战场上已无法发挥出作用,这对于形势并不乐观的尤军而言,本身就是个大亏。
受第五军团的夹击,尤军被一分为二,首尾无法照应,越打下去尤军的局势越被动,渐渐的,尤军已显露出不敌的迹象。
尤军的攻势弱了下去,但联军的攻势可丝毫没有减弱,反倒变得更加凶狠,上下将士的信心也变得更足,人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抡起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往尤军将士的身上猛攻。
随着战斗的时间加长,尤军兵力不足、后劲不济的劣势终于暴露出来,在联军的包夹之下,尤军阵营的前半部分彻底陷入重围的绝境之中,四面八方,目光所极之处全是人山人海的联军,被困在中央的尤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兵力越打越少。而后半部分的尤军也想救援,但却被第五军团死死抵挡住,根本突破不过去。
乱军之中,与凌无涯等三将恶战的关战也在偷眼观瞧战场上的形势,虽然他看不到全部,但根据周围己方兵力越来越少,而联军兵力越来越多这一点也能判断出来,现在己方肯定是陷入被动了。
战局的不利让关战越发心急,越战越毛躁,他只是稍微一个晃神,就被凌无涯抓会,后者突然在他背后出现,手中长刀就像毒蛇一般猛刺向他的后腰。
感受到身后冥压波动,恶风不善,关战暗叫一声不好,急忙闪身避让,可惜他还是慢了半步,随着沙的一声,长刀在他肋侧狠狠划过,不仅挑开他肋下的铠甲,连带着,将衣甲下的皮肉也挑开一条四寸大的血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
关战疼的脚下一阵踉跄,斜着又退出数步,总算把身形稳住,他咬紧牙关,硬是一声未吭,正想低头看看肋下的伤势,忽感身侧又有冥压波动,他无暇顾及伤势,轮枪横扫。
“嗡!”
他势大力沉的一枪连凌无涯的边都没粘到,扫中的只是一团空气,凌无涯此时也已凭借诡异的脚步不知闪躲到何地去了。
好个可恶又可恨的魔系冥武者!关战还想四处寻找凌无涯的身影,可炎辉、张贲二人又齐齐杀了上来,一把长枪,两把长刀,分取他的胸口和左右脖颈。
关战无奈,只得咬着牙迎战。
战场之上,出现的任何伤口都可能会影响到自身的状态,尤其是在高手对决的时候,那甚至是致命的。
此时炎辉、张贲和关战的打斗。已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地痞流氓在打架,相互撕扯、搂抱。想不到对方会用出这中无赖的招式,关战也有些错愕。正在他吃惊的当下,背后劲风忽至,凌无涯的冷箭直奔他的后心而来。
感觉到危险的临近,关战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不过炎、张二人现在正把他抱得紧紧的,他一时之间也难以挣脱。
关键时刻,关战倒也干脆果决,直接扔掉手中的长戟,双手反扣住搂他双臂的炎辉,然后大吼一声。将他硬生生的轮起,以其身躯做挡箭牌,去抵挡背后而来的冷箭。
耳轮中就听扑哧一声闷响,金箭正钉在炎辉的左肋下,其力道之大。直接把他的身体贯穿,连带着,将关战抓在他后腰上的手掌也一并射透。
金箭连续穿过炎辉的身躯和关战的手掌,但去势依然不减,最后又狠狠钉在关战的肩头,随着铠甲的破碎声,箭尖由他的背后探了出来。
炎辉身受重创。当场晕死过去,而关战的伤势也不轻,手掌和肩头皆被射透,他吃痛的怪叫一声,扔掉昏迷的炎辉,向后连退两步。
“杀——”
这时候。周围的联军士卒们看出关战要不行了,有机可乘,人们纷纷呐喊出声,高举着武器,一拥而上。
关战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连出数拳,把最先冲上来的几名联军士卒打翻在地,可是他浑身是铁又能碾碎几颗钉?
冲上来的联军数量太多,只眨眼工夫他就被淹没在人海当中,虽说关战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但他怒吼连连的咆哮声还能不时的从人群缝隙中传出来……
可怜,那么厉害又骁勇善战的关战,纵横沙场无人可敌的尤国猛将,到最后,却惨死于联军普通士卒的手上,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保存下来。
当然,联军方面也付出不小的代价,炎辉和张贲二将双双负了重伤,尤其是前者,肋下被凌无涯的金箭射穿,幸运的是没有伤及到内脏,伤势虽重,总算把命保下来了。
关战一死,接下来的战斗更无悬念,尤军彻底失去翻盘的可能。
正应了兵败如山倒那句话,十五万的大军,在主将阵亡、上下死伤大半的情况下,全军崩溃,残存的士卒们无心再战,如同一盘散沙似的向后溃败。
刚才被尤军打得那么惨,现在尤军大败,联军将士们又哪肯放过?不用金诚下令,人们自发的展开追击,兜着尤军残兵败将的屁股,猛追猛杀。
落平阳被犬欺。平时完全不被尤军放在眼里的新赤军现在可来了精神和斗志,充当起追杀敌人的急先锋,对溃逃的尤军不依不饶,只把尤军追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苦不堪言。
这一路追杀下来足足追出十里开外,一路上,随处可见尤军的尸体以及身负重伤、在路边倒地哀号的伤兵,尤国的旌旗、盔甲、武器散落满地。
此战下来,金诚虽说没有把十五万人的通城军全歼,但已消灭了对方的主力,最关键的一点,联军方面成功斩杀了通城军主将关战,这无疑是把埋在联军背后的一根钉子成功拔掉。
一战得胜,金诚未并立刻收兵回营,而是携完胜通城军的余威,转回头又去增援丁奉,协助丁奉方面围歼华宁军。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联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全歼被困的华宁军,其主将徐凡也被联军方面生擒活捉。
当徐凡落到联军手里时已是身负重伤,处于半昏迷状态,丁奉本想杀掉此人了事,但被金诚拦住,觉得把徐凡带回给大人,或许还能有用。
丁奉没有异议,此战己方大获全胜,至于徐凡是杀是留影响都已不大。
丁奉和金诚二人主导的这两场大战,前者死伤的兵力要远少于后者,不过金诚率军的损失大多出在新赤军上,他自己的第五军团几乎没有多少折损,但丁奉那边就不同了,死伤主要集中在第一军团上,倒是另外三军的将士伤亡不大。
同样的结果,却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战损,这完全是由于他二人性格的不同所造成的,至于谁高谁低,谁优谁劣,就不是那么好分的了。
第一军团的损失虽大,但也留下了美名,新赤军的将士无不对丁奉钦佩有加,对第一军团的战力打心眼里佩服,在潜意识里,也深深的感到畏惧,这就是一支军团的威慑力。而同样获胜的金诚则被新赤军将士所鄙夷,觉得他以统帅之便,故意照顾金军,让另外新赤军将士充当炮灰,十足的卑鄙小人。
不管怎么说,两场在淮阳外围点打援的战斗,联军可谓是大获成功,一鼓作气歼灭华宁和通城两地的尤军主力,至此,联军的后方再无重大的威胁存在,这两场军团大战也基本奠定了联军对阵淮阳的优势。
两战皆胜,固然和丁奉、金诚二人出类拔萃的帅才有关系,但没有直接参战的林浩天才是真正的厥功甚伟,若非他冒险去说服聂丹,尤国朝廷也不可能临阵换将。
用徐凡接替赵涣,可谓是尤国最大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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