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连续的撞击下,向浩的铠甲依然完整,头脑也依旧保持清醒,等林浩天将他撞击七、八下后,向浩突然发力,挣脱开林浩天的双掌,两脚顺势蹬出,踏在林浩天的面门上。
后者仰面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向浩咆哮着随手在地上摸起一根长枪,抖臂膀将其冥化,身子腾空,飞扑向林浩天,手中的长枪顺势刺出。
林浩天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拧,闪开长枪的锋芒,紧接着,提腿一脚,钩在向浩的下颚。后者在空中打了个旋,仰面朝天的摔地,刚捡起的长枪也被摔出好远。
不等他爬起,林浩天再次扑了过来,压在向浩的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身,弯下身子,掐住他的脖子。
向浩挣扎着向把林浩天甩掉,可后者就如同胶皮糖黏在他身上似的,无论怎么用力,就是甩不下林浩天。向浩气极,用力翻滚,林浩天顺势滚到他的背后,双腿依旧死死扣住他的腰身,右臂却已环住他的脖颈。
力敌难以制胜,林浩天改变战术,用出了‘锁’的招式。
皮糙肉厚的向浩不怕林浩天的拳脚,但对这种摔跤式的招法却显得无能为力,他在地上模爬滚打,时而就地轱辘,时而上窜下跳,可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甩不掉林浩天,反而后者的臂膀越缩越紧,让向浩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勒断。
实战经验那么丰富的林浩天,还从来没打过如此艰难的战斗,虽说他把向浩死死锁住,但后者的修为太深,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未能把向浩脖颈处的铠甲勒碎。
向浩甩不掉林浩天,林浩天也同样勒不死向浩,二人纠缠在一起,倒陷入了街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对于他二人来说,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但对于围观的双方将士们而言,这可算一场惊天动地、震烁古今的一战。战场上的二人简直已不能称之为人,更像两尊天神在交锋。
林浩天和向浩的恶战,两人都使出十二成的实力,拼了个筋疲力尽,两败俱伤。
反观整个战场,双方也同样打得不可开交。
赤军兵力众多,但金军战力强悍,加上其中骁勇善战的武将又数不胜数,这些已在最大程度上抹平了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
正在双方兵对兵,将对将。打的旗鼓相当、难分高下的时候,赤军大营里突然涌出来大批的赤军。
刚开始金军方面还没在意,但是涌来的赤军数量却越来越多,到最后,简直呈现出井喷之势。战场之上,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为数众多,数不清的赤军将士。
金军的战力再强,也不可能打得过数倍于己的敌人,何况赤军的战力并不弱。随着赤军数量的急剧增加,第四军团渐渐不敌。本已被逼迫到赤营近前的将士们开始节节后撤。
与向浩交战的林浩天也看出己方的局势越来越不利,再打下去,怕是有全军覆没之危,他果断的放弃和向浩的缠斗,抽身而退,以风凌疾步闪回到己方阵营。
等林浩天退回来后。人几乎已虚脱了,是由下面的将士们搀扶着,随着第四军团的大队人马一同撤了下去。
见林浩天撤走,向浩本还想追杀过去,可惜他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才的恶战。林浩天耗得力尽,向浩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便自己能站起来,双腿都在突突的打颤,稍微向前走一步,就感觉自己像是随时可能要倒下去似的。
现在,他总算能理解,金虎当初为何会被林浩天伤得那么重,林浩天的修为并不可怕,暗系冥武也不是多么吓人的东西,但他层出不穷的招式太令人头痛了,与他交战,哪怕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依旧可能在他手上吃亏,这样的对手确实难缠,也很让人惊讶和不解,身为金军主帅的他,是怎么练成如此厉害的冥武。
第四军团撤走后,杀出赤营的赤军并未追击,也没有撤回营内,而是一股脑的向南而去。赤营里之所以涌出来这么多的赤军,并非是还留有后手,这朽军都是从前营逃出来的。
赤军兵分两波,一波守前营,一波埋伏于后营,徐放的排兵布阵很精妙,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却低估了金军方面的战力。
他本以为四十万的大军足可以顶在金军正面的进攻,二十万的大军也可以轻松应付金军在己方营后展开的偷袭,可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二十万的大军在后营根本打不退金军,即便有向浩这样的猛将压阵,依旧只能和金军打个旗鼓相当。
安排在后营的大军无法做到速胜,直接导致不能及时增援前营,以至于前营的四十万大军抵御不足铁狮军凶猛无比的攻势。
在徐放了解到整体的局势后,果断做出了弃营撤兵的决定,不和金军在此地纠缠,等到日后作好部署再一较高下。
他亲自率领前营的将士向后撤,一路撤出营寨,顺势帮后营的将士们打跑第四军团,然后全军不停,继续南撤,把偌大的营寨让给了金军。
徐放心中有数,一座营寨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己方的兵力还在,无论撤出多远,都还有反击回来的希望。
此战,看上去金军似乎胜了,最终打跑赤军,攻占了赤军大营,可实际上,赤军折损的兵力并不多,相对而言,金军若算上先前伤亡的重装骑兵,其折损的兵力还要多于赤军。
所以说此战赤军只能算战术转移,称不上败退。
赤军撤走后,金军顺势占领了整座赤营,将士们随之开始打扫战场,大营内外,金军的气氛没有胜利的喜悦,反倒有点低落,毕竟此战赢得并不漂亮,赤军的主力也没什么损伤。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先前被赤军夺去的那些破军弩现在又重新抢了回来,虽说大部分都在赤军撤离时被破坏掉了。
等众将把战损统计完毕后。纷纷来到中军帐,向林浩天汇报。
此时,林浩天坐在中军帐的正中央,两名医官在他左右帮他包扎伤口。和向浩的一场恶战打下来。林浩天可是‘伤痕累累’,额头破了,脖子、身上、手臂、大腿都有片片的淤青,不是很严重,很痛倒是真的。当医官为他涂药、包扎的时候,他没痛叫出声,但也不时的皱眉、咧嘴。
众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林浩天这副模样,人们心中同是一震,纷纷围拢上前,关切地询问道:“大人的伤没有大碍吧?”
“死不了!”不等左右的医官答话。林浩天先回了一句。
一旁的顾梁云解释道:“大人偷袭敌军营后之时,和向浩大战了一场,赤军当中,恐怕也只有向浩能伤得到大人。”
原来如此!如果说对手走向浩,那就可以理解了。在赤国,金虎和向浩可是最顶尖的猛将呢。
关河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惋惜地说道:“可惜末将未能随大人一同偷袭敌军营后,不然,定要取下他向浩的项上人头!”
听闻他的话,林浩天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左右的众将们则纷纷翻了翻白眼。
这关河也真是不会说话,先不说你能不能打赢向浩,单凭你这句话,就好像大人不如你似的,难道不知大人向来好武,在武力上从来不服别人?
见周围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关河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他茫然地环视众将,反问道:“怎么了?诸位将军不信我能取下向浩的首级?你们不信也没关系,以后见面的机会有得是,到时我要你们看看。我关河今日有没有在说大话!”
“咳!”楚辰轻咳了一声,打断关河的话,然后把铁狮军的战损统计轻轻放到林浩天面前的桌案上,说道:“大人,铁狮军在此战中伤亡三万有余,兵甲破损更为严重……”
认真听完楚辰的汇报,林浩天转目又看向顾梁云,后者急忙把自己统计的战损也放到桌案上。
林浩天大致看了一遍,然后幽幽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看来,我们都太低估赤军的这位新统帅,他叫徐什么来着?”
“徐放!”楚辰低声回道。
“恩!徐放!”林浩天重复了一遍,说道:“此人虽说原是水军统帅,但却极善用兵,是我们的劲敌啊!”
众将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楚辰眼珠转了转,说道:“大人,听说金将军在进攻田阳郡郡城花桥时受阻,短时间内难以取胜,依末将愚见,不如把左将军调回来,我方集中兵力,拿下徐放一部!”
琢磨了一番楚辰的建议,林浩天觉得有道理,点头应道:“好吧,就按照聂将军的意思办!”
说着话,他侧头对邵林说道:“立刻给金诚传令,让他率军返回皓皖郡,与我军汇合。”
“是!大人!”邵林拱手应道。
林浩天低头瞧了瞧桌案,然后对彤磊说道:“把皓皖郡的地图拿来。”
很快彤磊便把皓皖郡的地图平铺在林浩天面前,后者挥手把左右两名正为他包扎的医官推开,接着探身查看地图。
林浩天先是画了画己方目前的位置,接下又向下慢慢移动,查看片刻,他喃喃说道:“此地距离郡城蒲丰已不算远,徐放撤退之后,想必也要撤到蒲丰,倚仗郡城的城防,与我军决战。”
楚辰认同林浩天的分析,说道:“皓皖郡是赤国的产粮大郡,粮草储备必然充足,加上蒲丰又是郡城,城防坚固完善,赤军退到蒲丰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林浩天边点头边问道:“可有破城之策?”
楚辰的眼珠再次转了转,说道:“既然是场攻坚战,那么就得以攻心为上,攻城为辅,只要我军能极大的破坏敌军士气,此战就将变得很轻松了。”
林浩天揉着下巴,寻思了一会,问道:“如何能破坏敌军士气?”
楚辰说道:“作为守城的一方,最重要的并非是城防是否高固,是否完善,而是储备的粮草有多少,这也直接关系到守方将士的生死存亡,如果我军能有一支小股的精锐混入城内。抓会,烧掉赤军的粮仓,那么,城内的赤军就成了瓮之中鳖。俎上鱼肉!”
林浩天眼中精光闪烁,认真琢磨着楚辰的话。关河皱着眉头说道:“蒲丰是郡城,是赤军要与我军决一死战的地方,守卫必然森严,我军如何能混得进去?”
楚辰点点头,说道:“齐将军说得没错,正常情况下,蒲丰早已经封城戒严了,我军将士想直接混进去,基本没有可能……”见关河又要说话。他继续说道:“不过,我军将士若是装扮成一支压粮队,那混入城内的希望就很大了。”
“压粮队?”关河疑惑地看着他。
楚辰说道:“赤军若想在蒲丰和我军决一死战,那就得做长期作战的准备,城内粮草的充足与否至关重要。只靠蒲丰自身的粮草储备恐怕远远不够,还需要从周围城镇急调粮草。这,正是我军的机会。”
“好办法!”林浩天觉得楚辰的想法不错,放火烧敌人的粮仓,也确实是个可以一击制胜的策略。
他点点头,对邵林说道:“马派人去打探一下蒲丰的情况,看看蒲丰是不是如聂将军所料。正在收集和囤积粮草。”
“是,大人!属下这就派人去打探!”邵林急忙应道。
金军探子去打探蒲丰的情报暂且不提,且说以丁奉为首的第一军团,自从泽平进入泗水郡后,一路势如破竹,连续攻克赤军城镇十余座。硬是由泗水郡的东面打到西面,接近赤、新赤两国的边境要地——赤龙坛。
现在新赤军正是受赤龙坛所阻,二十多万的大军被阻挡于赤国之外,第一军团的任务不是在泗水郡境内攻占多少城镇,而是要尽快拿下赤龙坛。帮新赤军打开进入赤国的门户。
赤龙坛的位置得天独厚,背面靠山,又处于高地之,再配高固的城防,可谓是易守难攻。另外,在赤龙坛城内,赤国守军已多达十二、三万,其中更有害死卢奢的罪魁祸首魏无忌以及泗水郡郡首彭程。
现在赤龙坛早已封城,新赤军大营就位于城西五里外的新赤国境内,当第一军团抵达赤龙坛之后,驻扎在城东五里外的地方,和新赤营隔城相对,从一左一右夹住赤龙坛。
第一军团扎完营寨不久,新赤军的使节就来了,见到丁奉之后,向他大致讲述了一遍目前的情况。
新赤军的统帅是新赤国将军白河,麾下有猛将石宵,大将艾哲、高原等等,可以说新赤国出动的也是精锐之师,即有优秀的统帅,也有能征惯战的猛将,只可惜,迟迟未能打下赤龙坛。
之所以会这样,和新赤军战力不强固然有关系,但是通往赤龙坛的路窄,大军难以展开,又要从下往攻,这些都让进攻的一方陷入极大的劣势当中。
新赤国的使节把情况都介绍完,然后和丁奉商议,两军是不是要约定好时间,合力强攻赤龙坛。
丁奉倒没有马做出进攻的决定,他摆摆手,说道:“不急!本帅要先熟悉一下赤龙坛的环境,然后再做部署。”
新赤国使节不便强求,但还是说道:“我军受阻于赤龙坛已接近两月之久,将士们的士气越发低落,若是再不能打下此城,怕会影响到全军的斗志啊!”
丁奉理解地点点头,含笑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本帅不会拖延得太久,三日之内,必给贵军答复。”
新赤国使节面露喜色,拱手说道:“如此甚好,下官也就放心了,丁将军,下官先告辞!”
“大人慢走!”丁奉送走新赤国使节后,马把第一军团的探子集结到一处,让他们去赤龙坛四周探查,并要绘制出详细的地形图。
当天无话,第二天,派出去的探子相继返回,同时也把赤龙坛的地形图送到丁奉面前。
赤龙坛背靠赤龙山,赤龙山又高又陡,直通天际,所以它还有个‘天梯’的绰号。
据说远古时候,赤龙山比现在要高得多,能直达天顶,后来天神为了阻止凡人登天,所以才砍断了赤龙山,半截山峰掉下来,填平了山下深不见底的赤龙潭,而后,人们在潭建造了圣庙和祭坛,这也成为赤龙坛的雏形。虽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的传说,但由此也不难看出,赤龙山之险峻。
听完探子们的汇报,丁奉眉头皱紧,本来他还抱有翻越赤龙山,偷袭赤龙坛城后的幻想,但现在看来,这似乎不大可能了。当然,如果能那么容易的翻越赤龙山,新赤军可能早就这么做了。
不能翻山偷袭,就只能从正面强攻了,不过,二十多万的新赤军苦战两个月都打不下来赤龙坛,现在由己方来打,就能打得下来吗?丁奉心中并没有多少把握。
正在丁奉为如何进攻赤龙坛感到为难的时候,突然有探子来报,一名赤国的百姓来到己方大营,口口声声说要见将军。
丁奉一愣,一个赤国的百姓要见自己?这倒是新鲜,他向报信的士卒点点头,说道:“带他来见我。”
“是!将军!”金军士卒答应一声,飞快跑出中军帐。
时间不长,在两名金军侍卫的伴随下,一名身沾满尘土和草梗的赤国百姓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健壮,只是这身衣着和个叫花子差不多,他进入大帐后,立刻向前跪倒,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人张武,参见丁将军!”
张武?丁奉即未听过他的名字,也未见过他这个人,他疑问道:“听说你要见本帅,不知有何事啊?”
“小人是奉我家主子之命来见丁将军的。”
“你家主人又是哪位?”丁奉耐着性子问道。
“这……”名叫张武的汉子向左右看看,没有立刻说话。
明白他的意思,丁奉挥手说道:“在场诸人,皆为本帅心腹,你但说无妨。”
“小人的主人是……是彭程彭大人。”张武的声音小得几乎都让人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