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事故的当时,还有之后三个小时的时间究竟在哪里?
这个问题显得颇有些古怪。因为实际上,穹乃自己才是最想问星川这个问题的。
昨天莫名其妙地夜不归宿,今天也一直没有见到她的人影。可她却反过来问自己是在哪里?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语言能力方面的问题,使得星川说出的话产生了歧义。
但偏偏对于这句话,星川并没有做出任何修正。
她在哪里?这个问题难道有什么意义吗?
姑且不论她的答案是什么,就算她回答了,又能证明什么?
现在不同于以前,以她如今的能力,除非有人能够始终在她身侧,否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证明她的行踪确如她所言。
倒过来想,既然如此,那星川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唯一的答案是:她想要相信自己的回答。
穹乃眨了眨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门禁之前一直在家,门禁之后就在宿舍。不过,我拿不出太多的证明。”
是吗?
明明是不明所以的事,星川却似乎舒了一口气。
美琴和白井面面相觑,她们根本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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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到了个人现实的定义,我就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东西吧。少年,你知道did这个玩意吗?”
“did?”
海原光贵略微沉吟了一阵。缩写为这三个字母的东西有不少,他不得不想一下对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对方倒是没有刻意考教他的意思,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dissociative_identity_disorder,解离性人格疾患。学园都市曾经化大力气研究这个课题,你应该知道吧?”
海原光贵看了看没有人影存在的视频通信屏幕,停顿了片刻。虽然对方只是稍稍提及,可他却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说的内容。
“因为想要知道多重人格患者是否能够拥有多种能力。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这句话,他多少是带着一些阴暗的语气说出来的。
“哦?你比我想象中更敏锐啊,少年。没错,明面上确实是这样。事实上,也的确有部份原因是这个。”
“是‘白斑马’?”(注:谎言理论。指的是“斑马身上有白的”这个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谎言,实际上却完全是谎言效果的命题)
“这个名词用得不错。不错,确实是白斑马理论。”对方称赞道,随后竟然说出了令在场的海原光贵和叽盐碧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的答案:“did受暗示影响极大,如果did患者每一个人格都能够使用一种能力,那么假如通过暗示来塑造人格,是否就可以人为地塑造出一种能力来?比如人为创造更多人格,以达成你所猜想的协作方式。明白了吧?学园都市对于你的构思的研究,可是比你更彻底。进一步去想,人格其实也是一种思维方式。那么,你觉得假如植入别的能力者的人思维方式,是否会对当事人的能力塑造产生影响?”
并不是一点都没有猜想到这种可能,但绝对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如此明确地说出来。
当通讯设备中传来这个答案时,叽盐碧甚至双脚发软似地向墙的方向无力地挪了好几步,直到伸手扶住墙体,才算稳住身体。
“这是犯罪吧?”
他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
“诚然。”
“……”
“少年,我说过我是坦诚的。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我可以对你直言。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
确如其所言,就算是曾经险些与他会面的那位,都没有这样坦诚过。很显然,这位“执行委员”的禁忌全然不同。
在此之上共有三人,各自拥有不同的权限,并无高低之分,也无共同的立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已走到一起。
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这样的图像。
但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结果是什么?”
“没有结果。前者的随机误差甚至高于理论值,连参考价值都不具备。后者,很遗憾,是属于我不能够回答的范畴。”
莫非,她本人便是后者的相关人士?这个念头一时间冒了出来。
“假如通过改变个人现实的方式也无法对能力者的能力形成实质的影响,那么幻想御手这东西的理论部分就是不存在的?”
在海原光贵觉得自己能够猜到她的回答的时候,对方却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所能够理解的东西,只是我现有知识的延长线。你要知道,我的知识范围只能够理解我自己知道的东西。”
果然,和之前有所接触过的那位不同。那位可是向来不会去在意这些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这点,也就越来越让人不解了。
“假如有什么辅助思维的工具的话……”
“你猜想的部分是可行的。不过量子cpu也无法产生使用超能力的意识,它只是在不确定的环节中增加一个。最终,依然必须在存在有个人意识的观测者的观测之下才能够成为那个人的个人现实。就算是所谓的辅助演算,也并非是简单的1+1。至于为什么计算机无法使用超能力,这就是另一个课题了。”
这个人到底是学什么的?话题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任何人都会产生这样的疑惑。感觉如果单从宽广这个层面上而言,这个人掌握的知识范围甚至不在妹妹之下。
“假如……”
“什么?”
“不,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刚才那瞬间,海原光贵甚至冒出了一个听上去匪夷所思的想法。不过他立刻就将其赶出了脑海。
不可思议的是,对方就好像完整地听到了他的想法一样,轻轻哼了一声。
“少年,我不得不强调一件事。我想你应该也同样明白,所谓的观测改变物体本身只是一个方便的叙述。观测并没有改变物体,而只是改变了当我们观测物体时所能够得到的结果。当我们用波的方式观测时,我们看到了波;而当我们用粒子的方式观测时,我们看到了粒子。物体的本质并没有被改变,因为任何物体都是波和粒子的统一体,只是因为我们的观测方式只能观测到其中的一个方面,所以才在被我们观测的时候表现出被我们观测到的那个方面的样子。依然是那句话,我们并没有改变什么,什么都没有被我们改变。”
“当然,这个常识根本不用你说。”
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海原光贵依然回答道。
“那就好。”
不知道是为什么,对方竟然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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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甚至给人一种歪斜感的,昏暗,却又纯白色的房间中。
无影灯的灯光烧灼一般地打在空无一人的手术台上,成为了唯一的光源所在。
墙体反射着阴暗的白,隐隐地透出一丝黯淡的黄。在这种让人不安的色调,连手术器械都显得诡异。
身穿白大褂的少女无力地坐在麻醉师的坐椅上低垂着头,失神般地把弄着手中的手机。
她并不处在无影灯的光芒中,几乎完全与昏暗的房间融为一体。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昏暗的手术室中冒了出来。
那就像是无数只手臂,充满了恶意似地挣扎着一般的痕迹。
少女稍稍抬起眼睛,在如放射状向自己蔓延而来的痕迹中站起身体。
“啧。”
她轻轻咂嘴,无趣似地在手术室中漫步着。踏过无数可见的手臂状物,就像是全然不在意似的。
这是妄想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所谓的妄想,在学园都市中和“个人现实”这一概念其实没有太过明显的分界线。虽然波粒二象性是客观的,但观测时的结果却受个人现实所影响。
观测的对象从狄拉克的空之海中以符合薛定谔方程的概率出现,却并非是观测决定了对象,而是观测的方式决定了观测的对象表现出什么样子。观测的对象本身,始终是确定的。
就像是物质的波粒二象性,以波的方式观测到波,以粒子的方式观测到粒子。并不是说物质就因为观测而改变的形态,而是物质本身就是两者形态的矛盾统一。只不过当选择了一种观测方式时,物质就表现出其中某一种符合这种观测方式的形态而已。
并不是观测改变了事象本身,而是事象的本质是更高的层次,我们只能观测到本质中的一部分。
对,这就是对个人现实的真正理解。只是看到了本质的一部分,只能看到本质的一部分,这就是人类所处的界限。
少女打开了手术室的灯光,那些若有似无的痕迹没有出现在光芒中。不,应该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如果看到更深的,更远的,更完整的事象……
学园都市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学者,都如此期望着。
有一个友人曾经对少女说过,那同样是他们所追求的,理想的果实。
因为人类不论走向何方,最终仍然会来到原点。因为所有的答案,最终都会指向。
“我们并没有改变什么……什么都没有被我们改变……”
如此呢喃着的少女向后仰起头,握着手机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之上。
“是这样吧?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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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者注:上一章快捷输入法的问题,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是牛顿第三定律,牛顿第一定律是惯性定律。这里特此更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