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希望这种东西,只是指近得仿佛触手可及的距离。遥远得甚至无法看清的彼方并非希望,而只是单纯的梦罢了。只有理解了这点,才能明白为什么希望会是如此的诱人。”
“是的,仿佛触手可及,近在眼前。只有这样,才会让人涌起无从抗拒的渴望,给人以无穷的动力。希望并不是单纯的梦想,它是实现的前兆,也是从辉煌的彼端照射而来的迷人光芒。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会告诉你前行的方向。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它更为美丽的东西了。”
“但是,无论如何也请务必不要忘记,希望是黑夜(nyx,暗夜女神)的女儿,是命数(moros,命运三女神和希望女神的兄长)的妹妹。你所看到的美丽的希望,很可能只是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像。那个时候,希望将是最为深重的灾难。”
“为什么我要对你们说这些?”
“因为有一点,我希望你们铭记。不论是什么多么高尚的事,都存在着两面性。并且,反之亦然。”
“那是我们三人最后的,也最不能舍弃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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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意识的载体并不重要,幻想御手就是用他人的大脑重现意识,并且通过aim扩散立场联通起来,并在aim扩散立场的作用之下成为意识集合体,这个意识集合体将成为主机一般的存在,而个人将作为终端。也就是说,实际上所谓的幻想御手提升的能力,并不是当事人本身在使用能力,而是这个意识集合体在使用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
“会……会有这样的事吗?”
“不知道呢。”穹乃缓慢地摇头。柔和的动作让人甚至有种误判,好像她不是在谈论着这样的话题。“我并不怎么擅长这些。”
星川悄悄地看了看她。
很多时候,她都让人有种错觉,好像她无论什么都能够只凭借自己就做得到一样。看她露出这样一种无能为力的神情,让人有种意料之外的感觉。
不过这种时候,也会让人感到她也并不是离得那么的遥远。
“这是兄长大人提出的论点。确实,不能否认其可行性。虽然我并不擅长这个,不过,我相信兄长大人的判断。”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定式。或许她本人也没有留意到,对于海原光贵,她实在是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信赖。
(果然。)
星川悄悄闭上了双眼。
她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但这种信赖,就算是在他们兄弟姐妹之间也并不存在。
这应该也是理所当然,不论是海原光贵还是海原穹乃,其实都不是正常的。
他们是那种理想的兄妹,这种关系几乎只有在假想之中才能够存在。
是的。仔细想来,他们简直就像是以理想中的哥哥与理想中的妹妹的标准在塑造着自己。
并不刻意,也并不做作。只是以对方眼中最为理想的形象,学习和构建着自己的形象。
所以无论任何人,都无法介入他们之间。
这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她在家中排行第三,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够以较为轻松的立场进入学园都市。
但也无可否认,她也是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才选择了这一步。
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虽然在外人眼中,身为常盘台学生的她是优等生的典范。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继承家业的天赋。
当然,她也学习过珠宝饰品相关的知识。但很快,她就了解到那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
幸好,她并不是家中的独生女。
既然哥哥和姐姐都已经是家里的支柱,那自己只要当个普普通通的优等生,不至于让家人感到丢脸,应该就好了吧?有哥哥和姐姐在,即使没有继承家业的才能,也不至于被报以太多的期待了。
说来也是可笑,被人视为常盘台前四的优等生的自己,其实只是个从自己的战场上逃跑的胆小鬼而已。
只是因为不想要被期待,
只是因为不想成为别人的希望。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逃进了学园都市,逃进了常盘台。
这真的,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未有?”
“不,没什么。”
偏转视线,从视野的方向,似有光照射过来。过于强烈的光芒让她伸手轻挡眼帘。
耀眼的光芒中,她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如蛛丝般铺散开去的线。就像是直接描绘在时刻之上,一直延伸到宇宙的尽头。
那已是能够被称为“无限”的数量。
每一条线,都蕴含着光芒。那如洪流般奔流而去的线穿过她的身体,将她与光融为一体。
这无限的线,便是她的能力的象征。
那是世界的可能性,是来自未来的投影。
在光芒中,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地铺开。
隐约间看到了一个影像。
那是不远处废弃的大楼在光芒中缓慢地崩溃的影像。
时间好像被放大了数倍,钢筋水泥的建筑缓缓地向内侧收缩,挤压,并在自身的重量之下解体。
慢慢地,她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这一举动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景象从未通过眼帘,而是直接投影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来自未来的预告。从希尔伯特空间的另一个纬度投影到现在的预告。
她的预知并非空穴来风的感觉,而是以概率分布作为基础的数学应用。每一根线,就代表着一个可能性。线的多寡,也就意味着概率分布的强度。
这番景象中的一个物体,牵涉到了最多的未来,被最多的线牵连在一起。
于是,她伸出手去。
向着这些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够看见,也并不真实存在的线伸出手去。
“找到了。”
小小的手掌就像是抓住了希望一般,紧紧地握住了并不实际存在于此的东西。
是的,找到了。
个人现实,幻想御手,物质,意识,联动感官,观测者,aim扩散立场……
还有,那天所看到的,海市蜃楼之都……
在希尔伯特空间的尽头,只能用数学描绘的景象中,幻想和现实在此统一。
是的,她的预知受到相关性影响。牵涉范围越大,精度就越无法保证。如果没有足够确切而范围又足够小的相关线索,她的预知是无从谈起的。
但反过来说,只要满足了这个条件,她就拥有了无法被隐瞒的前提。
量子定律是无法违背的,事件投影也是无从阻挡的。
“未有,你找到什么了?”
就算不知道星川说的找到了是什么意思,穹乃也能够想到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通常来说,星川并不会拒绝她。但这次,星川却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
“在回答之前,可以让我抽张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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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乃随身携带着的这组塔罗牌,星川从未表现过多的兴趣。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自己抽出的牌,默默地将手中的牌反转,星川竟似放了心一般地笑了。
牌面是一名头戴天鹅冠,身着水晶长裙,手持莲花与圣杯的女子。海豚环绕着她的身体,海龟匐与圣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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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最后的答案,就在这里。
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自己第一个找到了真正的答案。
不过这个答案,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因她早已做出过承诺。
那么,能够讲述的就只有……
“在那里,有着我们正在寻找的东西。”
这绝非谎言,却也没有任何能够被称为答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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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川感知到的未来的投影并非一定会发生。但如果不主动干涉其过程,却是不会被改变的。
废弃的大楼垮塌了下来,一如星川所预感到的那样。
“虽然貌似有点下手太重了,不过,反正本来就是预定要拆除的。”
白井黑子提着某个形象糟糕的男人的后领,做出轻松的样子说。
说实话,刚才的战斗实在说不上是轻松。她的能力需要确认目标,所以能够作用于她的目标的能力者可说是她最大的敌人。当初在常盘台体育馆中,她就曾经体会到自己的能力对上能够直接对目标造成影响的能力者时会有多么困难。
那甚至一度动摇了她对于自身的信心。好在以她的性格,很快就从这种沮丧感中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当然不会像星川未有那样直接使她的坐标错位,却能够干扰她确定起始坐标的过程。
虽然并非没有办法对付这个家伙,但要限定在不危及对方的情况下,结果就显得很不美妙。
“好了,把幻想御手交出来。还是说,要再被几栋大楼压在下面试试?”
虽然威胁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然而作为执法者,这种必要的手段她早已掌握得炉火纯青。她“腹黑到家的空间移动能力者”的不良名头颇为响亮,归根到底也就是这个原因而已。
当然在她的角度上来说,她又不是谈判专家,才懒得耗费时间悉心询问情况。
既然很擅长此道,她自然也知道在这种险死还生的情况下作为的威胁是非常有效的。
但对方拿出的东西却让她很是不高兴。
“这不就是个播放器么?别耍我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这种被淘汰的玩意现在去旧电子商品市场,说不定还能碰到免费赠送的呢。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再施加一些实际的举动比较好。
“幻想御手就是一首歌啊”
“你说什么?”
怎么回事?看他那混乱的情况,的确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白井黑子皱起了眉头。
“放过他吧,白井同学。他应该没有说谎。”
这时,她听见有人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