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璟赶到刑部时,何文海告诉她,赵燕秋已经被抓捕回来了,虽然赵盛华在刑部不得人心,但毕竟共事多年,突然横尸街头,众人对这件案子也颇为关注。
“我去大理寺探探情况。”
温璟说完看了孙岳一眼,示意跟她一起去,两人驾着马车到了大理寺。
“温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柳无欢看见温璟,这次竟笑脸相迎,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柳大人这态度跟前几次可是天壤之别,今天这是怎么了?
“柳大人不欢迎我吗?”温璟淡淡道,这只好斗的公鸡今天似乎并无战斗的意向。
“岂敢岂敢,温大人能来,是我们大理寺的荣幸。”柳无欢笑道。
温璟也不与她打官腔,直接问道:“听说赵燕秋抓回来了?”
“是,季大人正在亲自审问。”丁武道,说完对着温璟身后的孙岳使了个眼色。
温璟看了看丁武和孙岳,这对堂兄弟还真是像,尤其是好奇心这点。
季长歌走了出来,脸上并无喜悦之色。
“大人,审问的如何?”柳无欢忙问道。
季长歌摇了摇头:“赵燕秋有不在场证据,那晚他一直在家,他的母亲和夫人都可以证明,他跟父亲赵盛华感情不好,前几日刚吵了一架,所以赵盛华彻夜未归,他也没有放在心上,翌日清晨便出城而去,知道侍卫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知道赵盛华死了,侍卫抓到他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茫然,并不像装出来的。”
“如果他的母亲和夫人替他做假证呢?”温璟道。
季长歌点头:“我也考虑到这点,但没有证据表明她们在提供假证,而且我问了赵燕秋和赵老夫人,他们也不知道赵盛华那笔横财是从哪儿发的。赵盛华一直醉心官场,对家人不闻不问,所以他们只当没有这个丈夫和爹,赵盛华也从来不拿给家里一分钱。家里所有的开支都靠着赵燕秋做点小买卖维持,也难怪他们对于赵盛华的死如此冷漠。”
“赵家有没有搜到什么?”
温璟问道,赵盛华的钱财来的十分蹊跷,他的儿子赵燕秋会不会为了那笔钱财杀了赵盛华?
“没有搜到任何大额的银两或者银票,赵家人表示对于那笔钱财并不清楚。”丁武接过话茬道。
“如果赵燕秋真的是凶手,会不会把那笔银子存放到钱庄去了?”温璟道。
“丁武,去各大钱庄查查。”季长歌道。
“带我去看看那个赵艳秋吧。”温璟道。
一行人来到地牢,季长歌指着一个精瘦的男子道:“那便是赵燕秋了。”
第一眼看到赵燕秋,跟温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的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跟赵盛华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赵燕秋抬头扫了一遍众人,目光落在温璟身上,微笑道:“你们还不肯信我?说一百遍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杀赵盛华,他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当然,活着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听着赵燕秋直呼其名,似乎赵盛华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一般,看来他对赵盛华真的没有丝毫感情。
“你这么恨你父亲?杀了他不是很解气吗?他宁可把钱财乱吃乱喝花掉,也不给你们娘儿俩。”温璟淡淡道。
赵燕秋脸上的笑意更甚:“我不恨他,从小我只当他死了,他的好坏与我们无关。要是他不天天回到家发酒疯,我根本当他是空气,至于他那些来历不明的银子,换了你们,你们敢要吗?”
温璟不得不承认,她的判断可能错了。这个男人十分聪明,他断然不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他选择与赵盛华撇的一干二净。
“前几日你为了什么跟你父亲吵架?”温璟问道。
赵燕秋脸上的笑容消失,慢悠悠道:“还不是因为他撒酒疯,我妻子还有两个月便要临盆。他在家里乱砸东西,弄得我们都很烦躁,我就骂了他几句,让他滚出这个家,他便要来打我,结果被我揍了几拳,就气冲冲出去了。”
“你父亲最近可有跟什么人来往?”温璟继续问道。
赵燕秋冷笑一声:“他那人,连狗都不愿意搭理他,除了乔三那个胖子,没有人去我们家找过他,不过要杀他的人可能不在少数,前一阵子经常有人在家门口徘徊,应该都是他以前在刑部造的孽,他不管我们就罢了,别让我们给他顶黑锅就成,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去青州府,便是想在青州买座宅子,把我娘和媳妇接过去,不然哪天被人砍死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们过够了,谁知道他竟然先死了,这下子倒是不用搬了。”
看着赵燕秋脸上凉薄的笑意,众人只觉得心中一寒,这对父子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甚至连仇人都算不上,不爱亦不恨,但又不能如同陌生人般和平共处,大概只能这般形容了。
“把他放了吧。”季长歌突然道。
温璟没有异议,季长歌不说,她也会这么提议。
看着赵燕秋淡定走出大理寺,季长歌面色再次陷入阴沉,赵燕秋的嫌疑被排除了,凶手到底是谁?
门外进来一名侍卫:“大人,那辆马车找到了。”
季长歌眸子一亮:“是哪家的?”
“回禀大人,在城西一处潜水沟里找到的。”小六子道。
季长歌面色一沉,臭水沟里,凶手竟然如此心思缜密,似乎知道他们在查马车一般,线索都断了。
“如果是仇杀,那恐怕难找了,赵盛华办过的案子多如牛毛,如果按照卷宗一个一个排查,恐怕要排查到明年。”温璟道。
季长歌轻轻叹了口气:“先从这几个月的案子来排查吧,太久远的先搁置一旁,现在只有这个突破口了。”
“这个交给我吧。”温璟道,赵盛华办过的案子卷宗都在刑部放着。
“好,那边有劳七娘了。”季长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只要温璟在,他心里便觉得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