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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天楼,五层。
夜。
邹衍一声轻笑:“盛极必衰,衰极必盛,五德交替,正是天理循环。现今韩国大旱,其实早有先兆,邹某五年前便因见彗星堕进韩国境内,断言必有天灾人祸,今天果应验不爽。”
叶锋微微一笑,道:“夫子以为何谓天人交感?”
邹衍微微一笑:“天人交感,说的是地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上应天兆。老夫五德始终之学,便是根据天上金木水火土五星而来,以天命论人事。天场就是把天上依照地上的国家地域分区,例如有客星犯天上某区的主星,那区的君主便有难,百应不爽。”
叶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天,阴阳术属玄学一道,同道家一样,放在后世,自然是当成封建迷信来看待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不是现在。
叶锋甚至认为,如若按照眼前这局势发展,两千年后的世界,也未必便是那个世界,只因他已知道,他并非是处在历史当中,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譬如项少龙穿越而来,非但被邹衍准确预知,更断定项少龙是即将出现统一全国的新圣人,而赵盘之所以能化身嬴政,并最终战胜吕不韦,也完全是项少龙一手在后面推动。
他这阴阳五行玄术,非常准确!
当然,正如武学中的气功,或许又因一代代名师敝帚自珍,硬要将这些东西带进棺材,因此造成了传承断流,以后的发展也未必便不是科技为王。
仔细一想,才觉如此才算王道。
这一番交流,足足用了三四个时辰,叶锋对这个时代的阴阳术有了更新层次的认知,同他真正的修为相比,这当然不算什么,但却也是星星之火,足可燎原。
叶锋也没准备摘现成的果子,他要的就是这个引子,经过充分的理解提炼之后,自己再将这阴阳玄术推至一个更高更深层次的境界。
邹衍答完,便目光灼灼盯着叶锋,叶锋奇道:“邹夫子为何如此看我?”
邹衍轻轻一捋胡须,微笑道:“当然是因为你便是新圣人。”
叶锋心中一惊,愈发重视起来,沉声道:“此话何解?”
邹衍慈祥一笑,道:“你可知为何老夫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锋道:“不知,还请邹夫子直言。”
邹衍道:“不日前,就在你与项兵卫一行前来大梁的同时,一颗新星刚好飞临天场上大梁的位置,老夫便知有新圣人到了,欣喜之至,刚要下楼,可不曾想,那新星即将降落那一刻,却转瞬化为虚无,凭空消失。与此同时,第二颗比先前这一颗更璀璨绚烂的新星再度飞来,老夫骇然大惊,这才明白,新圣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或许也可以说只有一个新圣人,另一个只是抛砖引玉而来的伪圣人。待瞧见你与项兵卫两人,老夫最初并非醒觉,直到雅湖小筑上,你一系列出人意料之外的举动,老夫才知你便是那位新圣人。赵国贵族自有一个圈子,想要出人头地极难,而项兵卫却在短短时日便在赵国强势崛起,也即说明项兵卫便是那个伪圣人!”
叶锋心中惊诧,没想到自己这最大的变数居然也被邹衍给算了出来,从情理上来说,项少龙的确是抛砖引玉,而从卦象上显示,貌似在自己出现之后,项少龙身上的主角光环便自动消失,提前挂掉了,不会吧,真有这么神?
稍稍一顿,叶锋便微笑道:“邹夫子如何断定我是新圣人,项兄是伪圣人?我们两人可是同时前来大梁的。”
邹衍抚须微笑,摇摇头道:“不然。你虽然与项兵卫同时前来大梁,但一来观你种种出人意料,便不得不令人坚信你是新圣人,二来……”
说着话,邹衍轻轻叹息道:“老夫并没有说的是,第一颗流星飞临之际,其身遭有淡淡七彩萦绕,七彩代表的是女人。项兵卫何人,又是何等性情,老夫还是了解的,他之所以陨落,多半是因为女人,而你却没有这问题。所以从这两点老夫便可以断定,你必是新圣人!哎,项兵卫委实可惜了……”
叶锋正色,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邹夫子。”
邹衍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春秋战国数百年,大小战争不断,若因你这新圣人的出现而终止,这既是老夫的期盼,亦是天下百姓的福气,老夫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何足谢哉?”
叶锋看了看漫天繁星,时间已晚,便微笑告辞道:“时间已晚,邹夫子先休息,什么事待过了今日再说。”
邹衍点头,叶锋便径直下楼。
时间已晚,街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有来回不断巡逻的士兵。大梁是实行宵禁制的,不过叶锋手上有信陵君赠予的腰牌,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月光如水,轻轻洒洒泼在地上,淡淡的人影拉长。
叶锋腰间配剑,负手于背,行在这空无一人的长街,心境前所未有的平和,脑中不断回响适才与邹衍那一番阴阳玄术的交流,脑中灵光迸现,只待真元完全恢复,便可进行试验创新了。
思索间,已行至一处高大围墙下,正在这时,异变突生,一道魁梧的阴影朝叶锋罩了下去。
“喝!”
但听一声爆喝,一魁梧三精瘦的蒙面黑衣人已自高墙上跃下,两人一前一后,将叶锋前进、后退之路尽皆封死,余下两人在爆喝中,朝叶锋齐齐刺出一剑。
……
……
与此同时,龙阳君府邸,两颗初生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悬挂在壁,淡淡的荧光照射出去,将书斋内映照地如同白昼。
“君上尽管放心,今夜我师弟恶龙、狂战,连同墨家十人精锐,必可将叶锋那小子的人头带来!”嚣魏牟直挺站在龙阳君身前,目光凶狠且怨毒。
“放心!你叫本君如何能放心,此子不除,此子不除,我心难安!”龙阳君烦躁地在书斋里走来走去,阴冷道,“信陵君选什么不好,非得选本君的府邸,当真以为本君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