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可惜,这致命一击仍未能击杀范蠡。
咻!
眼见那白猿便要得手,正在这时,一抹金光忽地惊若游龙般自范蠡袖中窜出,形成了金钟之状,将范蠡周身遮掩地牢牢实实,淡淡的金光散了出去。
金光虽淡,却散发出无可匹敌的强悍。
铛!
但听一声清脆而又厚重的巨响,金棒凶狠砸在那金钟罩上,大地发出剧烈震颤,裂痕蜘蛛纹一般朝四下荡去,原本湿润的泥土顿时枯竭,寸寸裂开,就好似经历了长达十年之久的干旱。
轰隆一声炸响,雷电划破苍穹,太阳兀自高照,瓢泼的大雨却倾盆而下,竟极为罕见、极其突然地下了这场太阳雨。
偌大吴都境内,尽皆如是。白猿这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的一击,惊动了天地,却最终没能破了那小小的金钟。
白猿憎恨地瞪了范蠡一眼,仰天悲愤而又凄凉地嘶吼三声,被阿青一棒刺穿的心脏,触目惊心,鲜血伴随雨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滴在阿青的心里。
“白、白公公……你为什么不躲,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阿青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兀自不能理解。
叶锋眯了眯眼,似有所悟。
那白猿忽地瞧了叶锋一眼,突然想到什么,竟又伸手在脑袋上胡乱抓了起来,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他竟然将头上的猴毛拔了个干干净净。
血淋淋的,分外恐怖。
阿青已吓得呆住,叫道:“白公公,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拔一把,就放在嘴边吹一口气,拔一把就吹一口气,数之不尽的虚影凝聚出一头又一头白猿,怎奈却是气息薄弱,有的刚一现身,就被雨水冲刷消失了。
好在最终还是留下了数百只白猿,那些白猿便将山羊全都抱了起来,又有数只化作了七彩祥云,聚在阿青脚下,托着阿青便飞。
阿青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已消失不见。
阿青和她的羊,全都消失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只死了的白猿,一双锋锐眸子兀自凶狠瞪着范蠡,似有着极大的怨恨。
范蠡心悸莫名,既不知白猿为何这般做,也不知自己身上这异变究竟是从何而来,直至金光消散。
叶锋轻叹一口气,来到范蠡身旁,瞧着已经死去但兀自不肯闭眼的白猿,轻叹道:“范兄,敢问你师从何人?”
范蠡定了定神,道:“叶兄,范某当日出师,恩师曾千叮万嘱,绝对不能泄露他的身份,所以请恕范某不能明言。”
叶锋却是轻轻一叹,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师父,他早就料到你今日必有此劫,所以提前为你想好这一切,替你消了这一劫。”
范蠡恩师,那却又是一位名震中华的传奇人物了。像老、庄、孔、孟这类大宗师,霸气是霸气,但也仅限于一门学问,可这位仁兄,却是五花八门什么乱七八糟的手艺全会。
毫不夸张的说:诸子百家,无一不通!
这倒也罢,可这位仁兄大抵是无聊闲出来的病,更开天辟地创出了法家、纵横两脉,对中华乃至整个世界影响深远,泱泱中华五千年,独此一份,别无分店,这也算是我绚烂璀璨的大中华史上绽放出的一朵另类奇葩了。
叶锋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后,他就要与这朵奇葩相遇,并且终生之命理,也将纠缠在一起。
此人将成为他漫长修道路途中最重要的过客之一。
范蠡对于叶锋能猜出自己恩师身份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是他自己猜的,他可没泄露任何线索,望着白猿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叶锋道:“因为阿青。”
范蠡道:“因为阿青?”
叶锋道:“因为阿青!”
范蠡又道:“那他为什么又瞧了叶兄一眼,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硬要带走阿青?”
叶锋道:“当然还是因为阿青。”
范蠡更是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叶锋道:“他原本是打算阻止我们灭吴的,但看到我,看到你后,突然意识到,只要我们能灭了吴国,或许你就不会利用阿青,那么你跟阿青之间自然就再没有多少交集,既然没有交集,当然也不会……”
看着白猿,叶锋忽然一顿,笑道:“算了,所以他才会拼死也要送阿青离开,更违背自己的初衷,希望越国真的能灭掉吴国。”
范蠡一愣,不禁思索起来,利用阿青?利用阿青什么?他今天才见到她,连认识都谈不上。
他想不出来。
他当然不会知道,若这次不能成功,叶锋就将抽身而退,更不可能传授剑术。他当然也不会知道,为了能重新得到西施,他会变得不折手段,利用一下阿青又算什么?他更不会知道,他原本就是阿青此生此世最大的劫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
……
阻碍已去,越军继续前进,但更大的阻碍还在后边,当他们历经了适才匪夷莫测的厮杀,更准确的说,是他们被一边倒的碾压虐杀之后,终于来到了吴都城墙下。
高大厚重的城墙上,一个守卫也没有,甚至于就连吴都的大门都是大开着的。
吴都在即,进了这都城,吴国便灭,可现下勾践以及所有的越人却迟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先前他们已经领教过了。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声传来,众人立即抬起头,循声朝天空望去,一只巨大的阴影罩了下来,却是那苦行者以及他乘坐的雄鹰木雕。
这是机关术。
越人哗然变色,原本以为有叶锋压阵,今次灭吴该是顺风顺水才是,一路行来也的确如此,但谁他妈想得到,临了临了来了这么一出,搞得怎么像是打怪升级一样,最难打的怪只留在后边,好像就为了让你绝望,让你不爽似的。
要不要这样?!
就问你,要不要这样?
雄鹰扑哧扑哧扇动楠木雕刻而成的鹰翅,缓缓降落在城墙上,苦行者般的中年人慢慢从座驾上走了下来,叶锋抬头望去。
四目相对。
没有火花四溅,没有冷目相向,甚至连一丝丝敌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