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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虽然消失,但影响却还在,尤其是吴安若那一吻,更是轰动楚大的劲爆消息,网上不明真相的看客们倒也罢了,楚大本校的流言才最致命。
无论是我,亦或是三心,都体会到了阮玲玉临死那一句的:人言可畏。
更准确的说,是三心。
只有三心。
情商低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当时的我,的确没将任何流言放在心上。不重要的人说再重要的话,对我而言都是闲话,但生来敏感的三心却哪能无视。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承受了多重的心理压力,但我更没明白的是,最重那一重其实是来源于我。
在将近一年半前,我和三心的流言很多,那些是美好的,甚至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确定了我们两人的关系,因此事关吴安若的绯闻爆出之初,许多人是不信的,但随着流言发酵,事情逐渐脱离了正轨。
很多时候,真相究竟是什么不重要,人们想得到的真相才重要。
文人相轻,美人善妒。
到后来,流言已经对我和三心进行了最终定位:三心二意的人渣、夺人男友的绿茶。
学校里的流言是一方面,再者便是吴安若忠诚的脑残粉了,绯闻影响最大时,连我每天都能受到那些人最亲切的问候,更不消说三心了。
吴安若信守承诺,新闻就此沉寂,那些脑残粉们的攻击竟仍未停止,直至半个月后,一切才归于平静,而我和三心这半个月的关系,简单来说便是四个字:不咸不淡。
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似再也回不到过去,共同参加的两次集体活动,也鲜少说话,但对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爱情是什么?
渐渐的,我竟然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更准确的来说,这也是半个月来,我一直在思考,却始终未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什么是爱情?
陆羽说过一句话,当你看向某个人,而某人也恰好看向你,四目相对,两人却又转瞬移开,可当你再看向她时,却又发现她也正好转头看你,这就说明你们两个心里都有对方。
陈之昂那蠢货定义过朋友,竟然对了。
现在轮到陆羽这蠢货来定义爱情,不知这论调是真是假,但我希望是真的,因为我与三心的交往虽然不如以前亲密,但每每上课亦或者班级集体活动,这就是我与三心的真实写照。
唯一令我疑惑又难受的是,除了期待,三心眸中竟掺杂着丝丝幽怨,而幽怨之中,甚至还有惊惧。
见鬼!
我已经从三心身上认识到自己智商的不足,更认识到,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我的确有些怪,但天晓得我是怎么读懂三心那复杂难懂的眼神的。
我本来是没准备再等,主动些,再主动些恢复关系的,但是三心这眼神却让我退却了。
更准确的说,我的内心兵荒马乱,一塌糊涂。
读懂的三心欲语还休的眼神不算什么,更糟糕的是,我明明读懂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因为种种事件,困在其中的我,自成天地,竟没去询问陆羽、陈之昂,甚至是苏牧那四肢发达的蠢货。
在这个自成天地的黑暗中,我苦苦摸索,却终无良策,连玻璃瓶里的苍蝇都不如,至少它还看得见光明,我却像是寻找光明的盲人,毫无出路,没有希望。
我们当中划了一条谁也无法逾越的三八线,自来敏感的三心默默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而我则自困在自己设下的迷局里,不得出路。
平日相遇,也只不咸不淡寒暄几句,再也不是那种无话不谈。
我说过,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战争,当三心心情渐好,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之际,愚蠢如我,竟又将这当成了我们之间的战争,这次战斗的输赢在于谁先忍不住打破僵局。
但其实我并不明白的是,至始至终,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三心从来不知。
我之所以定下这个标准,其实也还有潘登的原因,这段时间他与三心走得很近,就连吃饭偶尔也在一起,流言仍然存在,不过这次是我出局,替代者是潘登。
我心里是憋着一股气的,气潘登,更气三心,但我并没意识到,其实我最气的,是自己。
因为排水系统设计糟糕,再加上地势、人口等众多原因,江城夏季涨水向来是惯例,这一年平平无奇,只某些地势特别低的区域遭受了水灾,但我却对这年夏天印象深刻。
大抵三个星期后,我和陈之昂、苏牧正在电影院,电影还差十分钟便将结束,也是整部电影的最*,三心忽然打来电话,没有任何婉转,直接道:“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
她以前说过许多话,我哪里还能记全,不过我还是识相地点了点头,却猛地察觉她不在身旁,又说记得。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三心说过的话并且希望我记住的话是:“千金一诺,一心一意。我若是喜欢上了哪个人,那便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其他人再好我也看不见不愿看啦,可若是这人不喜欢我,亦或是有负于我,那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轻柔,却也充满了疲惫:“我今天做了八个小时的兼职,很累。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个楚大的女生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小三。我走路的时候,突然又摔了一跤。等我才站起来,又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骂我是婊子,说我不要脸。我告诉我自己,不论看到什么地方,我都要进去坐一坐,休息一下。然后我看到一家酒吧,叫rose。现在我喝醉了……”
电话到此戛然而止,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我本能担心起来,却也并不慌,因为我和三心的手机装了一款gps定位软件,就算三心手机关机,只要电池有电,仍然可以找到三心。
我立即起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大雨倾盆,偏生又堵车严重,这时也顾不得了,现在三心已经不在rose酒吧,而是附近一家名为行者的酒店。
我心中慌乱,生怕三心出事,在大雨滂沱的街头狂奔。
原来,不仅仅只有老爸可以创造奇迹,我也可以,三公里的距离我竟然只用了12分钟,这是一个我此前从未幻想过的速度。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屠龙营救公主的骑士,但是当我根据三心的定位来到行者酒店307号房,并且听到一声欢畅的低吟,我的身体蓦地一颤,心如刀割。
我不知道里面还有谁,只能肯定的是,里面一定有三心。
大抵太过急切,房门竟然没有关严,我缓缓的、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没有开灯,楼道明亮的光线如此耀眼,顿时惊醒了屋内的两人。
“谁他妈在外面?”男人愤怒的咆哮传来,是潘登。
谁他妈在外面重要吗?重要的是谁他妈在里面!
我错了。
我以为自己只会生气,不会动怒,就算是动怒,也再不会像八岁时那样,但此刻,虽然我站在光明中,可相对于黑暗中的两人,我却像是一只鬼。
心如刀割的感触令我面目狰狞,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暴戾、阴郁的气息——我就是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