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赵桓这样的“诏令”,王晨目瞪口呆。
他自然是不会理会,但他知道,赵桓的“诏令”同时传给了张浚部及折彦质部。他不知道,张浚和折彦质在收到赵桓传出的“诏令”后会如何应对。
王晨在夜间扎营时候,在召集诸将商议后续军情时候,才将赵桓传来让所有大军停止前进,不许攻打太原的事与诸将说。
诸将听了,全都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在我大军逼近太原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
虞允文第一个反应过来,跳出来表示自己的意见:“元帅,太上皇的诏令肯定是受金人胁迫才写的,金人是在遭到连续地重创后,知道守不住太原,这才逼迫太上皇下此诏令,元帅万不能遵此令而行,不然就前功尽弃。元帅,无需理会太上皇的诏令,太原马上就可以攻下,我们要继续进兵,决不能就此罢休。金人太卑鄙,竟然挟持太上皇来要挟我大军”
见有人表示意见,其他的将领马上跟着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
岳飞正自得意,在这次北伐中他立下的战功非常出色,心里也非常自负,听王晨最亲信的虞允文都如此表示,他怎么还忍得住?他可是还想在太原之战中有更出色的表现,他也知道,只要我大军行动速度够快,太原城应该容易攻下。原本岳飞对赵桓这窝囊的皇帝就没好感,非常气愤于靖康之难时候赵桓的表现,现在我大军要趁胜攻取太原之时,又来搞这种勾当,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元帅,万不能遵从太上皇的令,此是金人逼迫之故,要是我们遵从,说不定马上就有后续的命令下来。要我们向金人缴械投降都有可能,”岳飞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粗着喉咙说道:“金人以太上皇要挟,我们不能如他们的愿。一定要趁金人害怕之时,尽快将太原城攻下。”
接着张宪、曲端、王德、李彦仙、赵立等比较年轻,平时行事又比较火爆的人先后站出来表示自己的意见。他们的意见都是类似,那就是不要去理会赵桓的这份“诏令”,太上皇只是受金人逼迫之故,才下此诏令,现在的大宋皇帝在开封,领军将领要听就要听惺帝赵谌及朝堂上那些宰执的意见。
不过陈淬、韩世忠等年岁比较大的将领,则没这么激烈的表态,他们所提意见是。太上皇所下的诏令肯定是有问题,但应该将此事报告朝廷,待朝廷有了回复意见后,再做后续决定。韩世忠和陈淬等人为将多年,行事沉稳。他们也见多了朝堂上的争斗,怕这些事让自己受牵连,也让王晨受责,因此才这么提议。要是朝廷批复意见是继续进攻太原,那此事就与军中任何人都不相干。
但他们也忧虑,如此一来,进攻太原的时间就要大大延后。虽然说从这里送出的信息。由信鸽传递可以一两天就可以抵达开封,但开封送出的命令则需要好几天才能送到军中,这还不包括朝中大臣们商议的时间。要是朝中宰执大臣们决定不下,讨论个好几天,那命令传回到军中,要过去十几天。
十几天过去。这仗还怎么打?那时候金军的大批援军都抵达太原了。
韩世忠和陈淬虽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但他们并没坚持己见,说了一下后就没站出来再说。倒是岳飞、虞允文、王德、赵立、张宪等年轻气盛的“少壮派”,一再站出来陈述自己的意见,坚决反对遵从太上皇的意思。表示绝不能就此停止军事行动,给金人以喘息之机,
王德甚至说,如今的天子在开封,金人再拥立太上皇为帝,定不会得大宋军民承认,金人想借太上皇要挟大宋天下,决不能让金人的计谋得逞。“元帅,我们应该丝毫不理会太上皇下什么令,朝廷现在对元帅的行动都不加以干涉,太上皇他的令更加不必去理会。太上皇已经传位天陛下了,他现在是被金人胁迫,所以他的任何命令传出来,我们都要当作金人的意思看待,不然我们以后还怎么打仗?”
听王德如此大胆地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自觉自己立下战功不大,无法与其他将领相比的赵立,想在太原之战中再好好表现一下,如何会答应就此罢兵?他跟着王德指责太上皇的无能,被金人胁迫之下什么都答应,就如靖康之难时候割让黄河以北,对金人永远称臣这样的屈辱条件都会接受一样。
“元帅,上次太上皇和无上皇传来的诏令,朝廷不是不加以理会吗?那是金人逼迫之故,这次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不必理会”赵立说了一番后,越加显的激动,脖子都红了。
他身于草莽,原本亦盗亦匪,手下一般兄弟受朝廷招安后才变成官军,对于他本人来说,可以算是个义军的首领,但也可以称之为“匪盗”,愿意受朝廷招安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打金人之故。这段时间,他在王晨手下,也立了不少军功,打仗越打越过瘾,马上就要攻打太原,乍听到来了份莫名其妙的“诏令”,太上皇要求王晨停止军事行动,气的他差点骂娘。
因为顾着现在的身份,所以他才没把本性暴露出来。他也打定主意,如何王晨听从了太上皇的诏令,那他马上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另立山头去。
对于赵立来说,抗击金人,保家卫国是他最大的渴望。
与赵立身份有些类似的李彦仙,也是差不多的口气,他率部跟从王晨,也是抱着类似的念头,听了诸人的鼓躁后,也忍不住站出来大吼几句。
听到诸将都是抱着相似的看法,那就是不奉赵桓的诏,王晨还是挺满意的。
当下摆摆手示意诸将都安静下来,在帐内众将都停止喧闹后,这才说道:“诸位的意思本帅也明白,不说太上皇是被金人挟迫,即使他现在是自由身,脱离了金人的掌控,但他已经传位于官家,不再理会国之大事,此等军国大事无需他来定策,陛下与朝中宰执大臣制定了北伐大计,几十万大军的北伐,已经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战绩,在太上皇手里和无上皇手里大部丢失的国土已经被我们收复,北伐之行动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进行下去,决不能半途而废。”
“因此本帅决定,不理会太上皇的诏令,同时晓谕全军将士,此是太上皇被多人挟持之下被迫做出的决定,并非其本意,只不过是金人无奈之下想出的卑鄙之计,我们定不能如金狗之意。因此本帅命令,继续安刚才商定之计划攻打太原,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否则军法严惩。”
在宣布了命令后,王晨又强调了一番:“我们北伐的计划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我们不但要将太原、中山府攻下,还要将已经抵达太原的太上皇接回东京。不只是太上皇,无上皇及其他那些被俘的宗室子弟也要将他们救回来。诸位也是看到,在我大宋军队没有击败金人之前,金人根本不会提放归太上皇和无上皇,现在他们遭遇了大败,就想到将太上皇放归。虽然说他们现在的放归是想破坏我北伐的大计,但此中也可见,金人慌了,他们连这等卑鄙之计也会使出来,他们已经想不到更好应对我大宋北伐的计划。只要我大宋将士一力抗金,不出几年,就可以彻底击败金人,甚至灭其国。”
王晨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下子将原本就很激动的诸将情绪调动起来,像张宪、岳飞、王德等年纪不大、容易冲动的人,马上跟着振臂高呼,表示一定要誓死抗金,决不向金人屈服,直到最终彻底击败金人为止。看到这样有点“滑稽”的场景,王晨彻底放了心。从刚才诸将的表态中他完全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诸将所说的话中,都没认可赵桓这个被金人重新拥立的皇帝,将其称为“太上皇”。无论金是拥立谁为大宋的皇帝,但大宋军民不承认,那也是没用的。
王晨新的命令宣布,诸将也去做准备,只有虞允文依然留在王晨身边。
“元帅,金人此计不可谓不毒,可恨的是太上皇竟然屈从金人的意思,下如此诏令。”虞允文愤愤地抱怨了一句后,又不无担心地说道:“元帅,我是担心,要是此事传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那还是件麻烦事。”
“你会马上写一份奏表,将此情况上报朝廷,要陛下发一份诏令,将太上皇被金人逼迫下令让我大军停止攻击的真相诏告天下,让天下人都明白,这非太上皇本意,而是金人所使卑劣之计。金人是妄想以太上皇分裂我大宋,本元帅不会让金人如愿的。我要让陛下和朝堂上的大臣都知道,我有能力攻下太原,并将太上皇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