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三个拿着剑的家伙,一步步逼近,而鲁道夫坐在篝火旁冷漠对待。
明知道鲁道夫会如此,可程千寻依旧有种悲伤。曾经的队友都变成了需要完成的目标,而他们一个个早就忘了她,在他们眼中,要么是一只抵得上普通农奴几年收入的宠物、要么就是个较为特别的东方哑女人。
拿着捂着大拇指的忍着痛,压着嗓子道:“抓住她,看老子不玩死她。”
而雷格尔的手下却另外有打算:“挺野的,算了吧,大不了赏金多分给你些。”现在两个老爷都对她有兴趣,正是讨好的好机会,要知道骑士的薪水已经赏赐完全靠恩主的喜好。
“不行!”这人正在气头上,大拇指的疼痛终于好了点,又神气了起来:“大不了你把尸体拿去。”
什么骑士,说白了就是大户人家养的打手,地位比家丁高一点,因为关键时刻要去拼命。
雷格尔手下微微皱眉,也压低了声音,提醒着:“待会儿让她把你当老爷一样伺候一次行了吧?她不能死,大人要活的,这里那么多双眼睛看到我们抓住了她,送过去确实死的,没办法交代。”
三个人都不响了,不做声就是默认,继续慢慢围逼。先拿住人,到时什么都可以商量。
程千寻拿着剑,一步步后退。她不动手,那三个男人因为搞不清她的路数,不会轻易出手。但他们出手时,一定是全部一拥而上。以她的能力不可能一下打败三个骑士,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她将剑直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几分阴鸷和挑衅地看着对方。
既然对方不想让她死,要拿着活人去邀功请赏,那么这样可以再拖一段时间。可她也知道,拖不了多久。
那个吃了亏的家伙果然有点蠢,立即叫了起来:“死的也能玩。让她去死!”
雷格尔手下侧目斜视了一下:“我无所谓,她拿的是你的剑。”意思是出了事情,没他的事。
就这样街着,程千寻感觉到锋利的剑压在脖子上寒冷。猛然间突然非常想死。活着真的太累了,她早就不想继续下去,在冥界时,以为一切都解脱了,没想到又被拉到了这里。
对了,不是有些教派说,自杀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吗?那么索性她就死吧,当亡灵再一次站在那些天使面前,看他们怎么说。
想死的念头一起来,另一个骑士察觉不对。赶紧地一手继续拿着剑,另一只手举起做安慰状、劝道:“别,我们只是想把你带到雷格尔子爵那里,雷格尔子爵你也看到的,挺喜欢你的。留在他身边,天天好吃好喝的,有什么不好?把剑放下。”
可程千寻此时只想死,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哪怕回到天界当个孝,重新投胎后。就能忘了所有一切,她真的实在太累太累了。
“快点想办法。”雷格尔手下急了,冲着那个吃亏的家伙就吼:“要知道这样,我就不请你了,看你把人家吓得。”“让她去死好了,我就不行她真敢抹脖子。”那个家伙余气未消。怎么可能说些软话,再道个歉。
算了,结束吧,全都结束吧,她累了。。。程千寻眼前只感到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在没有冥王可涉足的领域,被队友遗忘,让她从未有过的绝望。
雷格尔手下试着要靠前,就看到一滴血从剑锋上渗出,不敢再上前了。这下气急败坏了:“笨蛋尸体有什么用?得到了赏钱,我带你去城里找女人,让你爽个够,行了吧?”
鲁道夫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他一言不发地一直走到前面,拨开了拿着剑的同伴,对着程千寻伸出了手:“把剑给我。”语气不象是要剑,更象是要一根树枝般的平静、轻描淡写。
程千寻看着鲁道夫,眸中溢满了悲伤。但她还是将剑慢慢地从脖子上拿了下来,伸出手递了过去。
鲁道夫显然也是有点意外的,没想到那么顺利,他一手拿过了剑,一个反手将剑插在了身后的地面,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轻蔑:“收好了!”一个骑士居然被别人拔了剑,还是一个女人,确实够丢脸的。
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这个女人上前一步,站在了鲁道夫跟前不足一肘的距离。
鲁道夫下意识的身体微微往后,手抬起做防备姿态,可这女人眼中那种深深的忧伤,让他似曾相识。
在其他人目瞪口呆中,这个女人竟然将头慢慢地靠在了鲁道夫的肩膀上,一副极为疲惫和依赖的样子。
“鲁道夫,杀了我吧,我累了。。。”程千寻将头靠在了鲁道夫的肩膀上,心中无力地暗自低吟着。那种孤独、寂寞和无力感,彻底击垮了她。
所有人都惊呆了,如果是平时鲁道夫早就揍了上去,给点苦头尝尝。除了自己的主子斯内德伯爵,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碰这个家伙一下,一个骑士就是拍了鲁道夫一下肩膀,立即就被鲁道夫一个拳头揍得眼圈三天都青着。而一个卖弄风情的酒馆女招待,就是发错的骚,被他一脚踹飞到墙面,当场晕了过去。这次居然没有动手,中了什么邪了?
程千寻等待着,就算死不了,她也想被揍一顿,也许揍惨了、成了猪头,被送到雷格尔那里时,雷格尔和戈登会对她失去兴趣。
可鲁道夫并没有揍她,反而有一双结实的臂膀缓缓抬起后,犹豫了一下,随后抱住了她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身体。
耳边传了鲁道夫带着不解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是呀,她是谁?所有队友再也不认识她,见到她后,总会问她是谁。
可她说不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舌头成了摆设、声带有没有都是个问题,天界就是让她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独自去面对一切。
鲁道夫的身体传来了温热,把她几乎也快冻结住的心给温暖复苏了。
“做这一切的目地是什么?”鲁道夫抱着她,轻声问着。
夜里在贵族老爷的房间里,却拿陶罐砸了两个对她感兴趣的贵族老爷脑袋。任何人都会想不通,她到底为了什么,难道是有仇吗?仇恨如果真的如此的大,为什么不趁着对方晕过去的时候杀了?
她伸出了手,紧紧抱着鲁道夫的腰肢,紧闭的眼睛里一阵阵的发热。。。是的,她不能死,她一旦死了,这些队友也死,他们都是签下契约的。
他们跟着追随到此,不是为了苟活,因为冥界早就答应将他们放回凡间。他们来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帮她!
想到这里,她猛地推开了鲁道夫,随后对着他中间,猛地抬起一脚。
鲁道夫一个猝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弯下腰捂着。而她趁机赶紧地逃走,她要活下去,拉斐尔把她的队友变为了目标,她只是暂时不适应而已,一定会有办法过了这关。这才第一关,不能让同伴跟着她一起成为等待投胎的亡灵,她要活下去。
程千寻拉起长袍摆到膝盖,踮起光着的脚,用足力气飞奔。
其他骑士苦笑了出来,这女人做事还真是无法预料,行事怪异。刚才还亲密地拥抱、一会儿功夫就踢裆了。正要追过去,鲁道夫忍着疼直起身体来,咬着牙声音暗沉:“我一起去。”
鲁道夫追踪本领是一流的,那些人自然放慢了点,跟着鲁道夫开始循着女人逃跑的路线开始追了起来。
程千寻飞快的跑着,一直跑到再也跑不动,扶着墙气喘吁吁着。
身体终于有点暖和了,还出了汗。可一停下的话,身上很快就会冷下来。也许身体设定是得不了病,但浑身汗水变为冰水,那滋味更难受。
这是一间普通的木头房子,较其他房子简陋。她从没有玻璃,只有栅栏的窗看进去,里面对着半屋子的干草。
这些草也许是喂马用的,也许是烧饭用的,但盖在身上也能起到保温作用。
于是她走到门口,门没有上锁,里面的稻草有谁会偷?
推门进去后,她关上了门,并用一个木桶顶住。随后钻进了稻草堆里,并用稻草将自己掩盖,从头到尾,只留下鼻前一点点空隙用于呼吸。
稻草对于睡惯床的人来说,硌得慌。哪怕在野外,她的那些队友也会尽量给予她照顾,睡袋、垫子,有的东西先给她用。就算没有垫的,斯内德也用让她靠在身上,用手臂当她的枕头,大腿成了垫子,身体变成保温袋。
“鲁道夫,到底在哪里?”门外传来了那些追兵的声音。
鲁道夫平静地道:“这女人有点本事,跟丢了,你们到前面夹缝里搜搜,我解个手。”
其他人于是按照说的,去前面看看了。
程千寻躲在稻草堆里不动,不一会儿,听到门口有动静,鲁道夫不知道在干什么。不一会儿,那些骑士回来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反正在这里还怕她飞了?”鲁道夫提议道:“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天亮了再说。”
“太晚了再去敲门会吵到大人们的,要不到我家去睡吧。”雷格尔手下提议着,于是四个人都走了。
程千寻等到脚步声消失,再等了许久,这才从稻草堆里爬了出来。她挪开木桶,试着推门,却发现门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