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缩短到一天?”庞贝里会长一愣,然后立即摇头。“那怎么可能。你要是说缩短到一天半,那我让手下拼点儿命,再多买些好点儿的马,或许还有可能。但是缩短到一天……除非有一条连接邦塔城和安威玛尔城的公路。”
“这个暂时就别想了。”许亦摇头。“我们两家现在正在修建的公路只是国王陛下做的一个实验,只有等这两条公路建成后,国王陛下觉得效果好,才会在整个王国内推行公路建设。至于建成一条连通邦塔城和安威玛尔城的公路,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庞贝里会长颓然点头:“是啊。假如我们兰帕里王国内所有地方都用公路连起来,那我们车马行的生意就要好做多了。”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感慨了。”许亦微微一笑。“放心吧,只要越来越多的人体会到公路带来的便利,那我相信兰帕里王国内迟早会把所有的道路都变成平坦的公路。”
“我也相信,问题是要多久呢?我现在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庞贝里会长叹了口气,看向许亦:“许会长,你说的从我们自身改善应该不是在说公路吧?”
“对,我说的是更现实的东西,那就是你们车马行所使用的马车本身。”许亦道。
“马车?”庞贝里会长想了想,皱起眉头。“马车有什么好改善的?除了换更好的马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了吧?问题是更好的马价格也更高,饲料也贵,我可负担不起。”
“虽然马其实也能被别的东西代替,但是暂时还不行,我这次找你,说的是车的问题。”
“车?”庞贝里会长更是纳闷。“车能有什么改善的地方吗?”
“当然有。”许亦十分肯定地点头。“刚才我在路上看到了萨兰克商会的车队,然后我观察了一下,他们车队所使用的马车。是全木制的吧?”
“当然,我们车马行的马车,不管是运人的还是运货的,也都是全木制。这有什么问题?”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木头做的马车很不经用,很容易坏吗?”许亦问道。
“这我当然清楚。可是总不能都用铁做吧?我倒是曾经尝试过用铁打造一辆马车,问题是铁做的马车不仅特别重,两马匹都拉不动,而且造价实在是太高了。我上次尝试造的那辆能够坐四个人的马车,打造完竟然花了我足足接近两百金币！你觉得这个造价我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要知道我们现在用的木头做的马车,整体造价才不到二十金币而已。”
许亦忍不住失笑,通体用铁打造的马车?真亏这个庞贝里会长想得出来。
“我可没说全部都用铁做啊,那当然不行。我的意思是,对于一辆马车来说。磨损最严重,也最容易坏的,其实并不是车身,而是车轮和滚轴不是吗?”
“没错,的确是这样。”庞贝里会长点点头。“可是我同样试过。如果用铁做的滚轴和车轮。重量依然会大很多,并且其实比木头还容易变形。再加上造价是木制车轮的好几倍,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造价是木制车轮的好几倍?”许亦有些奇怪。“这不对吧,在我看来,铁制的应该更便宜才对。合适的能够用来打造车轮和滚轴的木头应该比铁贵得多吧?”
“许会长,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铁的材料虽然比木头便宜得多,但是打造同样一个车轮和滚轴。铁匠要的工钱可比木匠贵得多了。算下来的话,反倒是铁制车轮贵了好几倍。”庞贝里会长无奈地答道。
“啪——”
许亦忽然猛地一拍巴掌,笑道:“就是这个！”
庞贝里会长莫名其妙地瞅着许亦:“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亦嘿嘿一笑:“庞贝里会长,假如我告诉你,我可以用比木制滚轴和车轮更便宜的价格,卖给你一套铁制的滚轴和车轮。你有没有兴趣呢?”
“你开玩笑吗?”庞贝里会长撇了撇嘴。“铁做的怎么可能更便……”他忽然停住嘴,瞪大眼睛看着许亦。“对了,你们新飞商会不就是干这个的嘛！我真是蠢,居然把这个给忘了！许会长,你真的可以提滚更便宜的铁制滚轴和车轮?”
“当然。我还可以另外附加一个更好的东西,叫做轮胎。”许亦笑眯眯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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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菲尔逊车马行时已经夜色临近,而等许亦回到家中时,夜幕却已经彻底降临。
刚刚走进门,就看到眼前闪过一道影子,亚妮丝一下子出现在面前。
“会长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亚妮丝兴奋嚷了一声,一把拉起许亦的手,便拽着他朝门内走去。
许亦有些奇怪:“亚妮丝,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啊。”
“因为今天的晚饭是亚妮丝做的。”屋内斯蒂尔的声音传出来。
待看到亚妮丝拉着许亦的手进来,斯蒂尔的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许亦被亚妮丝拉住的手抢了过来,笑着续道:“你这么久都没回来,饭菜都要凉了。”
许亦讶然看着一旁的薇薇安,再瞅瞅斯蒂尔:“你们不是说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做饭嘛,怎么又换成亚妮丝了?”
斯蒂尔耸耸肩:“这你要问亚妮丝了。她看到我和薇薇安准备做饭,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嚷着这顿饭她要做,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
许亦奇怪地看向亚妮丝:“亚妮丝,你今天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
亚妮丝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刚才看到斯蒂尔和薇薇安开始做饭,我突然想起来,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却一直都是吃着薇薇安做的饭。按照会长大人您上次跟我说的人类之间通用的礼尚往来,我好像应该也替你们做一顿饭,以这个作为回礼。我说的对吗?会长大人?”
许亦哑然失笑:“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不算错。很好,薇薇安,你已经学到越来越多的属于我们人类的规则,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像艾露希亚长老希望的那样,真正地融入我们人类的生活中来。”
亚妮丝却有朽恼地道:“可是我现在每次出门,依然会有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不少人上来围观。”
“这没办法,谁让他们还没习惯你的存在呢。”许亦笑着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放心吧,人类习惯新事物的速度很快的。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家就都会习惯你们精灵族的存在。你看,现在你那一百名同胞现在也来了,等到他们在城里多多露面的话,大家就会逐渐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也就不会再对你围观和指指点点了。”
亚妮丝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希望是这样吧。好了,会长大人,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吧。我不知道你们人类吃饭的习惯是什么样子,但是斯蒂尔和薇薇安都说,饭菜凉了的话会不好吃,所以我们趁着还没有凉之前吃吧。”
听到亚妮丝说她不了解人类吃饭的习惯,许亦顿时心中一声咯噔。
上次去夜歌部落的时候,艾露希亚长老招待自己一行三人的食物居然只是一些简单的果子和清水,这让许亦当时就对精灵族的饮食习惯大为腹诽。
而现在亚妮丝又强调了这一点,那么她做的饭菜,又该是什么鬼样子?
看到亚妮丝揭开餐桌上的罩子,许亦深吸一口气,定神望去。
只看了一眼,许亦差点儿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桌子上三个盘子和一个汤碗里的东西全都是黑乎乎的,根本连本来面目都看不出来。
这种东西想要让许亦把它们认同为正常的饭菜,那实在是强人所难。
看着依然挂着灿烂笑容的亚妮丝,许亦木然向斯蒂尔和薇薇安两人问道:“喂,这几道菜都是亚妮丝一个人做的吗?你们两个没有在旁边帮忙?”
“因为亚妮丝说让别人帮忙的话体现不出她的诚意,所以把我们两个都赶出来了。”斯蒂尔轻松地答了一句,瞅了许亦一眼后,抿嘴偷笑:“敬爱的会长大人,亚妮丝可说过了,自从她来到我们人类的世界中以来,你对她的帮助是最大的,这顿她亲手做的饭菜就是她主要用来感谢你的,所以说……你可不能辜负亚妮丝的一番心意哦。”
“是啊,会长大人,为了表达我对您的谢意,所以这顿饭菜全部都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您看看好吃吗?”亚妮丝一脸期盼地向许亦道。
看着亚妮丝脸上的欢喜神情,再看看斯蒂尔脸上的偷笑以及薇薇安小脸上的担心,许亦心中一声长叹,表面上却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向亚妮丝道:“好,就让我尝尝看。”
说罢一咬牙,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口吞下亚妮丝殷勤地送到嘴边的一口菜。
瞬间无数奇怪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开,许亦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置身在一种奇妙的环境之中,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偏偏在这个时候,亚妮丝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会长大人,好吃吗?”
过了半晌,许亦才从嘴里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