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序然再次来到京城,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这种繁华与热闹,这是一种令人向往但同时又感到担忧的感觉,李序然知道这个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将要面临很多内忧外患的劫难,现在的这种的享受也无非是穷奢极欲,短暂的浮华罢了。
根据旨意,李序然还有他的几名一品以上的武官先进城,剩下的将士暂且扎在城外三十里的绿营,显然这是要把李序然和他的大军给隔开。
类似的情节李序然听过不少,也看过不少,所谓自古难有善终的攻城,尤其是掌握过兵权的将帅,更是很难有个好结果,这既是权谋的敏感点,也是重点,可不管怎么说,都是无噶避免的。
走在通往皇宫的路上,李序然的心里很坦然,这倒不是因为他立功打了胜仗,也不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异心才使得他这样的平静。
真正的让他坦然的是在距离这里几百里之远的北沙,确切的说是北沙的十五万兵马还有那么多的民众。
宫内为他们这些北征的功臣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这是很享受的一种的待遇,也是很难得一种场面,安可毕、周勇、岑飞、张彪、郑建铎等将军整整齐齐的站在李序然的身后,不仅在队形和阵容上看着李序然,就连言行举止也要看李序然的,也就是说对于这样的场面,李序然表现的激动或者高兴,他们就表现的激动或者高兴,如果李序然表现的很平静或者淡定,则他们同样要一样的表情。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李序然却不这样认为,尤其是在这里,尤其是在这种场面,他曾听一位大权在握的将军的说过:“这些将士经常在军营,他们只认得将军不认识皇上”。可惜,这位将军最后落得个被刺死的下场。
所以,李序然尽可能避免这种状况,有意和他们拉开距离,并让他们有意的放开一些,不要拘束,不要老看着自己。这叫低调,有时候,低调可以救人命。
晚宴的时候又太子代表皇上设宴款待这些功臣,皇上赐了酒。说是明天早朝的时候专门为这些将帅们论功行赏。
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位亲王,以及贝勒、军机要臣,他们举止得体,说话缓慢,穿戴的雍容华贵,似乎那些北征、攻城掠池,火炮、弓箭手等都和他们无关,李序然的心里很清楚,尽管他们不会打仗。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杀人,只是,他们用的是不见血的刀而已。
佟尔璞、富察鲁、张再兴等三位大员也过来和李序然碰杯,无非就是写客套和恭维之话。只是,他们离去后,张再兴对李序然悄悄的说:“李大人,在京为官可不比地方。大人的事迹在下很佩服,同为朝廷做事,同在殿阁。有些事情还请多多指教,改天有时间来府下,在下设宴款待,到时好好谈谈如何?”。
李序然急忙客套几句,他知道这位张大人说的是实话,对于这个和自己平级的大学士,李序然还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这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好官,也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大官,这样一来,到和自己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在京的日子久了,这样的朋友还是应该交一下的。
最后,李序然被送到府邸,送他的人说这就是他的宅邸,等明天正式封赏了。
李序然接着醉意和夜色看着这坐府邸,尽管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一个字——大。这大了库显得阔,阔了就让人觉得很奢华,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府邸的大小的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一个为官者的权势和地位,照这样说,李序然还是个很有权势的人物,也就是说他的这个一品大员是名副其实的。
回到房里后,李序然倒在床上,一下也没有动,他眼睛闭住了,刚开始是没有睡意的,但慢慢的就什么也知道了,这不是他有多少困意,而是酒精的左右帮着他今晚不用受这失眠之苦。
第二天一早 就有人来叫他,起床后,李序然便开始换装,这是出于对皇帝的一种尊敬,他们要清洗干净,同时也要穿戴整齐,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不失管体。贵族嘛,玩的就是个面子。
到了金銮殿后,行完君臣大礼,皇上很快就开始说话了,而首先说的便是北征的这些大臣,而最先的自然还是李序然。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换装,宫内的人已经把顶戴花翎官袍大印拿了上来,他现在是文官了,不在是北征的元帅了。
秦章、安克毕、周勇、张彪、郑建铎、岑飞等将军都加官进爵,除了管着后方的岑飞到了兵部外,其他的人继续为将军,继续挂帅。
其他的将军都官升一级,士兵们赏了金银,不少人还有了宅院,家眷也得到了奖赏。
除了顶戴花翎,李序然等将军还有府邸、金银、宝石、绸缎还有一大推的赞美之词,这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誉感。
“北沙已经平定,大家可以安心做事了,还有什么事,大家说说吧”,封赏之后,便要开始议事了。
“圣上,河南、河北等地连年干旱,当地百姓们把能吃的都吃光了,看这个样子,今年又要颗粒无收了,当地不少人开始西迁,或者南迁,当地的治安相当混乱,微臣以为朝廷应该赈灾,派钦差大臣去两地,安抚当地百姓,以显我天朝的恩泽啊”,说话的是户部侍郎刘士成。
此言一出,众臣便开始议论纷纷,看样子,大家的意见并没有统一。
李序然在心里盘算着:这么大的事,况且刘侍郎也说了是接连几年遭灾,也就是这个事大家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本来由户部尚书来提,但偏偏却是这个户部的副手户部左侍郎给说了。
“皇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微臣也很痛心,但是。由于牵扯的面积和人数过多,现在国库实在是拿出银子了。前段时间,云贵修建水渠、江浙开仓建库,还有,还有北征的军饷,这些都要银子,微臣实在,实在是……”,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不过。他说北征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李序然。
皇上没有说话,而是让其他人继续发表他们的看法。
李序然同样没有说话,他只是认真的听着,他知道自己这是刚来当差,好多事情他还不清楚,多说反而无益。
户部的尚书和侍郎就成了两种意见,那么这些军机大臣大学士自然不许可能统一到一块,接下来便由这些重臣说话了。
“圣上。微臣觉得,朝中之事当以大局为重,举全国来看也是如此,河南河北等地毕竟是全国之一隅。我们可以减免税负,招募兵丁来缓解他们的灾情,但是如果全部用朝廷的赈灾粮款的话,朝廷一旦有要事。可能就无暇顾及了,不要影响了大局啊”,说话的正是佟尔璞。他是亲王简军机大臣还有大学生,实际上也就是首辅,他的意见很明显,就是不同意的刘侍郎的做法。
接下来便是另外一个大学士富察鲁,他的意思和佟尔璞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意见很重要,因为,他们的话一出口,底下很多人就知道该怎么表态了。
这就是朝局,站队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把自己给孤立起来,也千万不能太过出头,这要讲究一个分寸,讲究一个火候,也要讲究一个艺术,千万不能着急。
看到这个样子,大家都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大家就要考虑皇上的意思了,两位相当于宰相的人和户部尚书都表态了,那就是不能倾力赈灾,只要做做样子即可。而和他们不同的只有户部的侍郎,这个时候皇上依旧没有表态,他还是在等待着。
等待是有好处的,如果皇上同意赈灾,那他就等待着更多的人支持户部尚书的说法,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等待着更多人继续支持户部侍郎的说法,所以,现在,还不能明确的看出来皇上的意思。
果然,张再兴大学士说话了:“圣上,微臣觉得各位大人说的都有理,赈灾是为了灾民,灾民是谁?那也是我们的子民啊,我们能看着他们被饿死吗?”,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底下又有人小声议论了。
张再兴继续说道:“朝廷自然要考虑大局,但是,河北河南这两个地方解决不好,这些人流散到各地,谁敢保证他们不会酿出乱子来?到时可能就真的要殃及全局了”。看样子,这个张中堂还真是有个性,这样的话,轻易就说出了口了。
“唏嘘”,底下立刻又来了一丝的声音,不过,李序然觉得这些似乎好像觉得了有了热闹看了,好像他们压根就不是这里的大臣,不用他们表态似的。
不过,现在李序然可没时间再考虑这些了,很明显,三位军机大臣大学士都表态了,接下来就轮到他这个新晋的大学士了。
“李中堂,久闻你的大名,当年在南江巡抚任上干的是有声有色,直接被任命为两江总督,而就是在一个县令的位置上,也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境界,听说李中堂走的时候有万人送行。北征的功劳自然就不用说了,现在遇到这样的难题,我们几个都说了自己的意见,不知李中堂有什么高见啊?”,佟尔璞似乎带有挑战性的对李序然说道,看样子,他把这个皮球踢到了李序然的面前。
看来,上任的第一天,李序然就遇到的对手,而且是马上就要接招的对手了。
这时,皇上也开口了:“李序然,既然佟大人都发话了,那你就再说说吧,他说的对,你也是大学生,是军机大臣嘛,正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皇上的话,李序然当然能听明白,这似乎是在鼓励他,也似乎是在寻求他们这一方的支持力度。
来的时候,兵部侍郎崔大人已经告诉过他了,李序然就是来平衡这些力量的,也是用牵制他们的,现在,支持赈灾和不支持的都有人,李序然的意见已经很重要了。
多年的宦海生涯和独当一面的经历练就了李序然处惊不变的本领,他很淡定的站出来说道:“各位大人很抬举我。我这个大学士刚来,有些事情还不是很强清楚,至于在南江和北江的那些经历,那和诸位比起来,正是贻笑大方了。不过,这么多年的地方官经历告诉我一个道理”。
其他的人都静静的听着李序然的话,这个曾经的两江总督,征北元帅,好多人都是在传说中听过的,今天李序然本人真正的站在这里了。而且要开口说话了,他们的感觉更多的应该是新奇吧。
李序然继续说道:“这个道理就是老百姓就是根本,就是大局,没有了他们,没有了他们的支持,什么事情都办不了,当年我去太仓县的时候,百姓们连饭也吃不保,可是那里的山匪却很猖狂。为什么?因为,只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愿意加入到山匪之中,张中堂刚才说的对。这些人一旦流窜到各地就会带来很多的麻烦,真要是那样的话,恐怕各位要讨论的就不是赈灾的问题了”。
李序然比张再兴还有个性,这话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深思。却切的说是安静,他们都不敢说话了,因为。李序然和杨再兴的意思很明显:要是不赈灾,不官这些吃不饱的人,他们就可能造反。
这当然是皇上不想看到的,但维护稳定也是他的根本,到了这样的局面,只能开口了。
“各位达人说的都有道理,可是能不能具体点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皇上看着群臣慢慢的说道。
就在大家正在考虑的时候,没想到这个佟尔璞来了这么一招:“要是能赈灾就好,不知李中堂、张中堂,哦,还有刘侍郎有没有具体的计划啊”。
李序然很失望,这时皇上就真的像个摆设,完全由他们自由发挥,他们也不想想,事情刚说出来,就立刻要细节,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确定好思路之后, 然后再由负责的官员来制定,可现在好了,马上就要细节。
“皇上,微臣以为,赈灾是大事,得要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去才行啊,微臣建议朝廷派一个钦差大臣,专门去河北河南等地督办此事”,说话的是富察鲁,能看得出来,他和佟尔璞是穿一条裤子的。
很明显,他们的意思不是要真的制定什么细节,什么具体的计划赈灾,而是把事情引导人选上了。
谁都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当, 朝廷摆明了没有银子,这可是铁的事实,谁也变出来银子,那么那什么去赈灾呢,无非就是要靠自己解决了吗?
办不好会引来大祸,办好了也不讨好,因为这件事牵扯的人多,自然就牵扯的官员多,六部的官员,当地的官员,事情成了领功的人不会少,但是,事情办砸了就都溜了。
李序然的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是给自己下了个套,意思就是让他李序然来当这个钦差大臣,到时弄不好就有借口让出这个大学士了。
这时,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户部侍郎刘大人说话了:“圣上,微臣自知官微言轻,不能够担此大任,但是如果哪位大人挂帅的话,微臣愿意赴汤蹈火”。
这时,佟尔璞、富察鲁果然接着刘侍郎的话说道:“刘侍郎义气可嘉,不过钦差大臣一之职确实还要个一品大员来担当,方才,李中堂说的这么具体和直接,微臣建议就由李中堂担任这个钦差大臣怎么样?”。、
他们的话刚结束,立刻就有人附和,看样子,这些人一点都不糊涂,知道需要表态的时候到了。
“既然这样,那就封李中堂为钦差大臣去河南河北两地全权处理赈灾之事吧”,说完后,皇上就宣布退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