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鲁已经替五王爷给李序然送来了银票和美女,佟尔璞也替七王爷试探了李序然。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轮九王爷上场了,而替他做这件事的自然就是杨再兴了。
按理说,佟尔璞和富察鲁确实和李序然有些过节,所以,他们有些磨合也是应该的,但杨再兴却和李序然没有什么隔阂,相反,他本来是第一个要来看李序然的。
但是,实际情况就不是这样的,一直等佟尔璞和富察鲁,甚至一些从一品的尚书大人都和李序然来套几乎了,但杨再兴却迟迟没有来。
其实,杨再兴这么做,当然是有他的想法,他比李序然在军机处的时间都长,所以,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相反,他考虑的太多了。
前几次的时候,杨再兴对李序然还是很照顾的,刚来的时候就给他接风洗尘,还给他说了朝里的局势,同时,还给李序然安排了一些得力助手,像兵部的崔侍郎,还有那俩个监察御史。尽管说,崔侍郎后来是主动和李序然站在一起的,但不管怎么说,杨再兴这个大学士还是真帮了些他的忙。
上次李序然被刺杀的时候也是一样,杨再兴也极力站在李序然这边,不过,那都是因为杨再兴在帮李序然的同时,也想借助李序然的势力与佟尔璞和富察鲁他们来抗衡。
也就是说,杨再兴和佟尔璞他们也不和,他的势力也没有人家的大,只是,他不想自己动手,而是把李序然退在前面,而后就让李序然和佟尔璞他们俩家斗,最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杨再兴的心里很清楚。尽管,李序然来军机处的时间不久,但是,他在地方的势力极大,同时,这次从北沙过来的将士中,因为受到封赏而留在京城的人也是李序然的势力。
另外,六部中的刑部就更不用说了,李序然本身就是出自刑部的,加上他师父杨峰的多年苦心经营。李序然在刑部的势力一直是被视为他在朝中的主要力量之一,而且这种势力延续到地方,好多地方按察使对李序然言听计从,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和观望下,杨再兴才在李序然上次变法回京后表现的不温不火,对新法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他是在等着看李序然和佟尔璞在斗,如果李序然赢了。他自然会站出来说新政的好,也会极力的批驳佟尔璞他们,而如果李序然败了,那他就会和佟尔璞一样。说新政的种种弊端。反正这么大的事,无论怎么说都能说出点道道来。
但是,他发现佟尔璞他们只是抓住了一句别人喊李序然万岁的事来做文章,而李序然则从情、理、大局和长远来说。并通过大量的证据和一大批支持他的官员来做证明。
显然,最后皇上还是相信了李序然,只是给了他罚半年俸禄这个无所谓的处罚。并让他继续担任原职,如此一来,杨再兴便很快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这次却不一样了,拥立太子的是大事,其他的事情都要以这件事为主,也都要为这件事服务。不过,这次由于李序然没有明显的派系特征,所以,支持九王爷的杨再兴便再次可以和他在一个阵营了,确切的说,他是要把李序然拉到九王爷的阵营里。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后,杨再兴还是登上了李序然的门。
由于之前交情不错,加上一些事情都还没有说破,所以,杨再兴还是尽可能的装出一副和之前一样和气的样子。
“哎哟,这不是杨大学士嘛,真是稀客啊,快进来,杨大学士这一来,令蓬荜生辉啊”,李序然看到杨再兴急忙说道。
“序然老弟这是哪里话,我几次邀请你来我府上,你就是不来,所以,看你这段时间忙的,所以,我只好选个时间自己亲自登门拜访了”,杨再兴说道。一向比较喜欢到那都带一帮人的他,这次,除了几个轿夫和随从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上次,富察鲁都不请自留在他府里用过晚饭了,那杨再兴这次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用过饭后,李序然便将杨再兴带到了自己书房,看样子,这两位大学士要开始他们真正的谈话了。
“序然老弟,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你是明白人,我有什么就说了。经过这么多次打交道,你对我总该有些了解了吧?是,我承认,在一些事情上,我是比较保守,也或者是做的太过自私了,但我绝无使坏的伎俩,更无小人之手段,这一点我相信你也知道,所以,过去的一些事情你要不要介意,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站在你的这边的”,杨再兴这话倒说的实在。
这时,李序然急忙说道:“杨中堂这是说的哪里话,俗话说将军额头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在下不才,这大将军和大学士都当过,所以,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吧?你多虑了”,李序然这也是句实话,他做过征北元帅,自然可以称得上是将军,这个时代没有宰相丞相这一类的职务,但军机大臣大学士其实际上也就是事实上的宰相,他们几个军机大臣兼大学士的人,也经常被那些属下成为佟相,杨相,还有李相的。
哈哈哈……,听了李序然开玩笑的话,杨再兴大笑起来:“那当然,那当然,老弟出将入相,文武全才,真乃我朝廷之福,百姓之幸啊”。
一阵客套之后,杨再兴便回到主题:“老弟啊,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朝里上上下下都在说拥立新太子的事,我也知道,那些人已经都来过老弟的府上了,为兄我不想趟这趟浑水,惹的老弟一身怒。所以,就没有直接来讨教。但你我都在朝中为官,怎么说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现在这些个皇子们都抢着拉拢关系,要是我们现在不为自己找个靠山,以后他们当中的无论哪一个当了皇上,还会放过我们吗?到时。现在的官做不成不说,恐怕要个善始善终也很难做到吧?”。
其实,杨再兴的这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表面上看,李序然现在是没有派别,但他总要找个更大一点的树,不然以后真还没有人保他,况且,现在他实际上也有派系,那就是皇上那一派人的。不然,他怎么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办这么多的位置。
但是,杨再兴的话又道理并不意味着,李序然就一定会听他的,每个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都有自己的打算,而李序然对于这次这件事,他是不会和其他人走一样的路。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杨中堂说的有理,你也知道,我来京城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所以,好多事情还有依靠杨中堂来指点呢。事到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实话给你说了吧,佟尔璞和富察鲁都已经找过我了,他们让我拥立七王爷和五王爷。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的官再大,也就是个大学士,就我一个人的大学士,可我手下还有一大帮的人,他们的前途和命运,我必须要考虑好啊”,李序然为难的说道,不过,他这些话中透露出来的无奈和困难,确实是实情。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杨再兴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哎呀,我说杨中堂,要是我都想好了,还何至于在这里犯难呢?实话给你说了,自从上次朝会知道太子这个事至今,我都没睡一个好觉,没吃一顿饱饭了,跟随我多年的下人都以为我得什么病了。当年在北沙做元帅的时候,面对狡猾的赫利和武功高强的乌金,我都没有这么愁过,现在你来了,你就好好帮帮我吧”,李序然再次将话推到李序然这边,他是不会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还是等杨再兴自己说吧。
“兄弟既然这么推心置腹和我说了,那我也就开诚布公的说几句”,杨再兴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的站起来,双手背在后面,头微微仰起,一副深思的样子,看来,多年的大官生涯,还确实练就了他这幅大将的风度和派头。
杨再兴继续说道:“从目前情况来看,五王爷虽然勇猛而且直爽,但毕竟还是缺乏一些谋略和韬光养晦,几个皇子中,他的书读的最少,而且府中也没有什么大智慧的人。
哦,对了,你看看富察鲁就知道了,要是带兵打仗还可以,但要说到成为储君,还确实缺的东西还很多”。
李序然认真听着,他们几个互相咬,从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使李序然能清楚的看清他们,有时,从对手或者敌人的角度看到的东西,往往会更加的真实和直接。
“至于七王爷,他倒是书读的多,也通谋略,但物极必反,他太过仰仗那些文人墨客和谋士幕僚什么的。相信序然老弟一定领教过佟尔璞的口才和手段了吧?这些权谋之术用在权力上还可以,但用在治国上,恐怕就不妥了吧,而且这要是没兵没将的,再好的权谋恐怕也不好使,别人也是傻瓜,所以,最后能胜利的还是文武全才的九王爷啊”,杨再兴开始一一数落起来。
李序然知道,杨再兴这么绕来绕去的,就是想说明他的主子——九王爷才是最适合的太子人选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对这位皇子和大学士的评价倒是确实入骨三分的了,李序然听着很受用。
果然,杨再兴终于说到了他的主子九王爷。
“序然老弟,你也知道,我是九王爷的人。九王爷和前面两位王爷不一样,他管着兵部,懂得用兵之道,自然也知道兵马的重要性。但他不是只会打仗的莽夫,他的书虽然没有七王爷读得多,但也是史书经典无一不通,深谙谋略,心腹中文官武将都有。这才是一个储君的样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杨再兴说道。
“不是因为我是九王爷的人就向着他说话,这都是实话,也是实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来京城的时间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也不短了,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杨再兴的话说完了,他必须要看看李序然的反应了。
“对,杨中堂说的对,九王爷的威名我早就听说过了,你刚才的一番高论也确实让我茅塞顿开”,李序然也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当年,我在北沙带兵的时候亲自领教过谋略和兵权的重要的性,所以。你刚才说的我很有感触,没有兵不行,可有兵没有谋略更不行,这只是打仗,更何况是治理一个国家了”。
这时,杨再兴说道:“这么说,序然老弟是同意一起拥立九王爷为太子了?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后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
李序然依旧像上次一样,他没有也无法当着他们的面表这个态。于是。他说道:“杨中堂,这件事,容我再想想,我在地方上呆的时间久。好多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荣我慢慢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李序然这是托词,而在杨再兴这里却被误会成是一种变相的索取。
“给。兄弟,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你拿着。我知道,你是个清官,是官员们的典范,但这些银子是给下面兄弟们的,他们的花销大,你拿着吧”。说着,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然后做告辞装,他要走了。
临到出门的时候,杨再兴回过头来说道:“哦,对了,九王爷说了,你当初当过元帅,盼望你以后还能掌管帅印啊,无论是文官武将,九王爷都会想到你的”。说完,杨再兴便告辞了。
杨再兴最后的话很明显,意思就是说只要跟了九王爷,还会继续做更大的官,而且还是可以重掌兵权。
九王爷是能文能武,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不是最厉害的,起码他斗不过皇上。要知道,这次选新太子这件事,不仅是众皇子之间的一场争斗,也是皇子和皇上之间的一场考验。
因为,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这些皇子怎么表演和争斗,最后拍板的是皇上,而皇上最后依据的是他自己的判断。
只顾着和皇子、大臣争,而忽略了皇上,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悟道这一点,历史上有很多的例子,那些最终能继承大位的人,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不一定是最勇猛的,而往往是最合适的,而在这一切中,不一定全是因为皇子本人,而更多的是因为皇上。、
所以,李序然现在还是按兵不动,他要等待一个机会,也要创造一些机会,他知道:这次,他要在众皇子和大臣乃至皇上之间周旋,要取得一个完胜的结果是非常难的。
这段时间以来,杜唐和安刚他们也没闲着,除了全力协助李序然外,他们还在秘密的继续着之前那个在戏园子里的媚儿姑娘的那个计划。
经过他们的苦心经营,媚儿姑娘不停的给富察公子和佟公子开出一些条件,让这位公子哥去争,而媚儿也在不停的添油加醋了。经过这么一推,这两位原本就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关系很快就僵了。有好几次,差点就打起来,好在被其他的人拉开了。
而接下来,只要他们再使一把劲,目的就达到了。但这时,李序然却不让他们继续这个计划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杜唐说道。
“你把我们在戏园子里的人都撤出来,同时,你派人把媚儿还有她的亲人送到南江省,先不要让他们回太仓县,就在南江的省城住下吧”,李序然命令到。说完后,安刚立刻就去办了。
这时,天灰蒙蒙的,李序然望着远处,脸上现出凝重的表情,他的眉头紧锁,手背着,身后站的是同样心情沉重的杜唐。
良久之后,李序然转过身来对杜唐说道:“你去周围打听一下,看那家寺院里收带发修行就是那种让俗家弟子锻造修行的?最好是能疗养身体的,你去看看吧”。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谁要到寺庙里去?问这个干嘛?”,杜唐问道。
“你就不要问了,快去办吧,办完快点回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你们要多留意,最近可能要出大事”,李序然依旧望着远处。
“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一直还沉浸在戏园子那件事的杜唐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然的话,李序然一定不会特意说要出大事,能让他称得上大事的,可真不是一般的事。
杜唐走好,李序然站了一会,然后回到院子里,来到厨房。
“老爷,这几天天气不好,冷风吹的呼呼的,你可要注意身体,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羊肉汤吧,还有辣椒,你多炒些辣椒,我想吃的大汗淋漓的那种感觉”,李序然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