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寺位于京城城南的一座无名山上,据年老一点的人说,这座山原先是有名的,但后来由于人们更多愿意说起登云寺这三个字,登云寺的名字似乎比山名响亮许多,久而久之这寺院也就成了成了这座山的代名词了。
这个寺院很大,有些年头了,但由于僧人们常年细心的修葺和维护,百姓们慷慨捐助,所以,现在还是整整齐齐,毫无破烂的迹象。这里常年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名气也就越来越大。
而李序然也就是慕名而来的,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个地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想托词找个清静的地方休养身体,而令一方面则是欲借助此地之灵气来梳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因为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要,也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李序然要来这里的消息很快就有人知道了,因为,他是在圣旨上请求辞官并来这里休养,所以,住持早就接到了通知,当李序然来到山下时,就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了。
“请问这位施主是李大人吗?”,一个小和尚说道。
李序然只慢慢的从轿子里走下来,经过几天的休养,他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但还是很虚弱。
他只带了两个随从和四个轿夫,不过,这六个人都是十三骑的人,而剩下的七个人已经提前到了寺庙里了。
“小师父有理了,你不要叫我什么李大人,直接叫施主就行了”,李序然慢慢的说道。
“施主里面请,我们住持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说完小和尚便转身在前面带路了。
十三骑的人马上将李序然扶起来跟在后面,快进寺院大门的时候,随行李序然的两个侍卫也被解了兵器。这里面带着兵器不好,不过,对于十三骑这些高手来说,带不带兵器的也不是很重要的了。
“施主,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请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请住持来”,说完,小和尚便起身告辞了。
李序然看着这里的建筑,他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从山下到进寺院的门以及到这里就有了这种感觉,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凌云寺。
当时,李序然还是个小小四品官,做南江省江都府的知府,初次上山是为了化解他当时遇到的征税难题,结果没想到遇到了静远大师,同时,他也得到了绝世内力。而绝世内力一起的还有静远大师给他悟道之言,从此便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遇到大事或在特殊的环境下,李序然都会想起那段经历。而每次他路过这种类似的也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次也不例外。
“这位施主,就是朝廷责令到敝寺休养的中堂大人吗?”看样子,来的这个人应该是住持了。
“有劳大师了,正是在下。不过,在下现在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所以。大师就不要再说什么朝廷,什么一品大员了”,这时,李序然已经躺在床上了,看见住持进来了,他急忙爬起来。
“施主能静下心来潜心修佛,真是善莫大焉,我们这次为施主安排了三个月的时间,施主在这段时间必须要遵守这里的寺规,到时会有人详细的告诉你,我们也会安排专人为施主调理身体,老衲先出去了,有事可以随时可以叫人”。说完住持大师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便有人过来,他们仔细的检查了李序然的身体,然后给他开了一些药,并吩咐他一会等药熬好后给他送过来。
之前,李序然已经用捐助的形式向登云寺里送过一笔银子用于购置香火或者修缮房租的。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李序然在这里的吃喝用度都不需要额外的支付银两了。
根据寺里的规定,陪同的人最多不能超过两个,但考虑到李序然的特殊情况,他曾经被人刺杀过多次,而这次也是被人下毒,所以,六个人全部留下来。但是不能携带兵器,他们就住在李序然隔壁的偏房里,吃住用度也都算李序然的不需要另外支付。
就这样,徐明他们第一组的六个人在寺里边,惠浩他们第二组的人在寺外。他们平时就在寺附近的客栈、酒楼,还有人群里溜达,有特殊情况李序然另外指派他们,他们还要承担刺探京城里里边一些重要的情报。
晚上的时候,有人端来了斋饭,李序然挣扎着吃了一些,然后就又躺在床上了。服过寺里的药后,李序然感到身体似乎好了些。
虽然是自己主动中的毒,但他没有吃解药,也没有用内力调养,因为他必须要瞒过太医医官这些人,所以,他只能按照s正常的方式慢慢的康复。
第二天的时候,李序然感到好多了,看来,这药确实管用,效果非常明显。
其实,李序然身上的症状主要是由两部分组成的,除了中毒这个很明显的症状外,还有一个就是那晚他裹着被子烤完火后突然但冷水盆洗澡引起的寒热症。
所以,太医们在第二天给他号脉的发现了他奇怪的脉象和症状,就是因为除了中毒外,还有寒热症,如此一来,他们才手脚慌乱,把所有的症状都归结于李序然的中毒上面。
而现在来到登云寺后,李序然服用了大师给他开的药,感觉身体明显好转,就是因为该药是医治了他身上的寒热症,而剩下的中毒本来就不是很严重,所以李序然就康复了许多。
几天后,他便能下床走路了。
根据他康复的情况,住持另外给他安排了活动:他要和那些僧人一起诵经,一起静坐,当然,鉴于他的身体和身份,他可以不需要专门的完全按照出家人的要求来修行。
于是,从第二天起,李序然便算是准修行了:早上起来和他们一起诵经,之后还静坐。同时。还做一些灵活,但他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住持说了,过段时间,他就要和这些和尚一样,早上起来要挑水,还要扫地,做一些更吃力的活。这些全然没有了一品大员的架子,甚至连他是个官,是个大官这一层也被人们慢慢的遗忘了。
就在李序然已经步入正轨的时候。他却收到了一封信,是从北沙过来的,写信的自然是一驰和尘远了。
信是由徐明收到的,他拿过后,李序然快速的看了一遍,大意如下:
大哥,最近安好?悉闻有人在府里给大哥投毒,万分惊讶,也万分气愤。相信刑部一定会查处这个下毒的人,弟真想将此人碎尸万段,但奈何朝廷有法度。
听到大哥的病情得到控制,我等十分欣慰。盼大哥能早日康复。
北沙最近下了一场大雪,人马均无法动弹,我等整日在房里烤火,看样子怕是动弹不了。总等一个多月后或许方能行走,到时,我等来看望大哥。
李序然看完信后。认真的想了一下,突然,他明白什么了。
“大哥,什么事?”,在一旁不明事理的徐明问道。
“你自己看吧”,说着李序然便将信递给他。而自己则坐在一边,开始慢慢的品起茶来。
徐明很快的看了一遍,似乎没有看出什么,他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说的是啥啊?他们已经知道你中毒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杜唐回去肯定都给他们说过了,他们怎么还写信问呢?好不容易收到这封信,就说了这么几句,还什么下雪的,动弹不了的,早知道我就不去拿着封信了”,徐明不满的说道。
“徐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进步点,尘远和一驰这么远的来一封信,怎么可能就说这么点事?他们是怕这信万一落到别人手里,才故意这样说的,我中毒的事他们只有写才知道不是串通好的,而他们写下大雪人马无法动弹是告诉我们情报的”,李序然说道。
这下,徐明似乎才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他突然一拍大腿:“大哥,你的意识是说,他们说下大雪是打不成仗了?车马都行走不了吗?我们北沙呆过那么多年,这我知道,一旦下大雪就不敢行军了,不然就会被老天爷给困死冻死在路上”。
“不是说不能打仗了,一驰和尘远的意思是,在这场雪融化之前,摩萨国的拓拓木的大军是不会攻打北沙的,而真正开战要等在你明年开春了”,李序然说完,自己也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
“哦,我明白了,不过,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要等到明年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其实,说实话,我们都不想呆在这里,一天酒也喝不上,肉也不能吃,走路说话啥的都要小心,这也太不自在了”,徐明说道。
这时,李序然站起来说道:“不,从明天起,我要给你们安排新的任务,你们平时也在这里静坐,好好学学人家大师,把心静下来,实在呆不住了,到后山上去习武,你们几个千万不能荒废了拳脚,但是,练武的时候,千万不要被别人知道了,六个把风的,这些地方的武功都是分门分派的,千万不要惹事。至于酒肉,你们可以和吃一些,但一定要早上山之前,保证自己端端正正的”。
徐明高兴的说道:“行,那就好,之有能出去散散心就行,不过,大哥,我们一定分开出去,你这里一定要留人,那些人说不定会把杀手排到这里来的”。
这时,李序然故意生气道:“所以,你们要好好的修炼内力,不然杀手来了,你们能打得过吗?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好好练,上次我给你们看的那本绝世武学,你不是一直都想再看一遍吗?只要你们保证不在这里给我惹事,我就把书给你们。到时,你们要在登云寺苦学修炼,只有静下心来,才能修成内力,武功到了高处拼的是内力,将来你们要是给我争气,我把你们带到北沙的战场上,然你们杀敌立功,到时就不是保护我一个人了,知道吗?你们也可以做将军”。
徐明听完后非常激动。他激动的不是自己能当将军了,而是能再次学那本武动绝学了。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李序然,保护好了李序然就等于保护了多少百姓,多少士兵,这个道理他们早就懂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在这段时间内苦修,争取能将武功推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我们不当官,只要保护好大哥就行了”。徐明说着,其实他的心里很信服李序然,当然这是指单单在武动方面,李序然这么深厚的内力,他们就认为是李序然的心智达到了这个层次,所以,徐明暗暗下决心:这次他们一定会潜心修炼的。
就在李序然这边心如止水的时候,朝廷里却是乱成一团了。
推选太子的事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京城和各地举荐的名单终于上来。上书房正在统计着。以富察鲁为代表支持的皇五子,以佟尔璞为代表支持的黄七子,还有以杨再兴为代表拥立的皇九子都要不少推荐。
另外,二皇子。四皇子,十三皇子也有人推荐,只是票数少了些。
根据李序然的命令,威武将军秦章、周勇推荐的是皇五子。北沙巡抚一驰和北沙提督尘远推荐的是皇七子,河南巡抚张晋成推荐的是皇九子,南江巡抚董连平推荐的是皇十三子。北江巡抚司徒晋推荐的是皇四子。还有京城的一些官员和地方的布政使、按察使也都像他们一样。完全把票数给分散开了。从这上面看,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一个派系的,也丝毫看不出都和李序然又什么关系。
最后的结果终于出来了,票数最多的还是皇七子。
看这样子,确实还是这个能说会道老谋深算的佟尔璞厉害,他拥立的主子稳居第一。
这一天早朝,文武官员便早早的来到殿外等候,因为,今天上朝要说的正是太子的事,忙了这么长时间了,今天就见了结果,所有的人都在拭目以待这个万众瞩目的结果。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忙什么呢?忙着选新太子,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德才兼备嘛。可是,朕听说,这么一件简单事情让某些人给弄复杂了。”皇上一言既出,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皇七子,听了皇上的话,立刻就紧张起来,他为了这次当这个太子,花银子,跑路子,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还甚至不惜向那些官员许诺红顶子,他的心里本来就有些忧虑,现在皇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能不害怕吗?
可是,有这种情况的,何止他一个人。
这时皇上继续说道:“现在好了,各部各地推荐的名单的出来了,厚厚的这么一叠,可是,那些弹劾的折子也出来了同样是厚厚一叠”。
皇上说道这里的时候底下的人立刻把头埋得更低了,不过有些人似乎依旧抬头挺胸,心虚了就没有底气了,城府固然可以装一时,但那要看是谁,面对天子,他们或许还是少了些底气和自信。
“看看,你们看看,有人给送银子,有人给送什么,啊,送女人,还有人送宅子,送顶子(官),你们把朝廷当成什么了?啊,你们把太子当成什么了?你们把江山社稷当成什么了?”,皇上说着,便将那堆推荐太子的折子用力的推开,顿时落了一地。
这时,底下的人都人心惶惶,不少人感觉额头又冒汗了,他们生怕哪些个弹劾的折子里有自己的名字。
而站在前面的佟尔璞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他是个最会老谋深算的人,他知道皇子这次是拿选太子来测试这些皇子和大臣的。皇上现在还没老糊涂,他自然最不希望有人看到觊觎他的位子,哪怕是表面都不行。他们为了选太子,拼命拉人,拉关系,全部劲都使到了争夺上。
而他们恰恰都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德,那就是谦让和胸怀,还有大局的观念。
还有个极为关键的因素,那就是这次这些个皇子都拼命的拉人,而恰恰暴露了他们的关系网,他们的权力范围。
“完了”,佟尔璞的心一沉,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但是,皇上却没完:“十几个人都保一个皇子,而这些人要么是出自一个人的门生,要么是出自同一个省或者一个部,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暗中操作,是谁?不管是送银子的?还是送官帽的,不管是拉帮结派的还是受人指使的,不管是皇子王爷还是大臣地方官,都站出来,当时有本事做,现在就没能耐承认了?”。
原来,皇上早就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就是那些为他秘密办差事,只听他一个人命令的人早就暗中盯上了这些王公大臣,他们的门口,他们的轿子后,他们的去了那里,见了什么人都一清二楚。
看来,新太子是不会马上公布了,不过,有些人的顶戴花翎甚至脑袋可就要不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