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淇的这八字也让叶树德等人深受冲击,特别是叶树德这位泉州知府,一手按在水纹纸的边沿,双目盯着纸上的字迹低声重复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强的笔力!”
这里的“为”字念第二声。
在叶树德此话出口,他突感眼前一亮,从这八字之间冒出了刺眼的笔力精芒,俄而便见实质的笔力精芒蹿升到两丈多高,一股灼热的气浪顿时是将水纹纸下的书桌点燃了。
嘭的一声,檀香木书桌顷刻间被一团旺盛的火焰包裹,最近的叶树德的衣袖当即被点燃,但他猛力一甩,身体爆退而开。
在他退开的极短时间里,张尧文等人也是被笔力冲击力打退,众人在厅堂的边角稳住心神,看到沈淇在火焰旁边一动不动,身旁的书桌在大火之中快速的化为了灰烬。
接着听到乒乓一声响,火光里的端砚掉落在地,火焰也开始势弱,没几下就熄灭了。
沈淇并非有意用笔力吓唬他们,而是这八字之中蕴含的笔力实在是太强,在叶树德发出震撼之音后,他一不小心没控制住,笔力精芒就点燃了檀香木书桌。
此刻的厅堂充斥着檀香木香味,还有几缕残烟袅袅升起,沈淇看着悬空的水纹纸,一手将其抓在了手中。
“知府大人莫怪,这八字里的笔力太强,需要释放一点出来才便于张县令保存。”
众人看着不过是虚惊一场,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们目睹沈淇的笔力之强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就连笔力三段的叶树德也发现自己竟然比不过沈淇这位笔力二段的鬼才,而且沈淇笔力二段的实力又上涨了一点,刚才的笔力精芒比两丈还要高出些许。
张尧文见情况好转,第一个冲过来接住沈淇手中的水纹纸,双目里满是惊喜之色。
“沈淇小友,你忘了个给自己的真迹落款了。”
就在张尧文欣喜若狂之时,一时在旁观望的盛达钱庄庄主陈天宝好心提醒一声,他目睹了沈淇的笔力,对这样的青年才俊愈发欣赏。
其实落不落款无所谓,因为这字迹间独一无二的笔力便可代表沈淇的身份,不过他知道陈天宝为人正直,虽然腰缠万贯,但富在仁义,而非财力,所以愿意采纳他的意见盖上自己的印章。
“陈庄主提醒得好。”
沈淇从衣袖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印泥印章,在八字的末端落印,一个鲜红的印迹出现了。
张尧文见此更加高兴,将这张水文章卷起来,然后交给王怀瑞吩咐道:
“王师爷,快去找人将这幅墨宝裱起来,我要挂在自己的书房,每天看一次!”
王怀瑞拿着这幅墨宝,赶忙下去行动,沈淇则是意识到现在可以谈谈正题了。
“知府大人,县令大人,接下来是否可以商议一下补试?”
沈淇主动提及此事,叶树德与张尧文对视一眼,早已有了相同的打算。
只见叶树德酝酿了一下言语道:
“沈淇小友笔力如此之强,不当按常规来对待,所以我可免去你的县试补考,以我和张县令的名义为你出具保结,保举你直接参加八月府试。”
这保结乃是指保证沈淇的身家清白,不属于优倡隶皂之子孙,保证他没有冒籍、匿丧、顶替、假捏姓名等情况,一旦发现沈淇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出具保结的叶树德与张尧文将会与沈淇连带遭受严厉的惩罚,这也是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
沈淇一听被保举,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待遇,而一旁的李光地也是极为羡慕沈淇,想他二月参加县试时,过程非常麻烦。
首先他们要向本县衙署的礼房报名,填写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三代的履历;还要出具同考五人相互的保结,或出具本县廪生的保结,保其身家清白,然后方准应考。
县试一般共考五场,每日一场,黎明前点名入场,即日交卷。第一场为正场,试《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贴诗一首;题目、诗、文的写法皆有一定格式和字数限制。如果在第一场被录取,则具有了参加府试的资格,后面几场考试是否参加,听考生自愿。
沈淇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立刻对叶树德两人谢道:
“多谢两位大人,若是能在府试中取得一点小成绩,一定再次登门拜访!”
李光地在一边也为沈淇感到高兴,不过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他虽然摘下了县案首的桂冠,但接下来的府试有沈淇参加,想必他会轻而易举的成为府案首。
“沈淇,恭喜你了,以后别忘了拉我一把。”
李光地走到沈淇的跟前恭喜他,对这位儿时的好友,沈淇一直感恩在心。
“光地你可是咱们安溪县的神童,莫要妄自菲薄。”
沈淇注意到他受到了一点刺激,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光地勉强一笑。
如此一来,沈淇便只需要准备参加八月的府试,所以他现在就想回去。
“两位大人,既然你们愿意保举我免县试,那么在下现在就想归家刻苦用功,以免有负两位大人的厚望。”
沈淇有此要求,都得了墨宝的叶树德与张尧文自是同意,而且叶树德也准备回去了,本来此次他的主要目的是李光地,但意外发现了沈淇这位鬼才。
“沈淇小友请慢,陈某邀请你去家中作客,还请赏脸。”
眼看着沈淇与李光地要离开,并未怎么说话的陈天宝突兀叫住了沈淇。他盛达钱庄可是海纳百川,各类人才他们都结交。
沈淇面对陈天宝的热情邀请,想了想就同意了,对于这位既富且贵的陈庄主,他也想了解一下,这可增加阅历,是修炼笔力的条件之一。
“陈庄主看得起晚辈,我怎敢不赏脸。”
沈淇同意后,让李光地先回家,顺便给沈锄与邹曼珊带个话,免得他们担心。
“请!”
陈天宝听闻沈淇愿意去家中作客,心花怒放,眼睛都笑出缝来了。他赶忙伸手请沈淇离开县衙,像是担心有人与我争抢似的。
后面的张尧文见状可是猜到了一点什么,突然冲着陈天宝开玩笑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陈天宝想干什么,你不就是仗着自家女儿多,要是本县有女儿,怎么轮得到你!”
听着张尧文突然这么一说,沈淇心思一动,目光注视着身边满面春风的陈天宝,想起他家有几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理的闺女,都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好像只有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