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看着盘龙树前的嵩明,两眼放光说道:“如何真正打人,伤人,杀人?”
“是的,我闭关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悟出了一些东西。”嵩明负手说道,“现在世间的战士大多只注重利用战士施行各种手段,但却往往会忽略身体本身的攻击性,甚至是那些利用战气练体的龙族,也依然只是身体强横,并没有充分利用身体,也并不见得懂得战斗。”
“你将乔海光的修为废了,是必定要受到处罚的,不过也正好让你离开盘龙堡。在这之前,我会对你进行残酷的训练,不然你这点实力出到外面……！”
“残酷的训练?”王天有不祥的预感。
说起训练,嵩明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表情更是有些狰狞:“对,要学会如何真正打人,伤人,杀人,就先要打自己,伤自己,杀自己！”
王天一阵惊愕,突然想起范古音说过的话:“你师公平时人很好,很正气,但一到了修炼的时候,尤其是训练别人的时候,简直就是个ai！”
嵩明突然转过身,突然邪恶地盯着王天,上下打量起来,似是一个疯狂雕塑家发现了一块世间罕见的奇好石头,流着口水说道:“就是不知道你经不经雕磨,嘿嘿！”
王天被他看得浑身毛发直竖,身子有些不自觉打起了冷颤……
第二天,音门,阳光明媚,却没有风,日光毫无保留地射在了王天的上身,一根百年大树的树干捆绑在他身上。
他拉了拉身上的粗绳,动了动还是有些消瘦的身子,看向在不远处斜躺在树下的嵩明,说道:“师公,这就是你所说的雕磨?”
嵩明没有正眼看王天,他手中抓着一只酒壶,在壶口边用力嗅了嗅,但里面却不是飘溢出酒香,而是有些酸臭的味道,但还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果然,训练别人的时候,就变了另一个人……王天心里想着,等着嵩明的回应。
“你似乎有些不屑?”嵩明喝了一口酒壶里面的液体,更为陶醉。直到多年后,王天才知道嵩明酒壶里装的是什么。
王天说道:“虽然这树干是粗了些,绳子细了点,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嵩明站起身,小心翼翼盖好酒壶口,抬头看向王天,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觉得没什么特别,那就开始吧,好好表现给我看。”
王天看了一眼前方的一片空地,双足发力,便开始跑了起来,但跑不到两步,嵩明的声音响起。
“谁要你向着那里跑?”嵩明举起手,指向小庙不远处的两颗千年古树,悠然说道:“那里,横着树干,全力冲过去。”
王天拉着的树干极长,根本不可能从两颗树之间横着通过,他疑惑说道:“师公,这样根本过去不去。”
“我要你冲过去了吗?”嵩明挑眉反问道。
“可是……”王天依然不明。
“没什么可是的,按照我说的冲去就是了。”嵩明说着话,人已经到了两棵树旁边,饶有兴趣的摸摸树身,然后看到王天还是一动不动,便皱眉说道:“还不来,不敢吗?”
王天知道这样冲过去的结果是什么,但他还是咬牙冲了起去！
树干于地面不断撞击,隆隆作响,圈起了无数烟尘,他就像一匹狂奔的野马！
三根树干结结实实撞在了一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冲击声响彻山间,两颗千年古树狂震间,无数落叶飘下,落在地上,落在了王天身上。
但王天根本不知道有叶子落在他身上,因为他此时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此时他终于明白身后的树干为什么会那么长,身上的绳子为什么会那么细,终于明白嵩明说的,要学会伤人,先要伤自己是什么意思！
因为此刻他真的受伤了,十数根细绳骤然绷紧间,再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已经毫无意外地深深嵌入了王天的体内！
血,没有喷溅而出,因为已经被紧绷的绳子堵住了去路,只能一下子渗入绳子内。
王天喘着粗气,身上的十数根细绳片刻间已经染成血红色,他的脸上也生起了不正常的绯红,那是身因为体忍受着极大痛苦。
还是因为他经过了极大的挣扎过后,才会明知结果的情况下,还冲了过去。
嵩明欣赏般看着王天身上的血绳,说道:“不错。”然后他脸上欣赏之色突然散去:“但是你可以做得更好。”
王天脸容抽搐,他明白嵩明的意思,因为虽然狂奔冲了过来,但他没有用尽全力,那是下意识间的自我保护。
“再来,直到你可以完成放开,完成用力冲过来。”嵩明微笑说道,似是知道又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吼！”片刻后,山中响起了王天更为撕声力竭的大叫。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剧烈碰撞,王天的叫喊声越来越小,只剩下不断溢出的鲜血,不停踹着的粗气。
已经快要倒下,但他却还弯着腰,虽然眼睛已经被血水汗水模糊,头昏眼花间,眼前的古树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不清,但他依然紧紧盯着,又是一声大吼,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冲去！
但是,脚下突然一软,他整个人轰然倒下,最终,他实在支持不住了。
身旁有脚步声响起,王天极度吃力地微微抬起了头,看到了嵩明的笑脸。
“不错,不愧是我嵩明的传人,你的意志和斗志都不错。”嵩明蹲下身子,突然伸手拍了几下王天满是灰尘的脸,笑容愈发可掬:“但还是不够,起来,再来！”
……
午后,王天看了一眼满是血迹的身体,他的上本身满是一条条的伤痕,然后目光转向了在摆弄着一根细竹子的嵩明,一声不响。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别担心下午会让你休息,训练还是会有的。”嵩明似乎看穿了王天眼神的意思。
但王天却差点一头栽下,纵是经历过了两世为人,但此刻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自己已经满身是伤,还如何训练,这不是要人命吗?
“但是你的上本身尽是伤,只能训练你的双脚了。”嵩明满意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竹子,继续说道:“来,你过来。”
王天眼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走了过去。
“就这里,站好了。”嵩明走了过来,手里又多了一张小板凳,然后放下,施施然坐了下去:“你可以跳,也只可以跳。
兀然,他手里的竹子奇快扫向王天的双脚！
“呃！”王天根本来不及闪避,右脚上传来一阵抽痛！
“我都说了你可以跳,你怎么反应那么慢?”嵩明皱眉说道。
话音未落,竹子又突然扫了过去,这次是王天的左脚！
“呃！”王天再次闷哼,两只脚传来同样的抽痛。
“反应真的是太慢了,果然要好好训练。”嵩明摇头,笃定说道。
整个下午,嵩明手中的竹子竟然未曾停歇过,他的挥动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有时如狂风扫落叶般癫狂,有时却又突然变得慢条斯理,最要命的是,有时他还故意说一下稀奇古怪的东西,让王天不能完全集中精神。
王天脚上的抽痛感也一样没有消失过,双脚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由开始的剧痛慢慢竟然痛得麻痹,最终他已经不知道能不能让自己跳起来。
“好了,我手有点酸了。”竹子终于正在停下,嵩明此时如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王天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身子下一刻已经大字型摊在地上,然后,他突然响起此时才是黄昏。
“师公,晚上……”王天试探性问道。
“晚上?”嵩明看了看天色,说道:“晚上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斜眼照在嵩明脸上,反射着耀目的光芒。
“上仙啊……”王天昏迷前的感叹。
夜晚,音门很静,静到王天能清晰听到柴火中细微的噼啪声。
“羊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嘿嘿。”柴火上有瓦煲,瓦煲前有怪笑的嵩明。
王天此时可不理什么嵩明在不在怪笑,更不会理,其实是狗肉滚一滚,神仙才会站不稳,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眼前羊肉已经确实让他蹲都蹲不稳。
“为了庆贺你熬过了大半天,今晚我特意杀了只羊。”嵩明说道。
王天的眼睛却依然没有离开瓦煲,说道:“谢谢师公。”
“不用谢！”嵩明又笑了起来,然后他拿起身旁的一瓶东西,递给王天,说道:“这里有极品浆料,你多蘸着吃。”
王天接过,感动说道:“谢谢前辈。”然后他迫不及待打开。
一阵剧烈的辣味冲鼻而来！
“咳咳！”王天被呛得忍不住不停咳嗽起来。
“这是?”王天好不容易咳停,惊讶地看着嵩明问道。
嵩明却看白痴一样看着王天,说道:“辣椒酱！”
王天的眼角抽搐起来,今天已经不知第多少次,苦笑说道:“前辈,我不吃辣椒酱。”
“那更好。”嵩明盯着煲里不停翻滚的羊肉,说道:“那就更要多蘸,而且吃完之后不准张开嘴巴。”
“为什么?”王天异常惊讶。
嵩明夹起一块羊肉,吹了几口气,才说道:“因为这也是训练。”
半响后。
“好辣啊！”王天此刻也终于顶不住,猛然大叫道,拔脚冲出了小庙,也不知是怕嵩明再逼他吃辣椒酱,还是急着寻水而去。
“好香啊！”嵩明摸着肚子,一阵感叹伴随着口中呵出的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