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那咱们举一反三的想,刚才我看的那一片池塘,四周也种上桑树,下面养鱼虾蟹,鱼虾给桑树养分,而桑树又给鱼虾提供饲料,是不是可行?再有,在鱼塘内种些甘蔗之类的,这是不是又是一笔收入?桑叶养蚕,蚕能纺丝,这是不是一笔收入?”张牧又问道。
王庄头听到此处,已经不敢做声,一个劲的赔笑。
“说了中下田,我来说说上田。上田的产量确实不低了,倒不是你种地手艺有问题,而是肥料上,咱们还能想办法。你早说枯饼子是上好的肥料,我知道你们的养肥办法,枯饼子加一些粪料对吧?这种肥啊,太薄了。自然出不了产量。”张牧笑道。
“那少爷您说怎么办?”王庄头问道。
“你看那些池塘边上的草疯长,就是塘泥很肥,但是塘泥到底有数,又不能多挖,咱们可以人为的想办法做塘泥?你挖上一个大坑,两米见方,把粪料,鱼虾内脏,秸秆,杀猪之后的骨头,平日里瓜果皮都扔到里面,用大板盖上,不出两个月,那里面便是上好的肥料。有了这些肥料,上等田是不是又能多些产量呢?这是不是一笔收入?如果在田里再养些鱼虾,是不是又是收入?”张牧又问他。
王庄头此刻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感慨道:“还是读书人脑子活泛,十个老汉都比不上啊。”
“这都不算什么,我看每年供府里的副业,数量很少,想必你们平时吃都吃不到。刚才回来的时候我转了转,猪是圈养,鸡鸭都是散养,数量很少,又没规模。要想有些油腥,就得再雇几个人来。
就在外面找一片荒地,盖上猪圈,弄他几头种猪和几十头猪崽子。就让他睡了吃,吃了睡的长肉,再收上百十来只鸡鸭,他们的粪便什么的,都可以养肥料,咱们自己吃不了的买出去,可以换成你钱。
那些实在不出产量的下等田,边角地,干脆种上苜蓿大豆糜子。山林里的野草,稻田里的杂草,这些都可以喂猪。大豆糜子可以喂鸡喂鸭。这些是不是一笔收入?
那些中田产量不高的,干脆找几个有手艺花匠来,种上花草,那些东西金贵着呢,如今天下太平,又没有饥荒,日子好过了,女人也爱臭美,那些花能入药的卖给药铺,不能入药的卖给胭脂铺这是不是又是一笔收入?”张牧问道。
“哎呀呀,真是不得了,少爷一个读书人,真是比我这种了一辈子地的庄家人还要厉害。单单这几项,给府里上供的翻一倍也不止啊。”王庄头听到这里已然是目瞪口呆,心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张褽听到这里,也是瞠目结舌,真是没有想到,张牧一个少年公子,竟然能说出来这么样一大番种地经来,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一听张牧的办法就可靠,那些鸡鸭鱼肉可比稻米金贵,这么里外里算下来,还真是比现在强许多。
“少爷,我王老汉今天算是服了。刚才冒犯了少爷,少爷不要把心里去,我这把老骨头,就权当给少爷白干了。”王庄头心里又是羞,又是臊,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垂头说道。
“刚才不过是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你真当本少爷稀罕你那几个工钱?你好好的干,要钱给我你钱,要人我给你人。咱们把在日子都过好了,比什么都强!将来日子富裕了,让后辈去社学里读个书,认个字,日子也就有盼头。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张牧笑道。
“难怪老太爷都夸少爷聪明,老汉今日可真是见识过了。别的不多说,从今日起,老汉就铁了心的跟着少东家了。你说东,我绝不说西。”王庄头一听张牧一点都不为刚才的事情恼火,心里更加踏实的笑道。
“行了,你也别说这些感激涕零的话。本少爷可不喜欢买嘴皮的。你去算一算,刚才我说那些的要多少挑费,我让张管家给你拨出来,你过几日去府里拿钱。等到今年秋天,我可要看你的本事。没翻出一倍来,你可真别来见我了。”张牧笑道。
“少爷,您就放心吧。”王庄头笑道。
“好了,你下去吧。”张牧挥挥手,王庄头急忙告退。
张褽在一侧怔怔的看着张牧,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先不说刚才那些种地经,就是对付王庄头这种看似忠良的老油条子,他也是十分有手段。先打了一个耳光,然后又喂了一个甜枣,最后又是恩威并施,彻底的把王庄头给收服了。
莫说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就是他也未必有这样的手段,心里暗道:“这个小子,真真儿是不简单。书读的好就难道,这做人做的好,更加难得。所谓活人容易做人难,书好对付,人就不好对付了。看他刚才那一手耍不漏痕迹,日后还不官场里如鱼得水?看来我张家到底是要出个人物了。”
“爷爷,刚才我那里说错了?”张牧回头看着张褽一脸惊愕,便笑着问道。
“没有没有,做的好。爷爷还怕你应付不来这些下人,你小子的本事,可真是让我这个老东西,开了眼界了。”张褽欣慰的笑道。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就在这个时候,王宏泰出现在了门口。
下人们急忙伺候着给他脱蓑衣,斗笠,王宏泰整理了一下衣衫,刚进门,巧儿便笑道:“爹怎么来了?”
“当然是怕你淘气了。”王宏泰转身笑道:“给老族长问安。”
“这是刚从严家回来?”老族长起身问道。
“今天早上刚回来,可赶你们出门去了。我在家里呆了一会,左右无事,便也过来看看。谁料到半路上下雨,还好遇到熟人,借了一套雨具就来了。”王宏泰笑道。
“严家怎么说?”老族长问道。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严公子,进来吧。”王宏泰笑道。
张牧抬头朝着门外望去,看见有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男子正在将身上的蓑衣、斗笠交给松纹。
这个时候,严素走进厅房内,张牧看他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庞甚是稚嫩,不过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丹凤眼,神采奕奕,眉梢眼角带着几分肃杀凌厉。
张牧注意到他身上半边淋湿了,但是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看样子里面包的是一把兵器,而那包裹却一点都没有淋上雨水,可见他爱惜自己的兵刃。
文人爱书,农民爱地,他那样在意他的兵器,可见是学武出生。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家老族长。”王宏泰笑道。
“义丰乡严家严素,给老族长问安。”严素利落的一抱拳行礼道。
“你爷爷身体还好吧?”张褽笑问道。
“身体还硬朗。”严素寒暄道。
“这个就是我个你说的张牧,那个丫头是我闺女,小名巧儿。”王宏泰介绍道。
严素上下打量了张牧一眼,看张牧只有十三岁的样子,便点头算过。
巧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好奇的躲在王宏泰身边怯生生的喊道:“严果果好。”
严素低头看着巧儿,粉妆玉琢一般的可爱小丫头,不禁会心一笑道:“巧儿好。”
王宏泰看张牧眼底有一丝怀疑,以为是张牧看他找了一个少年怕不放心,便介绍道:“严家祖传的太极拳,是得张真人亲传。十分厉害,十里八乡无人不知。而这严家小公子,生得他爷爷真传,功夫我已经见识过了,蟒壮大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哦,佩服佩服。”张牧讪讪的说道,其实张牧心里并不是怀疑他的武学,而是他刚才那一笑,风情万种,张牧差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便朝着他的脖子望去。
果然,看了一眼,粉颈上没有喉结突起,张牧心里暗暗一惊:“怎么是个女的?”
而严素此刻也在看着张牧,四目相对,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刻严素心里暗道:“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府里的爷们读书。那有什么用?”如今有看到张牧这样轻佻的目光,心里便更加不快。
他出生在草莽人家,虽然历经了三代,不过终究是江湖出生,对高门府邸的少爷公子,本来就反感,平日里又听出门在外的叔叔伯伯一轮,那个纨绔又欺负人云云的,最讨厌的便是张牧这种纨绔子弟。
如今看到张牧目光如此放肆,自然更加反感。
“小子,要不是看在我爷爷份上,我今天打的你满地找牙。”心里说着,便瞪了狠狠的瞪了张牧一眼。
谁料到张牧全然就当没有看到一般,走上来便拉着她的手道:“你吃过午饭没有?”
严素吓的急忙将手抽回去,退了一步,抱拳道:“吃过了。”
说道这里,严素心里又一想:“不对啊,我现在是男人打扮。他怎么对我这样热情?难道是说叔叔伯伯讲的都是真的?那些高门府邸里的男人,也喜欢男人?咦!好恶心!”当下脸上便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神色。
“老爷,少爷,哦。先生也在,老宅已经收拾出来了。”张文广这个时候笑道。
“好,我们去那边。牧之,你带着严素巧儿去玩吧。”说道这里,老族长便迈步向外走去。
“走吧,老宅距离这里不远,我们去那边。”说道这里,张牧拉着巧儿手,便朝着外面而去。
严素望着张牧背影,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委屈着怒道:“爷爷,你又骗我!就这种纨绔,分明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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