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语嫣背负着双手走到了栏杆边上,冷笑着说道:“江浙虽然富庶,不过却是金陵应天府的屏障,襟三江带五湖,又还是兵家必争之地,朱和尚怎么可能允许咱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再说,这里百姓开化较早,生活也比北方或者东南沿海富足,人心思定,也不利于咱们传道。
所以咱们这些年很少涉足江浙地区,这个道理咱们都明白?他白莲教为何会不明白?所以我断定,这空灵和尚绝对不是为了传道而来,那他不惜涉险到了江浙,自然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那合理的解释就只有张士诚的宝藏了。”
方锐拈须说道:“那刚才空灵和尚来杀我们,是怕我们跟他争夺张士诚的宝藏?”
“他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我们来江浙是为了跟他争夺宝藏而来的,刚才这几个刺客,都是北方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他带了这么多人南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韩语嫣冷笑道。
“这么说来,张士诚的宝藏是真的?果真确有其事?”方锐沉吟一声问道。
“我听教主说过,当年彭和尚兵败瑞州,生死不明,不过他的那些弟子却分别到了张士诚,陈友谅,朱元璋的帐下继续效力。只是那个时候陈友谅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且这个人穷奢极欲,性情强硬而多疑,他已经被朱元璋逼的走投无路,只能在鄱阳湖和朱元璋一决生死。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就命人将储备的大量金银财转移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而着手办件事的人,就是赵普胜。”
方锐当下问道:“可是双刀神王,号称天完四大金刚之一的赵普胜?”
“就是他,陈友谅何其精明,故意中了朱元璋的反间计,表面上杀了赵普胜,暗地里让他改名换姓,密谋此事,不过他那两把玄铁金刀却无法逃过我教法眼。
这个赵普胜这边刚将宝藏藏好,陈友谅就已经在鄱阳湖战死。他的部队自然也就树到湖松散,投降朱元璋的投降朱元璋,投靠张士诚的投靠张士诚。而这个赵普胜就去了张士诚那边。
为此,朱元璋还曾经重金悬赏过此人下落。后来赵普胜在张士诚帐下效力,并且将陈友谅的藏宝图都一并带去并且献给了张士诚,只可惜宝藏还没有开启,朱元璋就已经和张士诚开始大战。
张士诚随后节节败退,也为了自己留一条后路,便将他的一部分财产交给了赵普胜,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我听我义父说,当时张士诚占据松江富庶繁华之地,为了转移财产,先后用数百辆大车运送,时间有几个月之久,赵普胜随后便和张士诚兵败,张士诚被杀,赵普胜下落不明,随后这一批天大的宝藏,就成了无头公案。”韩语嫣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这赵普胜手里拿着张士诚和陈友谅两个人的财富?难怪空灵和尚竟然冒险来江浙,而且不惜跟我们彻底翻脸,原来如此。”方锐说道。
韩语嫣目光一寒道:“赵普胜乃是彭和尚的弟子,这批宝藏的下落,外人恐怕不好知道,但是作为彭和尚的传人的空灵和尚不会一点都没有听说。这些年不止是白莲教,就是我教也一直都在追查这笔宝藏下落,如今这空灵和尚到了江浙,我看一定是有了重大发现,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盯着这个空灵和尚,这等富贵,不能让他白莲教给独吞了!”
“属下遵命。”方锐急忙弓腰说道。
这个时候,七八个大汉匆匆的上了画舫,看到这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不由的一惊,急忙都跪倒在地上道:“属下护驾来迟,还请圣姑责罚。”
韩语嫣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方锐便道:“你们几个先把这些尸体都给处理了。另外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一会要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其中一个大汉抱拳道:“小的正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前来禀报。”
方锐道:“说就是。”
“启禀圣姑,方才我们在雇车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方锐不耐烦的说道。
“小的们看到了张牧,他并没有死,此刻已经在敷文书院参见院试呢。”
方锐一惊,急忙喝到:“少胡说,那日你们可都看到他跳下了悬崖,怎么可能活命?”
“千真万确,小的还专门去看了一个仔细,就是他,绝对错不了!”
方锐有些恼羞成怒道:“闭嘴。”
此刻,韩语嫣切缓缓转身,背负着双手走到了韩方锐面前,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方锐,看的方锐一时间毛骨悚然,急忙跪倒了地上道:“圣姑息怒,这件事一定是出了什么蹊跷,那山崖十多米深,小的在他跳崖之后,还亲自找寻过他的尸体……。”
“够了。”韩语嫣朗声喝到,吓的方锐急忙闭嘴。
“本尊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道这里,韩语嫣便转身朝着阁楼而去,便走便说道:“这件事本尊日后亲自处理,光明使还是马上快马加鞭回总坛去吧,将空灵和尚的事情,即可禀告教主。让教主定夺。”
方锐知道,这是韩语嫣是动怒了,只是碍于这么多部下在这里,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当下磕头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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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位于敷文书院之内的考棚内,一片安静。
偶然只能听到巡场衙差们的走路声。
里面的考生们,有的抓耳挠腮,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奋笔疾书。
但是张牧却一个字都没有写,因为小郡主还在这里。
这小祸害今日穿着一席皂衣,只是这皂衣十分宽大,显然不知道是从那里弄来的。
几百人考试,单凭衙差数量远远不够,所以便会调集一些守城的官兵,小郡主的姐夫乃是江浙都指挥使司同知,这点小事还难不住她。
况且她乃是天潢贵胄,她要是执意胡闹,谁又敢说什么?
两个人在这里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自然其他的考生也看在眼里,巡场的监考官们看他是军伍的人,过来提醒了几句,不过这小郡主全然当没有看到一样。
跟他们的长官去反应,结果长官脸都绿了,愣是不敢过来劝说,由着这小祸害在这里闹。
虽然看着无伤大雅,但是却都落在其他考生眼里,尤其是陈瑛的眼里。
他对张牧的恨意,犹如长江之水一般滔滔不绝,上次金华府府试,虽然张牧得了案首,张牧的试卷他也看了,可是他还是不相信张牧有这份才华。
如今看到张牧跟一个衙差在那里说说笑笑,更加是觉得抓到了张牧舞弊的把柄,咬着压根道:“姓张的,今日我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