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鹤是不是恶人,这绝对不是某几个人有资格评论的。
在大明百姓心中,白名鹤就是大善人,因为白名鹤大力推行贸易,无论是海中,还是在陆上,这让工匠们的生活好了许多。多生孩子减免人丁与田税这两条,足以让白名鹤被拱上神位,留名千年!
可以倭人心中,白名鹤好是不好。
用巨舰大炮强行轰开倭国的国门,强占四港。在倭人许多有识之士眼中,织田、武田等四族,就是红果果的倭奸,他们背叛了大和民族,作为大明人的走狗,在不断的打压着维护正统倭国权贵们。
而在南京,位于玄武湖西南十里,有一处风景秀丽的园区,亦有一个美丽的湖。
这个湖原名石头湖,后在梁代因为烈女莫愁而闻名于世,无论文人墨客都为一千年前那位莫愁而立书,所以此湖又名莫愁湖。
白名鹤就在站湖边园林,看着那北岸一片又一片,几万工匠在日夜不断修建排屋,清一色的三屋小楼,这里将来会居住至少一万人,再加上帐篷的话,住上三万人不是问题。
“莫愁,莫愁湖!”白名鹤站在湖边脸上出现了一丝浅笑。
“白名鹤,本官劝你一句,你这次怕是会引起南京士子的联名弹劾。莫愁湖纪念的是古之烈女,你却把这里占下,而且你的莫愁……”孙原贞说的很含蓄了。那意思就是白名鹤,你把一个贞女与艺伎混在一起,你不怕江南士子咬死你。
白名鹤踩了踩脚下的石头。正准备回答,却见一老儒生气呼呼的就往这里闯。
护卫自然要是把这老儒生挡下,孙原贞这时说道:“此人名俞山,别说你不认识!”
白名鹤何止是认识呀,这老头对白名鹤的绝对是只有恨。
可毕竟是名士,白名鹤不能挡,示意护卫放人过来。
白名鹤深吸一口气。等着俞山骂人,可没想到俞山却没有吵。也没有喊。反而依民见官施了半礼。
俞山是谁?
严格意义上他和白名鹤在京城没有直接见过面,可他却是换太子的最大反对者之一。白名鹤的花招得胜,换太子成功,这老头一气之下申请致仕。然后回浙江老家养老。在白名鹤到了江南之后,这才头直接就搬到了南京城,但依然是隐居。
这次又主动站了出来,白名鹤自然会认为,这老头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白名鹤,有件事情老夫要告诉你。还有就是老夫要指责你三个错误。”
“俞老您请讲!”既然这老头没骂人,叫乱喊,白名鹤自然也是以礼相待。
“白名鹤,宗瀚公病了。而且病的不轻。老夫收到信上讲,已有咳血。万岁下旨让其归家休养,并派御医每两日出诊一次时刻关注其病情。可宗瀚公却依然日夜劳作。要在七月之前,备足北征之后勤事务。”俞山讲的很慢,语气也有一些颤抖。
宗瀚是户部尚书金濂的号,金濂是他的好友,病到这种程度怕是难以撑过今年了。
白名鹤真的有些无语了,金濂其实早就病了。是慢性病。于谦也给白名鹤提到过,金濂在京师保卫战之后就自请致仕。可朱祁钰登基之后,何文渊上书,户部非金濂不可。所以朱祁钰亲自上门去请过。
大明在那个时期,国家危难,金濂自然是不能自顾自身,所以休养几个月之后,出任户部尚书。
金濂对白名鹤好感不多,认为白名鹤太邪。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名鹤的许多作为对大明朝是极有利的,可以说是忠良之臣。
“你想我怎么作?”白名鹤问道。
“你写书信,请宗瀚公致仕。”俞山认为,眼下白名鹤或许能够劝住。当然也有可能白名鹤利用在朝中的影响力,借于谦与大明皇帝让金濂回家休息。
白名鹤听到这话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和金濂不是很好的朋友,但交手次数极多,光是为了银子就相互斗了多次。也算是了解这位户部尚书了。
看白名鹤摇头,孙原贞也对俞山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的办法不行。
白名鹤认真的思考之后回答道:“我会派人定制寿材,虽然我没有看过医案。但人在这个时候完全放松下来,可能身体一下就崩溃了。而且金大人本身就是极好强之人,否则也不会拖着病体出任户部尚书了。”
“白名鹤的话,老夫认同!”孙原贞也支持白名鹤的态度。
这样的大战在即,你却让金濂退休,估计没回到家就带着遗憾辞世了。
“来人!”白名鹤轻呼一声。
有随从走到身旁,白名鹤开口吩咐:“安排东厂细查户部尚书金大人医案,而后海司负责搜集能用得上的天材地宝。”
“大人,以金大人的为人,不会收,就算是万岁赏赐也会拒绝!”那护卫本身就是东厂的档头,自然对大明的高官非常的了解,听白名鹤的话后,以他的身份是有资格提出合理化建议的。
“我有办法,派人去南洋取上等乌木为金濂制作一口棺材。然后本官会手书一封信,请金濂大人一定支撑到征北结束,如果没有他在京城坐镇后勤,前线几十万将士不安,大明国运不安,战后我白名鹤给他披麻带孝!为支撑身体,请他用药,进补!”
“不可!”三人同时开口阻止。
白名鹤没说话,只是看着三人,心说这有什么不可的。
最终由孙原贞开口:“乌木又称为神木,传闻当年始皇想以此木为棺都没有如愿。神木非帝王而不可,白名鹤你这是犯了禁忌。”
“不是,你们误会了。神木是阴沉木,我说的乌木是南洋有黑色的树,也可以称为黑檀,树心为黑色,材质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木材。与阴沉木本就不同,一个是地下埋了几千年的木头,一个是活着的树。”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神木岂能给普通臣子使用。
“这也不好,不过如万岁赏赐却可用,你海司须备案此木料。大明有大明的规矩,有些东西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使用的。”孙原贞的话代表着大明士大夫的态度了。
乌木那里有,小吕宋就有。白名鹤没有让人动过小吕宋的原始森林,因为在那些在白名鹤眼中,就象是自己的仓库,先存着。
让白名鹤刺激一下金濂,大量的药物,补品吃下去,或许还能好也难说。
至少比眼下,没命的工作,又不注意饮食,更不要说吃补品了。俞山与孙原贞都认为白名鹤这个办法不错,但是……。
“白名鹤,你说披麻戴孝,本官以为这句可以取消,你如何给你白氏宗族交待!”孙原贞这劝说也是好心。
白名鹤的心还多半是现代人,对宗族的念头不怎么重。至少在他心目中,为这样一个可以为大明把命拼上的人披麻戴孝不算是什么不正确的事情,至少别人怎么说,白名鹤也懒得管。
依大明礼,孝服分为五级,从颜色上为四色,为白、黑、蓝、绿。以血缘关系亲疏来决定服制的等级。
“我心意以决,古有弟子为师戴孝,我没什么不可!”白名鹤既然已经决定,孙原贞也不好再劝,毕竟这事情将来可能是一段美德。那名护卫也说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可靠人手,去小吕宋采伐乌木!”
南洋是有许多极品木料的,白名鹤一直没有让动,说简单一些就是,动得太早了就不值钱了。
不过,白名鹤这次却不是为了商业,而是真的很佩服这个时代的大明臣子们。
纵然有些许贪婪的,可却有着更多愿意用生命为大明付出的,可能是经过了元朝那个汉人不如狗的时代吧,对于汉人重掌江山,人心的道德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看着白名鹤低头不语,两位老儒臣等了很久,看到白名鹤的神情缓和之后,俞山才开口说道:“白名鹤,老夫说你有三错。第一错是,我大明为天朝上国,不可欺凌属邦。”
“俞老有兴趣重归朝堂吗?”白名鹤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
俞山摇了摇头,他对朝堂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就是因为白名鹤这种人太邪。
白名鹤笑笑:“那么俞老的问题我就不回答了,大明在京从二品以上的大员,在外正职有资格看到我给万岁的一份奏本,名为《论倭》看过之后,对于倭国的一切就会明了,除此之外,不解释。”
白名鹤的态度很强硬,你们爱怎么想与我无关,这是大明国策。
俞山被噎得不轻,转头看了一眼孙原贞。孙原贞是正二品官,领军职兼文职,在南京有兵部尚书之衔,自然是有资格知道白名鹤那份绝密的《论倭》其中将倭国的地利,人性以及肯定会扩张的必然性。
仅是倭人不尊其倭皇,而以将军府为倭国最高统治者,甚至在大明皇帝不明情况的时候,还加封过倭国将军为倭王。
这种行为在大明儒家思想为主流的儒臣之中,就认定了,倭人以下克上,上上下下都是脑生反骨的类型。
所以白名鹤最终说服大明重臣集团的理由最重要的两条就是,隋唐时代,那一句日出之王与日落之王。这话太刺激眼下大明重臣了。第二个理由自然就是倭国是将军府作主,倭皇根本就是摆设,特别是那一句,不如烧一个瓷人天皇摆在那里就好的倭国理论,是天诛级!未完待续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