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李老板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生平最好笑的段子,笑罢,捂着肚子,指着薛向道:“薛专员的《战国策》看多了吧,大言惊世,蹩脚说客用滥的手段罢了,若你只技止于此,那我也就只好代陈董一并回你一句:任你巧舌如簧,也难动我心!”
“李老板可真是自信呵,真像那落入陷坑尚且贪食忘危的熊瞎子!”
薛老三微微一笑,如绽春风。
一路疯狂奔驰,被逼得跋山涉水,翻墙越户,外加偷鸡摸狗,薛老三的情绪可不怎么好,姓李的还来招他,自然是找骂。
“你!”
李老板方勃然作色,便听陈老板道:“薛专员的口才,我和李总都见识过,不必这个时候,还在咱们面前卖弄吧,若我所料不差,这恰到好处的停电,想必是出自你薛专员的手笔!”
薛老三微笑着点头,嘴上却道:“用你们那边的话是不是得这么说,没有证据,陈老板这样说话,我保留你控诉你诽谤的权力!”
他这番“举止上承认,言词上否认”的惫懒模样,瞧得陈老板哭笑不得,“既然如此,薛专员是否有话赶紧说呢,据我所知贵国官员,在上级领导的强大压力下,往往能爆出百分之二百的工作效率,也许恢复通电,比你预想的时间要短得多呢,所以,咱们为什么不节约时间呢。”
说罢,陈老板又缓步行到李老板身侧,拍拍他肩膀道:“李总,薛专员的话,不管对错与否,咱们还是听听得好,兼听则明嘛,有用无用,你我有自己的判断,何必怕人说话呢。”
李老板心道:“的确,听这小子说话,自己又少不了一块肉,且信与不信,全在自己的判断,这又何必计较他说话与否,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还真怕这小子又吐出霹雳来,未战先怯,这可不要不得。”
一念至此,李老板一屁股在薛向对面的沙上坐了,笑道:“那薛专员就说吧,希望你能说点儿让我一听就浑身直哆嗦,晚上睡不着觉的话来。”
“好!”
薛老三陡然站起来,盯着李老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位放弃德江,主要是因为梅山、银山许出了无偿租借苏轼故居和银山大佛百年的条件,嘿嘿,宋书记、程专员好大的手笔,陈老板、李老板好大的胃口!”
“炒剩饭可没什么意思!”
李老板哂笑一句,冲陈老板道:“陈董,看来咱们这位薛专员技穷了。”
“薛专员”和“技穷”之间,李老板故意拖着音断开,任谁一听就知道他在强调“技穷”前面故意被省略掉的“黔驴”二字。
薛老三不为所动,笑容如春,“李老板若是不耐烦,可以先出去嘛,据我所知,此间是陈老板的房间,老话说,君子只救可救之人,既然李老板看着是火坑儿,还非得奋不顾身,我薛某人虽然好管闲事,却也没那个功夫学雷锋不是!”
蹭地一下,李老板立起身来,冷冷盯着薛向,两只眼球中央,似乎烧起了焰火。
“老李,何必动怒,我说你也是,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一点就着?”
陈老板伸手将李老板按回了沙,又冲薛向道:“薛专员,赶紧说正事儿吧,你要是再这么磨蹭,耗到来电了,这事儿恐怕就不好办了吧!”
薛老三道:“好,那咱们就直奔正题,其实,我今儿来,无非就是想给二位说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说的是,春秋时期,郑国国君庄公有亲弟共叔段不贤,仗着母亲的郑太后的宠爱,屡屡犯上,而庄公姑息养奸,假作容忍,纵容其弟,使其弟骄纵日盛,终于起了谋逆之心,起兵欲夺国君之位,庄公大义在手后,郑太后也无计阻拦,终于,在鄢这个地方,庄公使计打败共叔段,并诛杀之……”
“呵呵,薛专员是来给我们补习历史知识的么,区区不才,幼承庭训至今,不敢说精通国学,可诸子百家,也算多有涉猎,这段《左传》里的郑伯克段于鄢,却是在下蒙时,就曾学习过!”
陈老板笑眯眯看着薛向,言语间,已然十分不耐烦,显然,这位在他心里有着神鬼莫测之机的薛专员身上的光环,正在飞消褪。
“陈老板别急,知我罪我,还得等人把话讲完不是?”
说着,薛老三自顾自拣起茶几上的万宝路,抽出一根,点燃,抽一口道:“第二个故事,讲的就不是陈老板熟悉的喽,说的是,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个地主家的放牛娃,十六岁那年,父母被劣绅威逼致死,放牛娃远涉百里,参加了红军,三十年代抗日,四十年代逐蒋,五十年代赴朝,放牛娃身经百战,侥幸不死,官也越做越大,十五年前,放牛娃从军队专业,先是下放,尔后起复,历经中央,地方,浮浮沉沉,直到七年前,调任蜀中省,历任省委副书记,省长,于今担任省委书记也有三个年头了,说到这儿,相信二位已经听出来了,不错,这放牛娃正是咱们蜀中省委蔡行天书记!”
却说,薛老三话音落定,陈、李二人寂寂无声。
倒不是薛老三第二个故事,如何惊心动魄,毕竟,他无非就是简略地不能再简略地,讲了一个省委大员的过往生平,连讲故事本应该有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等等渲染夸张的词汇都没有,实在算不得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可薛向说完,陈、李二人还是震住了,虽然二人弄不明白这“郑伯克段于鄢”和“蔡书记是怎样炼成的”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故事到底是如何被薛向强拉硬扯到了一处的,可事关蔡书记,这事儿自然就小不了。
蔡行天何等样人?那可是蜀中省一省之主,掌御数十万平方平方公里土地,和近亿人口,论权力,比之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元都远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