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战重新开始后,宗申的额头上第一次冒出冷汗。
眼前这两个怪物完全就是无解的存在,他们几乎就好像杀不死一样,并且身体的素质优秀到让人绝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却又拥有着堪比刺客的速度。许多的时候他们的人甚至根本捕捉不到他们两个的气息,然后就被很彻底的抹杀了。
挡不住了,绝对挡不住了。
宗申的冷汗开始止不住的流下来,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只会相当有自信,但面对这次这样诡异的局面,他却开始束手无策。
不是打不到,就是打不死,上千人围杀两个人,反而被他们一次有一次的突破包围圈。
近了,更近了,宗申看着李名扬和公羊文就好像两股洪流一样在自己的队伍里肆虐,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他握着令旗的右手都已经开始颤抖。
虽然他也是堂堂虚灵境五重强者,但看着眼前这两个变态到极点的家伙,宗申却是没有半点取胜的信心,甚至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别说是两个一起来,这两个里随意挑出来一个都让他感觉阵阵心寒。
李名扬和公羊文的忽然暴走固然是这一战的转机,但所有的胜利都是通过不止一个的条件慢慢转化而来的。此前李名扬一式毁灭,直接毁掉了一千多人的经络,一时间宗申手下上千人失去战力。所以再度开战后,宗申再难调度出来足够的人手去围攻许馨和郭云山他们这些强者,而后又因为公羊文和李名扬的强势表现,渐渐的把优势转化为胜势。
昌白现在同样冷汗直流,他没有宗申那么直观的感受,但也同样可以看得出李名扬和公羊文的强势所在。最重要的是,他身处战场之外,能够真切的看到战斗的所有发展。
为了保命,宗申只能不断的调遣部队围杀李名扬和公羊文,毕竟这两个怪物现在眼里好像就只有宗申一样,面对成百上千修士的围攻,他们都只沿着一条直线冲向宗申。
但随着宗申不断的调兵遣将,许馨、郭云山这些之前被压制的始终得不到施展的强者终于彻底发威,两大强者彻底发飙,虽然仍旧不可能瞬间剿灭数千修士,但却已经让那些低阶修士不敢再轻易上前。
军心,散了。
主将的情绪,他的手下从他的指挥中就可以体会到。宗申已经开始大乱,这些中原修士也已经无力再面对疯狂反扑的强者们的猛烈攻势。
战场上形势的忽然逆转让所有南部修士始料未及,看着李名扬和公羊文宛如战神一样冲在对方战团之中,扛着各种各样的攻势悍然前行,在他们身后,实灵境强者,虚灵境五重,各路强者全部毫无保留的猛攻,中原修士如果要挡的话并不是挡不住,只是他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看到这个情况,那两千多南部修士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吼了一嗓子:“南部的儿郎们,一起杀吧,杀死这群狗娘养的。”
这句话就好似一个扔进炸药堆的火苗,转瞬间点燃了所有南部修士的战意。事实上,南部修士的个人战力不能说弱,甚至跟这些军事化训练的中原修士都是要强的,只是因为他们没有配合,才会被中原修士一路追杀至此。
但在看到中原修士也有软弱的一面,他们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甚至已经明确的露出败势后,他们终于重燃信心,或者说是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顿时全都怒气冲天的杀了进去。
乱了,这次真是彻底的乱了。
看到前一刻还在被他围杀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南部修士,这一刻全部化身暴徒,昌白仓皇的开始命人结阵出击,只是远处主战场上中原修士的溃败就在所有人的眼里上演,昌白手下的修士虽然不是出身中原,但见盟友输的如此彻底,这些人已经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乱战之中,忽见一道身影终于冲破了中原修士的层层封锁。
宗申瞳孔一缩,终于弃了手中令旗,转身就要逃跑。面对如此强敌,他心中只有逃跑的念头。
可惜宗申的令旗都没有落到地上,人们就见这个虚灵境五重修为的强者被生生的从地上抓了起来,一只大手死死捏住他的脑袋,根本没给他说半句废话的功夫,只见一阵血雾猛然炸开,宗申无头的尸体应声落地。
李名扬踩住宗申无头的尸体,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咆哮。
溃败,中原修士彻底开始溃败。
没有了指挥官,精妙的配合再难发挥,一个庞大的战争机器瞬间失去了运转的能力,数千低阶修士不再是进退有致的精兵,现在他们只是怕的肝胆俱裂的可怜虫。
可惜对这些中原修士的追杀是相当彻底的,不管是郭云山他们一众强者,还是那些逃窜到此地的南部修士,他们心中的怒火只能发泄在这些中原修士的身上。尤其是许馨和郭云山,身为南部成名多年的老牌强者,这一战不但被压制,甚至身上都留下不少伤势,这对他们来讲绝对是最大的耻辱。
大战得胜,并且已经称得上是大胜,这是开战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五千修士,包括两千宁王府修士,在溃败开始后,几乎没有人逃出生天,宗申惨死李名扬之手,昌白更是被数百愤怒的南部修士乱剑砍死,下场比宗申还惨。
艰苦卓绝的一战,用这样的说法绝对不为过。
南部修士死伤严重,但绝大多数却是因为他们最初只想着逃脱,基本都是因为不反抗才死在对方手上。大战之后,南部修士还剩一千五百多人。
李名扬他们的千人队折损不少,大战中战死三百余人,如今仅剩七百。
绝境之中冒死冲出城去的靖山城人,因为他们的不理智,枉死了二百多人。这还是因为张冲及时援救,否则后果只会更严重。
虽然得胜,但合阳城里却是一片惨淡。何超荣一脸自责,虽然没人责怪他,但他还是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
斟酌过后,郭云山还是决定让城外的南部修士进城,不管他们之前的表现多么让人失望,至少最后时刻他们重新焕发了南部修士的血性,共同浴血奋战过的战友,就已经不能再抱有太多戒心。
这些南部修士虽然刚刚畅快的杀了一通中原修士,但进了合阳城后他们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全都很安分的在郭云山给他们指定好的地方修养。
所有人身上都有伤,都需要修养。哪怕强悍如许馨、郭云山,他们身上的伤势也都不轻,可是合阳城的原本的修士却没有一个人养伤。
因为李名扬陷入了昏迷。
击杀了宗申后,李名扬发出最后一声咆哮,整个人便如同雕塑一样定在了那里。只是因为他的表现太过强势,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人敢去偷袭他。
“公羊,你赶快去养伤吧,这里交给我们。”郭云山一脸担忧的说道。
自从李名扬被救回合阳城后,公羊文便形影不离的跟在他的身旁,只是他的伤势实在太严重,郭云山上前劝阻的时候甚至看到他的手臂上似乎被砍掉一整块肉。换成普通人,这样的伤势估计就是手臂被砍断了。
但带着如此严重的伤势,公羊文却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只是埋着头守护在李名扬身边。不过最让人不解的是,他不但自己不养伤,也不让别人给李名扬疗伤。
大战过后,李名扬暴涨的身体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只是他身体的缩小了,身上的伤口却没有缩小。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硕大伤口遍布他全身,若不是感觉到他气息悠长,人们都会怀疑他已经身死。
肖竹儿禁不住担忧,冲上前就要给李名扬疗伤,结果她只感觉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被公羊文轻而易举的举到了半空中。
公羊文此时也没了在战场上的狂暴,只是表情却仍旧阴沉的说道:“不要动他,他现在需要多流些血。”
“为什么,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需要流血?”肖竹儿不顾风度的喊道。
“我就是知道。”公羊文无比坚定的说道:“他刚刚晋级,需要这个过程。”
“晋级?”不止是肖竹儿,郭云山和张冲他们都疑惑的看向李名扬,但却怎么都看不出李名扬有晋级的迹象。
公羊文平静的解释道:“这是吾族特有的修炼之道,他的战体刚刚晋级,很快就能掌握战体相应的神通了。”
“战体……”众人细细品味着公羊文的说法,想询问,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到了现在,人们已经渐渐的相信了李名扬跟公羊文是一族的族人。如果说之前公羊文的一些模棱两可说法还让他们多少有些迟疑的话,那么在之前大战中的表现就已经让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说法。
那一刻的状态,他们两个完全是一模一样,想着李名扬在战场上狂暴的表现,俨然就是另外一个公羊文,一切的情况似乎都在证实公羊文似乎并非在说谎。
虽然李名扬始终昏迷不醒,又有公羊文阻止旁人给他疗伤,但每天有人过来探查的时候,公羊文都不会阻止,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李名扬的状态似乎确实在不断好转,随着他伤势的好转,一些熟悉李名扬的人确实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强悍了许多。
陪在李名扬身边的公羊文的伤势也似乎是不治自愈的,对于他们两个怪胎的养伤方法,众人已经彻底无语。人们现在都很想知道知道,他们到底是哪一族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横的身体天赋。
只是很遗憾,公羊文虽然很配合,但他自己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族。至于李名扬,他就算醒来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一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只能无限期推后了。
李名扬虽然昏迷不醒,但合阳城里的一切还需要稳定的运转起来。
所有人都努力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想法,就是他们不希望李名扬清醒那一天听到什么坏消息。
有机会躲进合阳城的南部修士都很识趣,见到那一万多普通百姓终日被封闭在一个分灵法阵当中,虽然他们都很好奇,但却没有人去多嘴议论这些事情,更是都很老实的没有尝试去靠近。虽然刚进城没多久,但从其他修士的言行中他们都能知道,这些普通百姓反而是城中最重要的一批人,因为城主最看重这些人。
昏迷中的李名扬不知道,南部的修士们已经给了他一个全新的称呼——城主。这些人都已经看了出来,那个正在昏迷的清秀少年,虽然不是实力最强的,也不是计谋最多的,但却绝对是这里最重要的人。能够让不止一个虚灵境五重强者给他主持大局,这已经是让人惊叹的能力了。
不过此战过后,虽然合阳城终于保住,但郭云山已经开始筹划再一次的迁徙。刚刚取得的一场大胜虽然酣畅淋漓,但终究没能做到全歼敌人。相信很快已经渗入南部的中原势力,包括宁王都肯定会知道他们的惨败。对于他们来讲,这样的失败只是无法忍受的,而不是无法承受的,暴怒之后,肯定就是狂风暴雨的反击。
面对如此的局势,郭云山在筹划着再度迁徙的时候,又做了一个决定。他派出了一批人离开合阳城,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一个消息在南部传播开来——宁王跟中原势力有勾结。
也许他们人微言轻,现在无法将这个消息很快在南部传遍,甚至可能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在此时,这却是必须做的事情。宁王的举动绝对是犯众怒的,他想整合南部的想法没有错,但借中原修士之手,甚至还要让他们先在南部杀戮,然后宁王再出面假意招抚,这就绝对称得上罪大恶极了。
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能有人相信这个消息,只要他们能给宁王多一点麻烦,合阳城这边的压力就会小一些。
而就在郭云山忙着操持着合阳城里的大事小情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袍的真鬼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旁。
郭云山刚要动手,却听对方开口问道:“名扬老弟在哪,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