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蓁蓁是最不愿与任何人起冲突的,这样淡然的性子在从前很受用,也帮她避过了不少不该有的矛盾纷争。只不过她虽转头离去,叶灵芸却不打算放过,竟是御剑打她头顶划过,后一个急转弯,稳稳立在玉蓁蓁面前。
为了显示自己的居高临下,叶灵芸未下宝剑,而是继续立于宝剑之上,这般的她看起来倒是高了玉蓁蓁半身。但见叶灵芸俯视着玉蓁蓁,抱着膀子做出一副高姿态,鼻孔出气冷冷道,“哼,玉蓁蓁,你可知就是因为你和你身边这条臭鱼,弄得我们破天楼一身腥?”
“大师姐,抱歉,待掌门出关,蓁蓁会带着凌波亲自去请罪。”玉蓁蓁实在不愿与叶灵芸打嘴架,便一拱手,绕开叶灵芸,准备继续向前行。
不想,叶灵芸却似乎没打算轻易放过她,又绕了一圈,挡在她前头,这次,她倒是蹲在了宝剑上,猝不及防的就一只手伸过来,丝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揪起了玉蓁蓁的耳朵,使劲拧着,见玉蓁蓁疼的脸都白了,才放狠话道,“别以为有程思芜和二师兄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看不起任何人。告诉你玉蓁蓁,这里是逍遥派,不是清虚宫,即使你爹娘是……啊c疼！”
玉蓁蓁本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毕竟耳朵被那样的狠力揪起来,疼的钻心。只是还不待叶灵芸说完,凌波已经不知何时手持水状宝剑,对着叶灵芸的手掌无情的穿了过去。叶灵芸大声痛呼过后松了手,手臂落下去的时候,手上竟无故开始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再瞧凌波,刚刚手中那幻化的水剑已经无影无踪,而他依旧一副呆呆的样子,望着叶灵芸,开口间,语气中不含一丝情感,“不要伤害我主人。”
这句话说的极为连利,与平日凌波两三个字就断句的情况完全不同。玉蓁蓁虽心下一凛,可看到第一次有人这般护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对凌波感激的笑笑,后对被激怒且就要御剑而起发誓与自己争个高低的叶灵芸开口规劝道,“大师姐定是比蓁蓁还要清楚,逍遥派不许弟子私斗,如今掌门出关在即,师父又常日在丹房忙碌,你我二人是否可以泯了这恩仇?如若蓁蓁不对,蓁蓁在此对大师姐陪个不是了。”
玉蓁蓁说着,拱手对着叶灵芸来了个九十度的垂直鞠躬,而叶灵芸咬牙四下望了望,这里是破天楼一进大门处的小广场,四周还有许多修炼的弟子,如今若当真起了冲突,怕是不好收场;况且今日她的智囊团景含芷也不在,她该三思而后行。再三合计过后,叶灵芸眉毛一抬,强行压住心底的怒火,对玉蓁蓁掐腰道,“这笔账我记下了,你和这条臭鱼走着瞧！”
叶灵芸再一转身,御剑而行,很快消失的没了影。玉蓁蓁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转过头,对凌波感激的笑道,“谢谢你刚刚为我解围,其实耳朵……还真是挺疼的。”
“你是,主人,应该,这么做。”凌波一个劲儿的对着玉蓁蓁点头,表情又那般的木讷,活活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
玉蓁蓁瞧着凌波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半晌,她挥了手,在凌波不解的眼神中,又道,“走吧,我们去藏经阁。昨儿二师兄替三师兄传过话,说是从落月楼的师兄那边借了本《太上洞玄宝三元无量寿经》,总归是对修行大有裨益,让我们去瞧瞧。”
凌波可听不懂玉蓁蓁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经,只是懵懂点点头。玉蓁蓁笑笑,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便到了藏经阁。只是这次倒也奇了,在藏经阁门口,玉蓁蓁就听到里面有两个人私语之声,一个是她颇为熟悉的三师兄傅墨轩,而另一个……
玉蓁蓁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另外一个正是她的姐姐玉??！但见傅墨轩正与玉??同翻阅着一本经书,似是讨论的颇为认真——玉??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老成样,反而是平日里之乎者也的傅墨轩,此时微红着脸,正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应答玉??的每一个问题。
“蓁蓁?”听到门口有响动,玉??循声望去,见玉蓁蓁立在门口,便唤了一声;其后,凌波也跟了进来,玉??就忽的住了嘴,表情中带了一丝复杂。
“三师兄,姐姐,”玉蓁蓁先是拱了拱手,后来蓦地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因为看到傅墨轩的那一瞬间,发现傅墨轩好像做什么坏事让人抓住一番,当即起了身,不停的摇头又摆手的,好像准备解释什么。玉蓁蓁见状,忙又开口道,“蓁蓁听闻三师兄从落月楼的师兄那里借了本经书,似是对修行大有好处。三师兄也清楚,蓁蓁向来求书若渴,不知可否借蓁蓁一阅?”
傅墨轩也是见难得今儿玉??来了,心里激动又兴奋,一下子就忘记了与玉蓁蓁之约。玉??闻言,倒是温和一笑,后对玉蓁蓁扬了扬正与傅墨轩讨论的那本经书,开口道,“蓁蓁说的可是这本《太上洞玄宝三元无量寿经》?”
玉蓁蓁点头,后不为人知的后退一步,她自然想成人之美,刚刚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竟不识趣的推门而入,如今想来,当真是想打自己一嘴巴了,“姐姐看过后,蓁蓁再看便是。瞧瞧时辰,也是程师姐的讲经时间了,蓁蓁先告退。”
“蓁蓁,慢些,”玉??再度一开口,后起身,拿着经书便往玉蓁蓁处而去,在玉蓁蓁微微有些讶异的眼神中,微笑着将经书递到她手上,又道,“你先看便是,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这便离去,不……不再看看其他了吗?”傅墨轩明显有些失落的望着玉??的背影开口挽留道。
“不了,”玉??回眸一笑,与玉蓁蓁擦肩而过的时候,善意提醒道,“今儿可不是程师姐讲经,是大师兄。你别老在藏经阁窝着了,大师兄本就因为凌波之事与你有了觊觎,可别被他钻了空子。”
玉蓁蓁挠挠头,道了声是,心里却想着,似乎所有人都误会风花飞与凌波的关系了,从叶灵芸之前对凌波的仇视来看,也的确是把他当成情敌了。这可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玉蓁蓁默默叹口气,几步走到还在望着空荡荡门口的傅墨轩身边,对其轻声道,“三师兄,抱歉。”
对于此,傅墨轩倒显得有些扭捏了,摇头又摆手的状态再度出现,“无碍无碍,是我先忘记了与你的约定,倒是我该抱歉才是。”后傅墨轩的目光越过玉蓁蓁,望向其后的凌波,立即掩口道,“这便是最近几日盛传的大师兄的……哦不对,”傅墨轩有些局促的攥了攥手,后改口道,“精怪凌波吗?”
玉蓁蓁想了想,的确因为自己最近总是跟着凌皓杰上修行课,倒是有些日子没来藏经阁了。她点头的阵子,又听傅墨轩诗兴大发道,“一点桃红饰雪妆,凌波未肯露行藏。遥思神女高唐梦,忍看池台水月香。欲取金杯赢满醉,先闻玉笛惹离殇。何人解我倚天剑,快斩情丝莫断肠。”
这七律,开头几句赞的的确是凌波娇媚如女子般的美丽,可后面,竟又说起了自己的心事。玉蓁蓁这才明白,为什么众人都唤他小古董或古董师兄,想必听不懂他话意的居多数;而目前,就有一个不明白傅墨轩话意的鲤鱼精,正满脑袋问号的眼画圈圈了。
玉??久久立在藏经阁门口,盯着牌匾一言不发,面庞上是渗人的冰冷。直到有相熟的女弟子经过,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方才回过头去,报以春天般温暖醉人的微笑,后与那女弟子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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