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掌门!不好了!”
这一大清早的,本来整个陷入沉睡之中的白鹤楼就传来这样焦急的声音。前一晚因是程思芜与凌皓杰的婚宴,一干修仙士难得聚在了一块儿,喝酒划拳热热闹闹到了几乎下半夜,所以几乎没人醒来;不过这阵嚷嚷声过后,倒是丁啸第一个睁开眼,回望了眼床上躺着也逐渐醒来的玉蓁蓁,无奈起身开门——敢这么早吵醒自己的,算及整个清虚宫,也唯有一人。
司问见丁啸终于开了门,才又急急忙忙开口道,“掌门,不好了,大事不妙!”
“什么事!”丁啸的眉头快蹙到一块儿去,“小声点,别惊着他人休息!”
司问这才觉得丁啸有些不对劲儿,眼神绕过丁啸的肩膀看向内里时,刚好玉蓁蓁从床上坐起来,因前一晚的宿醉,再加上喝酒伤了身,尽管有白虎之力还有丁啸的玄绫丹护身,她还是觉得头晕晕的,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司问当时整个人就傻在那里,愣了半天,忽的浑身都是气,竟不分大小的质问起清虚宫最高执政者丁啸来,“掌门,她怎么在这里!”
“有事快说,没事我回去了。”丁啸懒得和司问诸多废话,春日的早晨是有些清寒的,玉蓁蓁又刚刚醒来,丁啸生怕她本就身子没好,再着了风寒。
见丁啸已经不打算解释什么,司问也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过分,生生将一肚子气咽回去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又焦急道,“掌门,葫芦,琉璃葫芦不见了!”
“什么——”
发出这讶异叫声的,竟不是丁啸,而是屋内的玉蓁蓁。但见玉蓁蓁当时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起身随意拽了一旁丁啸的道袍披在身上,便蹬蹬蹬蹬的跑到司问面前,焦急道,“师兄,你说琉璃葫芦不见了?那神兽可在?”
“我哪知道,我只是管琉璃葫芦的,神兽又不归我管。”司问没好气的答着,看着玉蓁蓁披着丁啸的道袍就来气。
“丁掌门,可能大事不妙了,”玉蓁蓁与默大王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对某件事情的笃定,后她不经意的拉着丁啸的手臂,焦灼道,“还请丁掌门速速去后山看看神兽是否还在,同时去落月楼与七星楼询问一番;而我和默大王会去江师叔的栖霞楼和破天楼询问,我们最后在逍遥派前殿集合,恐怕我们最不想预料的那件事已经发生了!可恨,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动手呢!”
“蓁蓁,你在说什么?”丁啸虽然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可他从未见到过玉蓁蓁这般着急的模样,此时自然关心大过了一切。
玉蓁蓁摇头,微微敛了眉头道,“丁掌门先不要问了,按照我说的做;我也不能多耽搁了,待到了破天楼大殿,我一定给丁掌门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玉蓁蓁这般,丁啸也不勉强,像从前一样予以纵容;出了门给玉蓁蓁换衣裳时间的工夫,对司问吩咐着;司问一直撅着嘴,儒雅的形象全无,见丁啸依旧这般宠溺玉蓁蓁,心里肯定不服;不过如今看起来已经火烧眉毛,他就算不愿听玉蓁蓁所为,也只能按照丁啸的去做。
玉蓁蓁与丁啸便在这美好的清晨,生生把整个逍遥派的美梦都豁醒了;不过果然不出玉蓁蓁所料,逍遥派五楼九个琉璃葫芦全部失窃,同时消失的还有九只神兽。好像一夜之间,一切事情都改变了一样。逍遥派前殿中,聚集着三派掌门、长老以及精英弟子,此时倒是显得有些拥挤;玉蓁蓁与默大王站在最中间,眼神向四周望去,却始终不见风花飞。奇怪,真的太奇怪了,阑易不在也就算了,怎么可能风花飞也不在呢?这些日子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好了,大家先不要议论了。”整个前殿一直嗡嗡嗡嗡的,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风瞿的脑袋里好像都被这种嗡嗡的苍蝇声占据了,本来心情就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自然更烦躁了。
不过好在有了风瞿这句话,大家总算止住了议论,风瞿见状,才又对玉蓁蓁道,“玉蓁蓁,你是否知道什么?”
“其实开始,弟子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证据,所以一直没有与诸位说;弟子也生怕猜测有误,造成大家的误会,逍遥派终日会人心惶惶。可如今,弟子的猜测似乎成了事实。这一切,都要从凌波回来开始说了。”
玉蓁蓁清清嗓子,感觉到众人,尤其是凌皓杰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她看;她强迫自己不去回应凌皓杰的眼神,才又道,“凌波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又一直说着赤松子的事情;可私底下,我们几次前往明霞洞府,却一直不得进入,这本身便与之前大有不同。后来慢慢的,弟子终于发现这个凌波不对劲,至于有多不对劲,我想会有人比我更清楚。景师姐,是不是?”玉蓁蓁的目光毫无预兆的便移到了景含芷身上。
景含芷浑身一抖,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开始渐渐的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只是拼命的摇头。玉蓁蓁叹了口气,继续道,“大家可能都有疑惑,何以景师姐平日里向来低调,却忽然在摘星大会上力压群雄?这突然的灵力增长、还有爆发力,当真让人叹为观止。其实这一切并非是偶然,而是一个必然,一个中了傀儡术之人的必然。”
“傀儡术?!”这三个字就好像巨大的雷一般劈在了三位掌门的身上,同时也像是一个巨大的魔咒,谁人都解不开。
“傀儡术?那是什么?不可能!”景含芷整个人登时诧异的立在原地,周遭离得近的人,除了叶灵芸之外,皆退开几步,以保持安全距离,好像景含芷变成了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一般。
“玉蓁蓁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傀儡术啊!”叶灵芸叉着腰站在景含芷前头,一副护着她的模样。
景含芷忽的有些感动,毕竟这么久以来,她都是叶灵芸的军师,没少受叶灵芸的白眼,还总是被骂;可当有事发生时,她没想到唯有叶灵芸为她挺身而出。
“傀儡术分成两种,一种是完全的傀儡,提线木偶一般,被施术人控制,没有心智;另一种半傀儡,是可以有自己的心智,但施术人若想控制她,也是可以完全控制的。傀儡术的施术人是如何将人变成傀儡的,”玉蓁蓁长叹一声,后有些悲哀的望着景含芷,“食人心。我想约莫是凌波对景师姐说了,可以以摘星大会的桂冠来交换她的半颗心,她便答应了吧。”
“凌波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他没理由这样!他是你那边的,怎么可能向着景含芷呢!”叶灵芸还在据理力争,一张俊脸气的通红。
“因为凌波……已经不是凌波了,”玉蓁蓁说这话的时候,垂下眼睑,心中痛的无以复加。凌波失去肉身、于三文之死,都是自己当日任性犯下的错误,她终身都愧对这两人,或许死后都无颜再见,“他身躯内的那具灵魂,是阑易,这个百年前让人提之神色巨变的异人,阑易。”
阑易的名号一出,所以百年前经历过那场战役的人统统打了个冷战,风瞿尤其更甚。阑易这个名字,他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了,当初当他知道他是阑易的儿子的时候,他简直万念俱灰,一心赴死。一巴掌打在椅背上的时候,风瞿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后应声而碎;风瞿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向玉蓁蓁,眼神之中的那种凶狠,从前唯有看着风花飞时才会出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你又如何确定了?阑易他明明死了!怎么可能再度复活!”
叶灵芸回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捂着自己胸口已经泪流满面的景含芷。她倒退一步,摇头道,“不可能的,景含芷,你给我说实话,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想拿到第一而已!我没有错啊!我低声下气了这么多年!我也想扬眉吐气啊!我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凌波他竟然……我还以为,我,我……”景含芷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再起不来。
“掌门,弟子的提示,是云宿云公子给的;本来弟子只是怀疑,可是摘星大会第一场幻境猎兽中,云公子特意让真正的凌波出现,提醒了弟子。”玉蓁蓁如实相告,见风瞿面色越来越差,又道,“弟子并没有一分证据,所以唯有将此事告知大师兄,大师兄与弟子暗地里调查,只要有了证据,便准备告知掌门……”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了事情就是阑易为之?为什么不可能是别人!”风瞿似乎非常逃避阑易的问题。
江天青见事情愈发的难以控制,又见风瞿逼玉蓁蓁逼得太紧,唯有出来开口道,“风师兄别急,就算如你所说,不是阑易的问题。那么如今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那个突然出现并且住在逍遥派的云宿身上了!神兽全数消失,从前异兽族的目标又是神兽,我倒是觉得,云宿是异兽之主,没准就是他联合异兽族,将我们聚集于此,将神兽一网打尽,他们的目的没有变,神州大地也并没有真的和平,这一切都是云宿的说辞而已!别忘了,风师兄,丁掌门,我们三番几次的想走,是谁非要留下我们!还有,云宿几次从中作梗,我说了你们却都站在他那边!凌波有没有问题我不清楚,但是这个云宿,才一定有问题!”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