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血口喷人!”司问气的额头上青筋乍现,眼珠也瞪得溜圆,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叶灵芸生吞活剥了一般,模样简直像是夜叉——或者说修罗更贴切一些。
“你又何尝不是?”叶灵芸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丝毫不为他这番情绪所左右,“你会的东西,别人也会,没准比你运用的还要行云流水。”
“好了,司问,别再说了。”玄天和琼华不好开口,清虚宫的另外一位护法弟子玄凌开口阻止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况且我也觉得冥赤上仙不会是内鬼,我愿意相信上仙的话。”
“玄凌师叔,可是……”
司问还想说什么,却依旧被玄凌拉了回来,不止拉回来,简直就是直接拉出大殿之外,省的他继续捣乱。一场小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冥赤看似也并不在意,对着众人挥手,示意去休息;在所有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之后,冥赤在叫住准备去看于三文的俞樾,后招手道,“你留下来。”
俞樾就知道冥赤不会这么轻易的将最重要的事情放下,就这么等着整个大殿的人都撤出去,唯独剩下他与冥赤两个后,才走到冥赤面前,开口道,“可是有什么计划?”
“我们如今能信任的人,不多,”冥赤摇摇头,叹了口气,唯独在俞樾面前,才显现出了他的担忧,“之前我与玉蓁蓁并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俞樾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要让他在这些同生死共患难的人中寻找出一个可能是内鬼的,他当真遍寻不到,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真诚而正义,为神州大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他甚至觉得,怀疑他们其中的一个,都是对他们的一种亵渎。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好像读到了俞樾的心思一般,冥赤再度叹了口气,后道,“可内鬼就在我们中间,只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们如果不找到内鬼便继续将所有计划坦诚人前,怕是只会再经历一次这样惨痛的战争。这一次你也看到了,我们损失了大部分的兵力,并且妖王、妖后、玉麟长老和伏丌都无法再参战;上次的斗争过后,雷风、云朵、于三文都受了重伤,凌皓杰和玉芃芃昏迷不醒,这又直接影响到五灵之中的你和玉蓁蓁。俞樾,我们这次真的是遇上很难缠的对手了,而且是一个不止战力超群,还是一个很会打心理战的对手。”
“唉。”提到于三文,俞樾不禁也叹气起来,一想到今日于三文受的这诸多伤,他的心就痛的无法比拟。
冥赤见俞樾如此,便又想起了今日在此心不在焉的玉蓁蓁,已经被人污蔑成那般,却仍旧一言不发,只是别过头。只要一想想,冥赤还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攥攥拳头的工夫,冥赤又开口,道,“不过好在俞樾你调了三千鬼兵卫过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是这对异兽族的那些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一定还会联络我们当中的那个内鬼。我们想要抓到内鬼,就必须仔细留意每一个人的动向,一个都不能差,尤其是在夜里,深夜。”
冥赤的意思,俞樾完全明白,并且深以为然;他点点头,后道,“这件事情你我都需要特别注意,这些日子便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皆去鬼兵卫所镇守的入口处掩藏。这是新的结界,我倒是有信心,外面的人不可能闯进鬼族结界,只能是这个内鬼出去联络;届时,我们就能一举成擒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俞樾,这次能不能抓到内鬼,就看我们的能耐了。”冥赤抱起膀子,深深的望着俞樾的双眼,从俞樾那波澜不惊的眸子中看来,他倒是对这个颇有信心。
“哪怕是为了给三文报仇,我也不会放过这个内鬼,无论他是谁!”俞樾说着,一甩衣袖,转头便离开了大殿。
***
玉蓁蓁在好不容易得令可以离开大殿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往凌皓杰所在之地赶了去。将凌皓杰带回来安顿好之后,她便立即得到去大殿集合的命令,根本来不及做太多事情;而且大多数的妖族大夫都在治疗伤兵,凌皓杰不过是昏迷不醒,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关怀——倒也是那些大夫真的是忙乱坏了。
坐在凌皓杰的床边,玉蓁蓁看着那张沉睡中无比满足还带着笑意的熟悉的脸,眼泪忍不住刷的一下流了出来;不过好歹知道,凌皓杰这是困在幻境中没有出来,幻境中不知是有多美好的事物,留住了他,让他不再眷恋这个外面的世界,即使玉蓁蓁就在身边陪伴,他都不愿醒来。
“皓杰,你倒是醒醒啊,都怪我,都怪我在外面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不然,不然你就不会这个样子了。”玉蓁蓁说着话的工夫,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凌皓杰的手背上。
只不过凌皓杰始终没有醒来,没有心疼的看着她,帮她擦去脸庞上的泪痕,没有如往常那般激动的将她拥抱在怀;凌皓杰只是继续沉沉的睡着,胸口平稳起伏,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做着美梦的熟睡的人而已;只可惜,如何推都推不醒。
玉蓁蓁心里难过,正絮絮的和凌皓杰说着以前的事情时,房门忽然被敲响;她吓了一跳,说声“请进”的工夫,看到门口的人居然是叶灵芸。
叶灵芸倒是没有什么讶异的样子,只是靠在门檐上,并没有进来,也不待玉蓁蓁客套,直接开口道,“幻境之术,你可以去问妖后和玉麟长老,刚刚听说他们两个至少是清醒的,没准可以给你些建议。”
对,倒也是当局者迷,怎么竟忘记了这一遭!玉蓁蓁忙起身对叶灵芸拱手道谢,叶灵芸却高傲的一仰头,转身离开时留了一句,“又不是为你!”后扬长而去。
玉蓁蓁稍稍擦了眼泪,整理了着装,后再度向着大殿出发;妖王的宫殿正好在大殿后面,她三五绕了几遭,最后让卫兵通禀,总算是见到了妖后若湖。
若湖这个时候正有气无力的倚着枕头坐在床上,丫鬟们在喂她喝药。那药汤极为苦,若湖喝了两口,见玉蓁蓁来了,忙推脱说有事,让丫鬟们先将药拿开。玉蓁蓁见自己如此唐突,搅扰了若湖用药,忙不好意思的单膝跪地请罪。若湖却不然,微微笑笑,天蓝色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怪罪,只道,“还要感谢你才是,那药着实太苦了,我也不愿喝。”
“良药苦口利于病,妖后娘娘还是按时吃药的好。”玉蓁蓁这样接了一句,后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道,“其实蓁蓁此番前来叨扰,是想向妖后娘娘询问幻境之事。蓁蓁的二师兄凌皓杰因为中了幻锦的幻境之术,如今还在睡梦中怎么都无法醒来,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好像对这个世界丝毫没有了留恋一样……”
玉蓁蓁将凌皓杰的事情全部说与给若湖听,若湖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了一副略显忧愁的样子,听玉蓁蓁说完之后,才重重叹了口气,道,“玉蓁蓁,那幻锦又与我和我爹不同,我们属于三尾狐族,幻锦属于七尾狐族,幻境之术对于愈发接近九尾狐族的狐族来说,是更容易发动的。所以幻锦自己便能够轻易发动幻境之术,并且可以在幻境中用任何办法将人的魂魄永远留在幻境中,并且是自愿留在其中,不愿出来。我的猜测是,凌皓杰的幻境之中,已经有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之事,再没有比那更幸福的事情,所以他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
“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之事?”玉蓁蓁满是不解的望着若湖,“娘娘可否说的再明确些?还有没有办法能够让皓杰苏醒?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一天一天下去……”
若湖看着玉蓁蓁,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时候自己也是为了伏晖,可以心甘情愿的做任何事情。思虑半晌,若湖决定要帮玉蓁蓁一把,就好像从前,自己身边总是有人爱护一样,“好吧,玉蓁蓁,办法是有的,就看你肯不肯一试了。”
“娘娘但说无妨,蓁蓁什么都愿意做。”玉蓁蓁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双膝跪地,对着若湖磕了个头,那“哐当”一声,弄得她脑子晕了不说,也吓了若湖一跳。
“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若湖对着玉蓁蓁招手,见玉蓁蓁摇摇晃晃的起了来,身子还站不稳,又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你这冒失的样子,和平时当真判若两人,看来你当真是对凌皓杰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如此了。”
“蓁蓁和皓杰,经历了许多事情,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回想起从前的诸多事情,玉蓁蓁心里当真是悲喜交加,一路走来多么不易,“蓁蓁哪怕是付出这条性命,也一定要将皓杰唤回来!”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