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来找我,我恨,我恨,他让我以为我是独自一人,他却在此偷生……”于三文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往日的天真几乎抛到九霄云外,如今的她,像是个被仇恨填满的修罗一般。&..
玉蓁蓁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俞樾的时候,忽的发现他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与悲天悯人。她的心震惊了下,后开口道,“这就是三皇子不要三文前进的理由吗?”
出其意料的,俞樾摇摇头,只是什么都没再说。于三文扑到凌波怀里,紧攥拳头来抑制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凌波学着别人安慰人的样子,拍了拍于三文的背,又道,“三文,有我在,你不是独自一个人……”
“凌波!”于三文的心被这几句话给温暖了,她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也就让凌波那句“我们是同类”生生给憋了回去。正快要喘不上气儿的时候,所有人耳中皆不约而同的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惨叫,紧接着,除了女子之外,还有男子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的,似乎遇到了什么极恐惧的事情。
于三文蓦地就松了手,眼神四下转着,耳朵也是极集中的竖着,想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自然,与于三文一般的,还有玉蓁蓁与凌波,除了俞樾之外,余下的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紧张气氛中。
很快的,三人发现,声音发出处居然是贝壳屋的正后方。那里本来是被凸出的地势所掩盖,几人游过尖锐的房顶之后,才发现,就在贝壳屋正后方的突出地势下,有一处珊瑚水洞;而那些渐小的哀嚎声,正从其中传出来。
“我们去看看!”于三文说着,领头钻进了珊瑚水洞;玉蓁蓁与凌波紧随其后,外头惟独剩下俞樾的时候。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满是悲哀之色,“三文,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
进入珊瑚水洞之中,竟又是另一番景色。这里是一条海底小径,通向未知的前方;因为是水洞之中,所以越向前,光就越暗。一直到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一刻,玉蓁蓁才发现,原来阳光竟是那样的美好。也不知在黑乎乎的小径上行走了多久,被水草缠绕住几次,四人眼前终于有了暗暗的光。在黑暗之中,光就是希望。四人加快了脚程,更加迅速的向那光的发出处游去。
越接近那光,便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了出来。一些是青年男女疲惫又惊恐的声音,其中还掺杂着一个老者略带些沧桑的嗓音:
“我不会轻易让你们死的。主上说了,要好好保存住你们的心,以供主上食用。待主上食用过你们的心之后,你们就成了我族的傀儡,到那个时候,呵呵……”
“我们宁可死,也不要听你们这些怪物的话!”
“杀了我们吧!”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的,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于三文都没意识到,自己越游越快。已经远远的将几人甩开。玉蓁蓁几个已经尽量在跟上,可还是无奈的看着距离越拉越远。
“必须跟上她,不然,悲剧就……”俞樾咬紧牙关。一手拉着玉蓁蓁,一手拉着凌波,使劲的往前冲,海水在他脸上划下一道道的痕迹,他都完全感觉不到痛。
听闻到外头有声音,老者眼角一斜。后冷哼一声,抱起手臂转过身,一直一副不屑的目光盯着大门,直到大门被于三文撞开的那一刹那。
好在于三文尚有些心智,知道里面关的虽不一定是逍遥派弟子,但一定是修仙士,她若以鲛人的身份进来,定是会引起日后不必要的误会,念及此,她便恢复了人身,她相信,就算人身对她法术咒术的发挥有一定的限制,但里头的人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看,是破天楼的于师姐!”
在于三文进来的一瞬间,才发现她的决断多么英明神武。里面被关着的,全数是逍遥派七星楼的弟子,而且郑是黄略镇的四个与木叶村的三个,加起来,总共七人。
而看守这七人的老者,鱼身人首,一头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发髻,收在鱼尾帽中。见于三文死死盯着自己,他竟呵呵的笑出声来。
“你……你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于三文咬牙切齿的盯着老者,后一指外面,又恶狠狠的道,“可你,身为鲛人族的族长,居然在此苟且偷生,还与灭你族民的七尾狐族厮混在一起,敖夔,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族民吗?敖夔,你真不配做鲛人族的族长!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三文,三文!”玉蓁蓁几个追过来的时候,于三文已经在与鲛人族的族长敖夔对峙,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玉蓁蓁见敖夔后面被绑着的七个七星楼弟子都满身伤痕,却纳闷的盯着于三文与敖夔看,便尴尬的故意问了于三文一句,也是给她个台阶下,“三文,你打小被好心的鲛人收养,这位是……”
“我的……”于三文一咬牙,扭过头去,不再看敖夔,“师父。”
“师父?”敖夔颔首,后呵呵一笑,语气中包含了些许的慈爱,这让人很难把他与刚刚那个丧心病狂的敖夔放在一起,“呵呵,三文,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玉蓁蓁发现,自己猜错了,她满以为看到那些饰物,屋主便是女子了;可直到见到敖夔这个老头儿,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只是于三文也曾说过,鲛人族遭七尾狐族灭族,为何敖夔是族长,却站在了七尾狐族的一边,帮他们卖命呢?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玉蓁蓁头脑中忽的掠过了幻锦说过的话,她忙拉住于三文,对其道,“三文莫要急,你师父许是中了七尾狐族的傀儡术,成了他们的傀儡,他如今的所作所为,都不是自愿……”
“非也。这正是本王心甘情愿的,”敖夔再度露出疯狂的笑容,刚
刚展露出的慈爱消失殆尽,“跟着主上。可得永生,我自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失去全部族民又如何?只要本王得以永存于世,就算要本王亲自屠杀族民,本王也是心甘情愿!”
“你这疯子,你这疯子。你不配做鲛人族的族长,不配让那些族民无条件的相信与信任!”于三文再也抑制不住心底喷薄而出的情感,抽出冰霜剑便向着敖夔刺了去。
“三文!”玉蓁蓁真是拦也拦不住,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敖夔自然轻易的躲过了于三文的刺杀,后一转手的工夫,一把尖锐的冰剑已经对着于三文飞快的掷了去。玉蓁蓁捂住嘴,向前奔跑想要拉住于三文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在俞樾眼尖手快,因是鬼族,瞬移之术练得也是炉火纯青,尽管如此。冰剑还是擦着于三文的手臂而过,于三文周围的海水瞬间被鲜血浸染。
“你……你……”直到现在,于三文还不敢相信,敖夔竟真的这样对她。她抬眼,一脸的神伤与绝望,“你竟真的伤我?!”
“只要可以永生,本王可以放弃一切。你不过是本王的徒儿,仅此而已,为本王而牺牲,你已死得其所。就当还了本王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吧!”敖夔说着,双手在周身旋转的工夫,面前忽现一面巨大的冰墙;但见他再双手一推,那冰墙迅速向着于三文所在之处飞了去。
这一次。就算是俞樾通晓瞬移之术,也中了敖夔的招儿。那冰墙像是有生命又与敖夔心灵相通一般,在接近敖夔与于三文的阵子,忽的变换姿态,成了一具巨大的牢笼,在俞樾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将两人扣于其中。
“哼,这样的小把戏,也想困住我。”俞樾头一次露出不屑的表情,后也不管于三文愿不愿意,硬生生将她背在背上,再双手抽出念玉之舞,口中叨叨念着咒语,但见平静的海里开始有了风暴的前兆,四周的海水都在奔腾咆哮着,像是要将曾经的海底之王敖夔吞噬掉一半。
“啧啧啧。”敖夔却摇摇头,一脸玩味的摆摆手指,后道,“年轻人,就是太冲动。”
敖夔的坦然自若是有迹可循的,余下的众人眼见着那困住两人的牢笼忽的伸出许多尖锐的冰刺,并且那冰刺愈发的长大,距离里面的两人距离迅速减小。俞樾此时全身灵气都灌注在了风系的法术上,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也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刺离他二人越来越近,他的浑身溢过一种冰冷的感觉。
“你真的想我死?你真的想我死?”于三文在俞樾的背上,隔着那些逼近的冰刺,隔着牢笼,满眼悲伤的望着敖夔。他们如今距离虽这样近,可心,总也是离得远了,她看不清敖夔了,敖夔已经变了个人一样。
“去死吧,为了本王的永生!”敖夔张大双臂,放声大笑,整个海面一阵颤动。
待俞樾收回聚集的灵气,准备专心对付这些冰刺之时,时间已然来不及。他唯有低声对着身后的于三文道了句,“抱歉,连累你了。”
“是我连累你才是,你本该在鬼族好好做你的三皇子,可如今……”于三文悲哀的扬起嘴角,身后的冰刺已然入骨,疼得她微微咧了嘴,可她仍旧没有喊痛出声,一如背着她的那个男人一般。
“以吾之火,取尔之魄!”玉蓁蓁咬紧牙关,冲到两人一旁,以火咒妄想融化那些冰刺。只可惜,火在水中,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所以在玉蓁蓁试了无数次,看到里头的于三文与俞樾嘴唇都已经开始发紫,她只得无能为力的双膝跪地,一面不停的砸着冰笼,一面哭叫道,“不可以,三文,三皇子,你们不可以死!谁能帮帮我,凌波,凌波——”
“主人,闪开!”听到玉蓁蓁的一声声呼唤,凌波的心好像被什么击打着一般,疼的他直磨牙;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出,几乎将他撑爆,所以他大喊出这声之后,见玉蓁蓁配合的躲开,便伸出双手,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在他的双手之间,正结出一把神奇的冰剑——之所以说它神奇,是因为明明该是单调的白色,它却发出耀眼的金光,仿佛能够照亮一切黑暗;而握着的剑柄之上,也有一对金黄色的小翅膀,似乎随着凌波情绪的波动,小翅膀也在左右上下颤动着。
“冰翼剑?”敖夔带着几分审视的望着凌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股子的恍然大悟劲儿。
“断——”凌波大吼一声,双手高举冰翼剑,用力的从上到下挥舞了一番;但见一阵金光晃过,冰笼应光而碎,那些冰刺自是更不在话下,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而俞樾和于三文也终于得了解脱,两人皆无力的倒在地上,身旁的海水中浸染了丝丝血迹。
“三文,三皇子,你们还好吗!”玉蓁蓁上前扶起于三文,却听到身后凌波重重的喘息声。回头瞧的时候,但见凌波单膝跪地,以冰翼剑支撑身子,似乎灵气耗尽一般。
“凌波!”玉蓁蓁想去看看凌波,无奈这会儿也不适合离开于三文。不想,于三文却硬是推开玉蓁蓁,对其虚弱道,“蓁蓁,别,别婆婆妈妈的,快去看看,凌波怎么……了?”
“交给我吧。”俞樾凑了过来,尽管身上因为冰刺刺出的血洞还在淌着血,他却没事人一般,扶住了于三文,对着玉蓁蓁点点头。
玉蓁蓁立即拔腿跑到凌波身边,凌波一见玉蓁蓁来了,也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对玉蓁蓁坚定的点头道,“主人,我没事,我可以保护你们了。”
“是,凌波,做得很好。”玉蓁蓁的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可是在大海之中,流出的泪也直接混在海水中,看得并不真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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