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舆吃了几口干肉,对刘琨说:“二弟,如你所说,皇后想加害太子,事态的确非常严重。”
刘琨说:“是,大哥,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比十年前的那次还要严重吗?”
“十年前,为了杀权重杨俊,使得二王被杀,但当时皇后也算是为了朝廷,虽波及无辜,但终究还被谅解。可这次真如传闻,杀了太子,恐天下将大乱。要知道圣上只有此一子。太子一死将危及朝廷根本,天下人会认为皇后要做吕后。而诸王要竞逐储君之位,天下大乱。”
“汉朝也有七王之乱,不是评定了吗?”刘越石问。
“这个不一样”。如佳已经听懂了刘舆的意思。
“汉初,虽然朝廷削藩过急过快。但是,七王联合起来向长安进军、问罪,在天下人看来是叛逆行为,大小官吏、民众大多站在朝廷一面。而今如果太子被杀,皇帝绝后,他又没有主意,任人摆布,就成了帝失其鹿,而诸王共逐之。储君之争,官吏、士族为了家族利益,也只好被迫站队了。”
听到这里越石把茶当酒,一饮而尽,大声说道:“真如你所言,那正是我兄弟建功立业之际。”
如佳听了这话一愣,心里仔细想和晋朝有关的人物,嘴上轻轻地念道:“刘舆、刘越石·····历史上没说过这号人物。”
刘舆一愣,看着如佳。越石却冷笑:“嘿嘿,天下谁不知大哥和我刘琨的声名,只有你这‘不知秦汉,无论魏晋’的小女子才不知道。”
“等等等等”如佳打断了刘越石的话:“这说,你叫什么?”
刘琨以为如佳在戏弄自己,气的差点把嘴里的茶吐出来。阴着脸说:“在下刘琨,刘越石。”
如佳虽然对历史知之甚少,但是如佳毕竟是中文系的博士,又对诗词古文有浓厚的兴趣,有很深的研究。听到“刘琨”二字,就想起钟嵘的《诗品》,此书中有对晋朝诗人刘琨的评价。便开口对越石说:“原来你叫刘琨,字越石?”
“正是在下!”刘琨有气,强忍着。
“钟嵘的《诗品》曾评你的诗为中品,看来你还有些名气。”如佳道。
刘琨一听,气更大了,“什么中品,钟嵘是谁?”
这一问却把如佳问住了,心想:怎么给他说?晋朝这时,钟嵘的爷爷还没出生那。
于是,如佳小声对刘琨说:“钟嵘是个隐士,游历四方,居无定所,我有机会见到他,一定给你引见。”
“中品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上品只有曹植、陆机等几个人而已。”
原本,刘舆只自顾自的喝自己的茶,静静地听。这时忍不住开口了:“哈哈,这样说来中品已经不错?”
刘琨说:“大哥,不要听这小女子信口开河,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一会这钟嵘老儿。”他却不知这钟嵘老儿可比他要小一百多岁呢。
旁边一桌,刘琨的书僮也吃得差不多了,听着这位小姐把他家二公子气的语无伦次,忍不住上前对如佳说:“我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在京城可是大名鼎鼎,有‘洛中奕奕,越石庆孙’之说。”
如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一直在帮自己。不过一看到刘琨那个狂妄劲儿,就忍不住想杀杀他的气焰。于是就小声得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那是在陆机、陆云兄弟来洛阳之前的事吧?”
刘琨的脸变得更难看。
刘舆笑着说:“陆机兄弟文采确在我兄弟之上。”又对刘琨说道:“快点吃些东西,我们还要赶路。”
如佳低下头,吃了半个饼子,喝了两口茶。这茶看着像绿茶,但到嘴里很苦,虽然品质不强,但总算喝到了真正的绿色有机茶了。
她不知道,这已是那个时代最好的茶了。抬头看看这青山绿水,心情不知是惬意还是苦闷。和他们去洛阳吗?历史上最动荡的八王之乱马上就开始了。不去洛阳,又能去何方呢?整个北方都即将陷入兵荒马乱之中了。西晋过后是东晋和北方的十六国局面。自己总不能一个人往南方跑吧?看刘舆人还很正直,也还肯收留自己,只有先和他们去洛阳,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如佳心中只剩郁闷。看来人若要穿越,最好是学历史或时装专业的。学了历史可以当半仙;学了时装,最少可以当个裁缝,混口饭吃没问题。本来学古汉语也很好,只不过来到这西晋,正是玄学大盛,儒学最被抑制的时代,自己想去哪个“学社”或私塾讲个学都不行。唉,只怪自己倒霉,穿越到的时代不对。如佳想的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一行人等连续走了六天,已经可以远远看到洛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