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乞他……他说,他没兴趣成为巫族的大祭师,他视巫族的大祭师与长老都如土鸡瓦狗一般……同时他还让属下传话回来,他说……他说……”大祭师巫子说到这里之后,小心地看了一眼大长老。
“讲……”先知声音落得低沉起来。
“他说,他只为巫姮一人,把巫姮交出,他便退回大山,如若不然……他要荡平巫族禁地……”大祭师巫子说完最后一句话,冷汗也流了下来。
“哼！既然他自取灭亡,那也怪不得我们了,大祭师,带人去禁地入山路上高埋桩橛,设立法场……”先知开口说道。
“是……”大祭师巫子全身一颤,但还是叩头退出大殿,而大长老的脸色却变得更架苍白起来,一脸绝望之色。
等大祭师退出大殿,先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姮儿这孩子好糊涂,唉……按族规办吧,押赴法声,我要亲临……”
先知的声音落下,大殿里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半晌之后,大长老巫金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是……”
巫族禁地通往出山的大路中央,高大的桩橛二丈不止,桩橛之上錾刻着古老而怪异的花纹。
在桩橛的前面,十巫的神像已经摆定,以巫咸为首的十巫神像左手持青蛇,右手持赤龙,形容各异,满面风尘。
在神像之下,供桌已经摆定,三牲祭品,香炉纸锞齐全,五谷杂粮、盐齐聚,香烟如同云雾般升上天空,古怪的乐器声已经奏响,让人有一种灵魂随时离体的恐惧。
巫族的先知头戴怪异的面具带着八位长老、十二位大祭师正跪拜在十巫的神像前默默地祷告……
十巫神像之后画着远古大荒图,十巫从左到右分别是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
巫姮身倒剪双臂绑在桩橛之上,她身着宽大的白袍,白衣胜雪,将她既然分娩的隆起的腹部完全遮蔽起来,清丽的容颜上没有泪水,但却满是绝望。
在巨大的桩橛之下,柴草木头堆积如山,只等一下令下,熊熊燃烧的大火就将夺去巫姮年轻的生命。
“让我生下我的孩子吧,孩子是无罪的……”巫姮喃喃自语,语声消散在喧天的乐器声中。
无处天边,乌云滚滚而来,向着巫族的禁地而来。
轰隆隆……
沉杂的轰鸣声如同雷鸣从九天而下,大地不停地震颤着。
雷声越来越近,瞬间狂风大作,化作阵阵腥风哦啦啦吹入禁地之中,巫族众高层个个颜色更变,没有半点血色。
“劫难……”
“浩劫……”
……
虽然巫族的众高层个个都是不弱的好手,修为超出了人们的认识范围,可是在如此兽潮与禽潮的席卷之下,他们不认为他们有逃出升天的能力……
可是巫族的先知虽然没有功法在身,脆弱的身体都比不上一个凡人,可是她的镇定却深深地感染了巫族的这些大能,让我们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万马奔腾都不足以形容渐行渐近的兽潮的汹涌,大地也随之在颤栗着,而巫族的祭祀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
嗷……
嗷嗷嗷嗷……
在漆黑如墨的禽流之中,一个高吭的声音在天地间长啸,他的声音一声紧似一声,凶禽和鸣,百兽应和,声流滚滚汹涌而来。
最后,随着少年的一声巨吼,百兽停下脚下,漫天的凶禽拱卫着巨鹰身上的巫乞飞到了法场近前。
“十二祭师,拦住他们……”先知的声音柔和而沉稳。
“是……”
十二位大祭师领下令来,身形腾空而起,飞行于九天之上,接在了巫姮的身前。
“交出巫姮,我从此退隐山林,不踏足大荒半步……”巨鹰在九天之上盘旋,巫乞声若奔雷。
“巫乞……还认识我吗?”先知缓缓站起身形,还不到三十岁的身形佝偻的像个老人,她越众而出,在八位巫族长老的簇拥之下走向兽潮,仰首向天问道。
“你是……”巫乞俯身向下方看来,眼中尽是疑惑。
先知将面具缓缓除下,苍老得如同古稀之年的先知两眼却在闪闪发亮,清澈得如同深山清泉,不含半点杂质……
“你是……”
“十年前,齐圆镇,齐圆河畔御兽术……”
“啊……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巫神姐姐?怎么可能?这才十年,你怎么老成这样?”巫乞惊呼出声。
“你欠我一命,欠我一术,可你却用一命一术夺去齐圆镇数万性命,致使齐圆镇生灵涂炭,还我一命一术……”先知一脸悔意。
“你……你是先知?好,我还你一命一术,不过我有个条件……”巫乞开口叫道。
“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但我允许你与巫姮的孩子降生,如生一女,可贵为巫族贵族,由我亲手抚养,如生两女,一贵一贱,贱者随父,永世为巫族贱民,以乞讨为生……“
“不……我死足矣,此事与巫姮无关……”
“你住嘴！我令如山,如果不允,今天你与巫姮还有她腹中双生女全部处死……”先知语气坚持,话语却风轻云谈……
“巫乞,答应先知吧！这就是我们的命……如果你不同意,我但咬舌自尽于你面前……”巫姮流泪大吼！
“好,我答应你……”
嗷……
嗷嗷嗷……
巫乞仰天长啸,兽潮与禽潮如潮水般退向四方山林,巨鹰飞下,巫乞跳入柴草之中,盘腿而坐,巨鹰低鸣盘旋三盘也飞走了。
“把巫姮放下,令其生育……”先知下令。
就在那一天,安邑也就是远古大荒之中百花盛开,凡能开与不能工的植被全部开花,百花急芳……
而就在百花齐放之时,巫姮产下双生婴儿,两个都是女孩,且个个天生精神力超强,但其中后出生的一个被认定为十巫临世的先知,因为她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难以想像的地步。
于是巫族先知将此婴儿定为未来巫族先知,而先出生的一个婴儿贬为贱民,被送入大荒最穷苦人家收养,等到能乞讨之时,便赶出家门,令其终生乞讨……
而后,先知命人点火,熊熊的大火将巫姮与巫乞这对有情人吞没,他们也微笑着相拥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