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病人被捕快们抓走了。赵昕更加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让他最最莫名其妙的还不是这件事情......捕快们带着人离开后,白郎中居然非常亲热地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位公子,请到寒舍去喝杯茶......”
赵昕的背上一下子蹦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他不会真的以为我那方面不大正常吧?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还不至于可以让一个男人如此感兴趣的程度啊?
他急忙地道:“我还有事情,以后我再登门拜访......”
白郎中却依然紧紧地在抓着他,脸色十分的**。他说道:“今天幸好有公子的提醒,不然差点放跑了那个勾结西夏的奸细。”
赵昕大吃一惊:“西夏的奸细?这从何说起?”
白郎中笑道:“前面听公子说你是从海外回来的,所以你肯定不大理解我们大宋的情况。我朝天圣十年,党项人李元昊称帝,国号大夏,皇上派兵征讨,结果战事对我大宋不利,西夏的损失也非常惨重,双方议和,大宋每年给西夏白银十万两,茶叶两万担,西夏向我大宋称臣,从此两国的战事总算平息了下来。”
赵昕还是不明白,他问道:“这和那个病人有什么关系呢?”
白郎中说:“我大宋与西夏没有商业上的往来,朝廷也禁止百姓与西夏私下交往,两国在边境都驻有大军,一般的人要想去到西夏几乎不可能,而且还会背上通敌的罪名。这个病人,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他的脸上,后来经过你提醒才忽然想起那是长期在高原地区居住才会有的情况,但是这个人分明就是我大宋的臣民,所以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很可能是奸细。”
历史上的西夏位于赵昕那个时代的宁夏一带,与西藏毗邻。这一点赵昕知道。前面在医馆里面的时候,赵昕也是想提醒白郎中:那个病人很可能是刚刚从高原来到这里,他的症状和主诉非常像醉氧时候的反应。
想不到白郎中的警惕性竟然这么高.....看来大宋的百姓很具国防安全意识,真个是全民皆兵、达到了让敌人无处藏身的境界。
两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白郎中的女儿一直站在他们的旁边,不过她并没有插嘴。这时候见父亲与这个奇怪的人谈话暂告了一个段落,也就再也忍不住地开口了:“爹,这个人欺负我呢,你怎么不管?”
白郎中这时候才注意到了女儿一直在旁边,他问道:“这位公子怎么欺负你了?对了,这位公子,你贵姓啊?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他女儿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明白父亲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受人欺负的事情当成一回事,一气之下就跑到医馆的里面去了。
赵昕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那件事情才是了,毕竟那是一场误会。他说道:“我姓赵,名字叫赵昕,今天刚到这里,先前在大街上碰见了你的女儿,我不知道‘小姐’这个称谓是对女子的大不敬,因为在海外,‘小姐’是对大家闺秀的称谓。所以,你的女儿才对我产生了误会。”
白郎中笑道:“原来是这样。不知者不罪。没事,回头我给她解释一下。赵公子,你初来乍到,目前住在什么地方呢?”
赵昕苦笑着说:“我还没找到地方呢。在海上的时候遇到了海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了......”
白郎中想了想后说道:“看来你是一个不错的郎中,那就暂时住在我这里,顺便帮帮我的忙,一月给你五贯钱。可以吗?”
赵昕对这五贯钱没有任何的概念,不过现在他知道了这位白郎中还真的是一位大善人,心想他绝不会亏待了自己,所以顿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病人们都还在那里等着,白郎中在即刻吩咐医馆的下人马上去给赵昕准备房间后就继续坐诊。
赵昕很想了解这位古时候的名医究竟是如何给人看病的,于是就站在旁边看着。
接下来的几个病人都没有大的问题,无外乎就是赵昕所理解的感冒症状。白郎中都仔细地给他们看了,随后还开了药。
幸好赵昕在那个时代研究过中西医结合方面的问题,所以他对常规的疾病倒还不至于完全的束手无策。
刚刚看完了这几个常见病的病人,那位先前来过的捕快领班就来了。他对白郎中说道:“我家钱老爷请白郎中去一趟,他要问你几件事情。”
白郎中看着那些病人,脸上显得有些为难。他对赵昕说道:“赵公子,那就麻烦你代我给剩下的这些病人看病吧,我去去就回来。”
赵昕答应了。
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其实这是他的一次机会。而且,这很可能是白郎中想要考验他一下,毕竟大多数病人的情况都不会很严重,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
白郎中走了,赵昕坐在了他刚才的座位上。病人们都露出狐疑的神情,这时候就连白家小娘子也出来了,她看着赵昕直瘪嘴。
第一个病人是一位中年男性,消瘦,面色发黑。赵昕假模假样地开始给他诊脉......他学的是西医,对脉象一窍不通。西医摸脉只是为了数病人的心跳。
不过赵昕从病人的面相上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他摸完脉后即刻就问道:“你最近是不是饭前或者饭后肚子里面痛得很厉害?还想呕吐?”
病人即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我昨天晚上痛了一夜,现在都还在痛。”
赵昕的心里暗暗觉得好笑:西医发展到自己从前的那个时代,胃溃疡的外在表现已经被多数医生所熟知。
赵昕微微笑着说道:“你长期不按时吃饭,饱一顿饿一顿......”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病人的手指骨节有些突出,即刻对他说道:“伸出你的手我看看。”
病人朝他伸开了手。手掌没有很厚的茧,不应该是种地的人。赵昕去握住他手,说道:“用力......啊......你是当过兵的,难怪......嚯嚯......好痛!”
开药,手都还在抖。刚才这病人用力太猛了。
病人由衷地称赞:“神医啊......”
站在旁边的白家小娘子的眼神顿时变了。赵昕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在这个朝代,当神医似乎忒容易了吧?
给下一个病人看病的时候,负责抓药的伙计过来了,他问赵昕:“这几个是什么字啊?”
赵昕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个......简体......不,是符号,当归......呃,麦冬......”
旁边的白家小娘子看着处方上的字,大笑:“你还是郎中呢,这字,好难看......”
赵昕的脸顿时红得像关公,喃喃地道:“这个......我们海外的人不用毛笔写字的。就如同我不知道‘小姐’这个称呼是那样的意思一样。”
小娘子心里大怒,但是却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你以前用什么东西写字?”
赵昕说:“一种叫做钢笔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外边忽然传来一阵惊慌、急促的声音:“白郎中,救救我家孩儿......”
赵昕刚刚站起来在朝外边张望,一个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就已经到了医馆里面。赵昕急忙朝她跑过去,发现她抱着的孩子脸色青紫,已经是奄奄一息。他问道:“怎么回事情?”
妇人哭叫着说道:“我,我不知道啊......”
赵昕即刻从妇人手上接过孩子,让孩子的身体竖直北向着自己,然后快速用力去挤压孩子的腹部......一下,两下,三下......
“呼......”孩子的喉咙里面顿时发出了吹口哨般的声音,脸色也稍微好了一瞬。可是紧接着又“呃”了一声,脸色再次变成青紫。
赵昕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急忙大声地道:“快,快去给我拿一把刀子,还要中空的管子。”
医馆里面的人早已经混乱,不知道是谁在问道:“剪刀行不行?”
赵昕想也不想地就伸出手去,“快给我!快!”
手上感觉剪刀在的同时,他已经将孩子平放在了地上,毫不犹豫地将剪刀的一支刀锋朝孩子的喉部划去......
“啊......”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声。
“你,你干什么?杀人啦......”抱孩子来的妇人大惊,即刻去紧紧将赵昕抱住。
赵昕沉声地道:“你要想孩子活命的话,就马上放开我!”
他的话带着一种威严,或者说是一种希望,妇人情不自禁地就松开了手。
孩子的气管被赵昕切开了,他朝旁边的人低喝道:“管子!”
没有人响应。赵昕顿时着急:“管子,快!不然就来不及了!小竹管都行,快!”
一根秸秆终于放到了赵昕的手上,他看了一眼,掐成合适的长度,用嘴巴吹了吹,通的,一下子插到孩子的气管里面。
秸秆的外端开始有血泡在冒出,孩子的脸色慢慢变成了正常。赵昕终于松了一口气。
“神医啊......”众人由衷地称赞。
白家小娘子看他的眼神彻底的变了。
赵昕从孩子的气管里面取出了一颗珠子。这东西差点要了这孩子的命。
白郎中回来了,有人在朝他讲述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切,白郎中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不过他的面色很快就变成了惨淡.....
赵昕发现了他异常,急忙就问道:“怎么啦?衙门的人怎么说?”
白郎中摇头道:“哎!我差点坏了朝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