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仁宫里,高滔滔神情落寞地望着殿门,自从赵老大离赵熙为太子,来清仁宫的大臣和皇亲国戚越来越少。高滔滔脸无血色,比起赵老大病重那几天,她的身体似乎差了很多。
就在高滔滔倍感失落的时候,她看到了赵颖气冲冲过来。
原来赵颖回到了宫中,想想赵老大身体骨还弱,就找到高滔滔,要她劝赵老大收回成命,不要让李敢做太医。
“颖儿,别胡闹了,这悬壶济世可是李公子毕生的愿望,哀家当然要成人之美!”
高滔滔从赵颖的话语里听出赵颖对李敢生了男女情愫,她不仅隐隐感到担忧,她的大女儿就是因为婚姻不幸郁郁而终,她可想要赵颖找个安分的人家嫁过去。
对于李敢,高滔滔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他觉得李敢很聪明,而聪明的人往往是不可靠的,何况李敢的师承很可是某个蓝帽回回,这些蓝帽回回可都是好色之徒,听说不论贫贱,都可以一夫多妻,还有正因为蓝帽回回的男人好色,听说女人出门都要戴上面罩,不然就会发生意外。
有其师必有其徒,既然李敢是蓝帽回回的徒弟,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就是因为驸马爷王洗天天寻花问柳,才忧郁寡欢弃世而去,高滔滔觉得不能让赵颖重蹈覆辙。
“颖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在王公贵胄里找一个本分一点的世家子弟嫁了出去,也好让哀家省点心,不用天天为你担忧。”
“不,母后,颖儿非李公子不嫁!”
在高滔滔面前,赵颖更加任性。
“不,等皇儿病体再好一些,哀家就让她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给你赐婚!”
高滔滔也是个高压专横的母亲。
……
在李敢的心里,他是把工商看作立国之本,所以一到宋朝,除了结识秦观,就是用心结交了铁匠张元好和商人彭玉良。
在李敢的帮助下,张元好的铁铺和彭玉良的琉璃坊如雨后春笋,遍地冒头,节节拔高。
随着铁铺子和琉璃厂规模的不断扩大,两人的日子也是过得春风得意,这两人当然也不会忘记李敢的好处,他们把自己的收益总是分出一成,让人往敢医堂送,但是李敢总是原封不动地退回,说是折成股份参与铁铺和琉璃坊的生意。
亲兄弟还需名账目!
李敢觉得有必要确立规范的股份合作制的运行机制,他依据自己前世和朋友合伙买假玉器的经验,拟定了一份公司章程,送别送给张彭两人参阅。
让李敢倍感意外的是,这两人都体现了良好的,在李敢看来只有后世的杰出商人才有的企业家精神,他们对李敢把所有权和经营权分设的架构很是赞许,也赞同李敢聘请专门的掌柜,作为职业经理人负责打理铁铺和琉璃坊的生意。
彭玉良还给李敢推荐了一名职业经理人,叫苏闽。
这苏闽不是四川眉山人,是蔡京的福建老乡,但是他却和苏轼有点关系。苏闽原来不姓苏,也不叫闽,他原来姓陈,叫陈平甫,他因为仰慕苏轼的为人,才把自己改名叫苏闽,意思就是说,自己愿意做苏家的一只小虫子。
这堂堂三尺男儿,为什么愿意卑贱到给别人做小虫子,李敢一问原因,这个苏闽原来给苏轼当过职业经理人。
通过苏闽的描述,李敢才知道自己原先认为宋朝也就是小农经济,物物交易,商品经济落后的观点有多么愚昧可笑。
原来苏轼和沈括就一起在杭州的钱塘江畔合伙开过一家医馆,叫安乐坊,一直是苏闽在打理,当时他还是陈平甫,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他被苏轼乐观豁达的人格魅力所感染,才改了名字。
安乐坊因为后来苏、沈两人交恶,沈括退出了自己的股份,苏轼那时候是杭州通判,他又动员杭州济民局入股安乐坊,把医馆改为了公私合营。
李敢明白了,原来个体独资、股份合作、公私合营这些经济体,在宋朝都已经出现了,而且为了适应这些经济体的发展,也建立了很多相应的制度。
比如说聘请掌柜作为职业经理人打理店堂就是其中的一条,这就难怪张元好和彭玉良两人都对自己的公司章程不抵触了,原来他们早就见多不怪了。
在苏闽的帮助下,李敢很快理清了铁铺子和琉璃坊的股份情况。
琉璃坊在彭玉良的前期运作下,已经拥有固定资产约二十万贯,流动资金除去彭玉良前期投入的,竟高达百万贯,也难怪彭玉良这些日子到处建立分店,原来流动资金这么充裕,看来这琉璃玻璃器皿还真的是暴利。
铁铺子虽然因为李敢独特的炼钢法,提高了铁制品的质地,铺子也是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但是规模就没有琉璃坊这么大了,清算了一下,也就固定资产三千贯,流动资金一千贯。
铁铺子没有很好发展,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张元好生了异心,不在专注于铺子的经营。原来张元好得了李敢的制钢法后,发现制作出来的镰刀什么锋利了很多,于是把这制钢法献给了朝廷的兵器作,一心想要给自己谋个一官半职。
这几天朝廷的公文已经下来,封他为军器监甲坊署的一个小头目。所以他一听李敢聘请苏闽来打理铁铺子,非常乐意地甩手不管了。
李敢听说张元好要进军器监,也很是支持,这制作利器硬盾正是一条重要的强兵之法。为此,李敢还特意教授了张元好如何提高钢铁的硬度和韧度,减轻重量,好打造更为灵便的锁子甲和一些防御性的盾牌。
至于一些进攻性的武器,李敢怕张元好一次性掌握不了这么多东西,就留待下次再教了。
李敢这个让张元好专注于一件事的办法很快收到成效,不久,张元好就因为自己打造的盔甲,量轻质硬,穿着灵便受到提携,成了甲坊署的负责人。
终于到了李敢要和苏闽谈工资待遇的时候了。
“要不百里抽一,作为先生的干股,你看怎样?”
李敢想要用股权激励来促使苏闽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这股金苏某就不要了,以后铁器铺和琉璃坊的利率,百里抽五作为苏某的佣金就行了!”苏闽狡黠地说。他见多了作坊堂馆开开关关,他可不愿把自己的绑在李敢的琉璃作坊上。
“百里抽五,太高了,李某看,还是百里抽一!”
“不行,怎么也得要百里抽三!”
“百里抽三,还是太高了,那就百里抽一成五!”
“不行,最少也要百里抽二,再少,苏某不做了!”
“就百里抽二,苏先生真是狠心,你以前在东坡居士的医药坊,佣金也不过百里抽一,现在我的琉璃坊,规模如此大,百里抽二,苏先生的年入可是以前的上千倍不值了!”
“李太医真是比商人还有精细,把苏某的年入算的这样清楚!”
苏闽发现,这个李敢可不像是苏轼那样大方,聘请自己为掌柜,还要成立独立的会计和审计司,看来自己为他服务要特别地谨小慎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