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酬我收到李敢赌金二十万贯的回复,他觉得李敢就是在为拒绝自己的挑战找借口。
因为他觉得李敢应该知道自己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财。
宋朝岁贡是有二十万贯,但是那名义上是献给辽国国库的,是主要供辽国的皇帝挥霍的,萧酬我根本动不了。
不要说动用,连暗暗挪用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因为这二十万贯现在还在北宋户部库房里存着,这押送到辽国的程序非常复杂,按规定,是北宋会派军队负责北宋这一段路程,辽国会派军队负责辽国的路程。
遣宋使正使萧酬我只是负责协调和沟通,他没有看管和护送的职能,根本接近不了这二十万贯。
“这就是一个狡诈的人,不敢接受本王的挑战就明说吗,那需要耍弄这么多花招!”
“是呀,汉人都奸诈,果真不假!”
“郑副使,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汉人呀?”
“哦,下官说的是南人多奸诈,哪像我们北朝的人忠肝义胆。”
萧酬我拿着李敢的信件和遣宋使节团副使郑鸿图两人开着玩笑,嘲笑着李敢的懦弱和胆怯。
“是呀,不就是不敢接受挑战吗?还挖空心思写了这么长的信,说什么时间延后、地点要大、形式要贴身肉搏更加对抗更加激烈。”
萧敏看了看信,也皱了皱眉头。
他现在已经是代行牛栏都领副统领,负责整个遣宋使节团的安全。
毕竟那一晚,是李敢费了口舌,把萧敏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萧敏也对李敢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感激,但是对李敢这次的回信,萧敏也是嗤之以鼻,觉得这不是大丈夫所为。
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整个辽国使节团都震惊了。
李敢居然派人浩浩荡荡向萧酬我送来了二十万贯铜钱。
铜钱里还还夹带着一封信,信中说,李敢知道萧酬我国小人穷,虽是什么王爷却不能和泱泱大国的大宋医官李敢相比,为了避免决斗的事情泡汤,李敢决定先从自己的私蓄中支出二十万贯借给萧酬我作为赌本。
心中还说,决斗如果李敢输了,这二十万贯就属于萧酬我的了,不需要再还了。如果萧酬我输了,就请萧酬我到李敢的府邸,在李敢并不算大的院子里爬上一圈,然后学十声狗吠。
不过李敢在信中再三强调,这爬狗洞学狗叫的事情,自己会勒令全府上下为萧酬我保密,所以萧酬我大可以摊开手脚自由自在地爬,李敢信中又说他自己是个低调的人,不想炫富,这二十万贯的私蓄还是希望萧酬我不要四处张扬。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萧酬我把手中的信笺撕成两办,揉成一团,随手就要扔了。不过一个比自己还年幼,如此年轻,又刚刚成为翰林医官的宋人,居然能轻而易举拿出二十万贯,这事情还是深深地震撼了萧酬我。
郑鸿图在一边伸手阻拦了一下,他说:“郡王稍安勿躁,这宋人既然愿意奉上二十万贯,我们没理由不收。”
萧酬我白了郑鸿图一眼,心想,你们就知道说风凉话,是让我学狗叫,又不是你们。
郑鸿图装作没有看见萧酬我的白眼,他又说:“郡王英武盖世,难道会输给南朝的一个黄口小儿!”
“郡王英武!”
“郡王神勇!”
周围的辽人纷纷应和,他们也不全是拍马须溜,在他们眼里,萧酬我可是辽国数得上的英雄好汉,身经百战,那会输给宋朝的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太医。
“郡王放心,要是您不小心输给了那汉人,就由下官来代你去那汉人府上……”
萧敏说着,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这一巴掌完完全全拍在了马腿上,神勇英武的兰陵郡王萧酬我怎会输给那李敢呢。不过萧敏的心里还是在犯嘀咕:“不一定哦,我自己可是还没看清李敢怎么出手,他就推开了我手中的钢刀!”
萧酬我看看萧敏,有些哭笑不得,毕竟是新提拔的将官,居然连句话也不会说。不过萧酬我也见识过李敢的手劲,他知道李敢的一身力量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这贴身肉搏,讲的就是一个勇字,谁胜谁负事先还真的说不清楚。
“即使没有这二十万贯,本王也是铁定了要会会这狡诈的宋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萧酬我觉得那一晚,他看过李敢和萧大贵的对战,他大略知道一些李敢的底细,而李敢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出手,所以自己已经占了先机。
在萧酬我的心里,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自己的赢面肯定还是要比李敢高出许多。
萧酬我想起李敢那天欺骗了自己,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胸前就堵着一口气出不来。这李敢现在又要经欺负到自己头上来,萧酬我当然不会避而不睬。
……
李敢在当天下午就收到萧酬我的回复。
萧酬我在信里几乎答应了李敢的一切要求,只是时间必须在七日之内,不能再拖了,七日之后自己必须回国了。
至于输了学狗爬狗叫的事情,萧酬我不仅答应了,还说他要是输了,愿意带全体辽国遣送使节团成员到李敢的府邸,一起装狗爬,学狗叫。
这不是群狗乱吠!
李敢把萧酬我的信件递给身边的苏闽和高俅等人看!
自从苦练陈美人教给自己的武功,李敢觉得自己的跆拳道已经从红黑带突破到了黑带初段,算是在跆拳道上真正登堂入室了,他对自己战胜萧酬我的信心陡然增加了不少。
李敢给萧酬我送去二十万贯钱财,当然是决斗前的一个策略。他想要用钱财激起萧酬我的贪欲,让他在决斗中沉不住气,当然他更要提醒萧酬我,自己永远把他看作一条狗,来激怒萧酬我。
“李东家真的擅长搏击之术!”
虽然二十万贯对现在的李敢来说,也就是九年一毛,但是苏闽对李敢居然要向一位骁勇善战的辽国人挑战,而且还下了这么重的赌金,还是不能理解。
“放心,公子不会输的!只是为什么不让辽人在擂台上就地学狗爬,那不是有更多看到,那不是给辽人更大的屈辱,为何还要他们到李府来?”
高俅见过几次李敢练武,更见识过李敢剁西瓜一样杀过人,他出于对李敢的尊敬,所以心里希望李敢能赢,但是对李敢让萧酬我到李府来钻狗洞的做法还是无法理解。
“我可以做流~氓,但是不能让天下的人都学我做流~氓,”李敢继续说,“何况战败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屈辱。”
做流~氓又怎么了,高俅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要羞辱辽人就要彻底羞辱,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
“高兄弟,你觉得一个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今后更畏惧你,还是天下的人都知道更畏惧你?”李敢问。
“哦,当然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他会怕我把这事情捅出去!”
这下,高俅恍然大悟了。